“你去礦山那裡做什麼,那裡是病源,疫病爆發的厲害,你去了,真不怕被傳染嗎?”夏子鈺有點着急道。
慕容夕放下了醫書解釋道:“我只是聽吳儀說,礦山北面有幾戶人家,離着鬧鼠疫的地方也很近,但是卻沒有一人被傳染,所以想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讓他們可以免受鼠疫的侵害。”
夏子鈺聽後點點頭:“也好,讓吳儀陪着你去吧。”
慕容夕搖頭:“我已經邀約了顧榭堯,明日便是我和他一起去。”
夏子鈺撇嘴道:“看來均均與顧家公子的關係很好嘛。”
慕容夕笑語:“這根王爺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吳儀,扶着王爺回去休息吧。”
“好。”吳儀說着,也不管夏子鈺的意願,就將夏子鈺架了出去,惹得夏子鈺大吼大叫,不知情的還以爲他的病全好了一樣。
翌日,顧榭堯的馬車來接慕容夕,慕容夕看着顧榭堯問道:“可用艾草薰了衣,可服了防治之藥。”
顧榭堯點點頭:“你囑咐的,我都一一照做。”
“那就好,現在鼠疫的情況不容樂觀,不能再有人感染了。”
“嗯,家中之人我都讓他們吃了防治的藥。”
聽他說起家中,慕容夕想到魏興,便問道:“魏興最近怎麼樣了,他身子弱,最近最好不要帶他去接觸生人,他比較容易傳染。”
顧榭堯笑笑:“放心,那孩子現在在家裡安全的很。”
顧榭堯和慕容夕一路說笑,馬車就到了礦山之下,慕容夕先去了鼠疫的重災區查看情況。
那裡已經成了人間煉獄,他們進去都要先蒙上白布,戴上布手套。
這裡被圍着的人全部都是已經染上鼠疫的人,有些剛剛纔死,氣還沒咽完,轉眼之間就被官兵丟向了火堆裡焚燒,有的正躺在草蓆之上苟延殘喘,睜着眼睛看着世間,卻無力起身。
顧榭堯從小生活在蘇州的富庶地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只能不斷哀嘆:“實在是太慘了,他們不應該把他們就這樣丟棄在這,他們應該得到家人的照顧。”
“這裡是重災區,家人來照顧他們,不過是多了個染病的人罷了,起不到什麼作用。”
顧榭堯這次並不贊同慕容夕的話,對着她道:“家人至少能給這些人心裡上的安慰,你看看他們現在,只能絕望的躺在這裡,連死了都不能見到家人的最後一面。”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需要找出治療鼠疫的良方。只要治好了這裡的人,才能讓他們與家人見面。”
“救救我,救救我。”一個人在地上爬來,抓住了慕容夕的褲腳,慕容夕蹲下身,看着他全身的腫塊,對着顧榭堯搖了搖頭。
那人也知道自己沒救了,哭着對慕容夕道:“我不要藥,也不要你們照顧,你們讓我見自己的女兒一面,見完之後,我立即跳入火堆裡,絕對不麻煩你們。”
顧榭堯看着他道:“你的女兒在哪裡?”
那人指着遠處:“她在隔壁的區域,離這裡有一公里遠。”
“好,那我去……”
“不行!”慕容夕打斷了他,望着顧榭堯道:“你可知道他的女兒來此很有可能就會感染上鼠疫,而且你開了這個先河,下一個也會想着和親人相見,那我們之前所做的所有隔離措施都是白費了。”
“可是他快要死了,作爲父親不能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作爲女兒連父親去世都不能探望,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在我心裡,什麼都沒有一條生命重要。”慕容夕轉頭對着那人道:“如果你還能堅持三天,你就可以見到你的女兒。”
“真的嗎?”那人的眼裡爆出希冀的光芒。
慕容夕對着他保證,本來顧榭堯以爲慕容夕不會幫他,沒想到她居然答應,對着她轉變的如此快的態度,顧榭堯問道:“你不是不幫他嗎?怎麼又答應了他讓他們父女團聚。”
“人是要幫的,但你不能這樣幫,我想了想,如果沒有家人來探望,確時會讓這些人失去生的意志,我準備在這附近建一個可以隔離的草房,草房上面露出一個洞,人們可以相望,交談,卻不可以觸摸,這樣的話,也可以隔絕感染。”
顧榭堯笑笑道:“還是靈均姑娘有辦法。”
倆人找到這裡駐守的官兵,讓他們修建了一個草房,以後每天安排三個病人與親人相見,這樣既給了病人生的希望,努力活下來,也不至於病人因爲思親過度,爾後引發暴亂。
慕容夕和顧榭堯來到礦山的北面,慕容夕看着黃守達和蘇木然兩個人居然出現在這疫病之區,倆人神色慌慌的從一家民戶裡出來,慕容夕見他們走後,進了這家民戶問清情況。
民戶之內是三口之家,一家人都很健康,也沒做什麼防護措施,但是一點都沒有受到疫病的侵擾。
慕容夕上前問道:“剛剛那兩個人可是在這裡來打聽了什麼?”
男人點了點頭:“那倆人來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石頭,或者是很稀奇的石頭。”
“他們問這個做什麼?”
男人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這裡是礦山,最多的都是石頭,可是我在這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沒看到有什麼稀奇的石頭在。”
慕容夕先暫時放下黃守達和蘇木然的問題,轉向疫病的方向:“那你們可知爲什麼這次的疫病如此厲害,你們一點卻沒事。”
小孩這時冒出來說:“因爲我們有山神爺爺的庇佑,山神爺爺賜了我們一塊大石頭。”
女兒捂住小孩的嘴,對着慕容夕歉意的笑笑:“小孩不懂事,亂說的,這裡哪有什麼山神之說。”
“能帶我去看看那塊大石頭嗎?”
此時男人也道:“這石頭漫山遍野都是,要看出門就能見着。”
慕容夕知道他不想說,也不強逼,只是道:“那好,我們下次還會來的,希望下次你就能給我們看了。”
說着,慕容夕便和顧榭堯走出了門外。
“我們就這樣走了?”
“當然不是,不過你看那家人很明顯有事瞞着我們。再問也問不出一個究竟。”慕容夕觀察着四周,看着不遠處有兩個小孩在嬉鬧,慕容夕走過去對着兩個小孩招了招手,她掏出自己用桂花釀製的蜜丸,給了兩個小孩,問道:“你們知道這戶人家,有沒有一個很特別的石頭。”
兩個小孩舔了舔嘴巴,點了點頭,說道:“有,不過那不是二虎家的,那是我們共同有的,後山有個很大的香樟樹,上面託着一塊石頭。”
慕容夕又給了兩顆蜜丸給小孩,摸了摸他們的頭:“好,去玩吧。”
倆個小孩蹦蹦跳跳的走遠,慕容夕和顧榭堯去到後山,顧榭堯看着那個樟樹張大了嘴巴。
“這棵樟樹好奇怪,左邊的枝丫居然那麼長,像人的手掌一樣。”
慕容夕看了一眼樟樹的左邊,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樟樹的枝丫只是爲了得到陽光,向那邊長而已。至於形成了手掌,純屬巧合。
慕容夕走到樹下一看,果然有塊石頭被樟樹的枝幹拖着,看上去,這塊石頭就像是在人的手掌上放着一樣,也難怪那小孩要說這是山神的禮物。
而這樟樹自身分泌的油脂倒是能淨化空氣的毒氣,想必也在一定程度上,爲這幾戶人家阻擋了鼠疫。
“顧榭堯,你過來。”
顧榭堯走進,慕容夕問道:“你能看出這石頭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顧榭堯仔細瞧了瞧,搖了搖頭:“不行,這塊石頭太高了,就這樣看着,很是普通。”
那慕容夕就不明白了,爲什麼黃守達和蘇木然要不顧危險跑來這裡尋什麼石頭,還是一塊看似普通的石頭。
慕容夕對着顧榭堯道:“現在你可以去實施我之前離間他們的計劃了。”
顧榭堯什麼都還不知道,聽到慕容夕這樣說,惶恐道:“可是我們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掌握,怎麼樣去與蘇木然和黃守達談。”
“你去對蘇木然說,黃守達已經把石頭的秘密告訴了你,你也找到了石頭。”
“但是蘇木然爲人謹慎,怕是不會輕易相信。”
慕容夕想了想道:“你還記不記得綠音閣的一大特色。”
顧榭堯恍然:“你是說那個口技藝人。”
“是,他在綠音閣這麼久,肯定熟悉黃守達的聲音,你到時候邀約蘇木然上府,然後讓口技藝人模仿黃守達的聲音,騙一騙那蘇木然。”
“那我之後又該怎麼做?”
“你就去跟蘇木然講,這件事情本來你可以一個人做,但是你想到你之後是要在瑢郡長期做生意,於是願意結交蘇木然這個朋友,有錢就大家一起賺。”
顧榭堯聽完,再次發揮了他的榆木腦袋,對着慕容夕問道:“可是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是什麼,我怕會露餡。”
慕容夕對着他是真着急,無語道:“你就不能在他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露出會心的一笑嗎?表示大家都是知情人士。”
顧榭堯抿着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能夠做到,慕容夕卻對他的水準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