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有兩人高的院牆,慕容夕輕輕一躍雙手勾住院牆上的瓦片露出半個腦袋往裡看去,只見院裡種着衆多的剪刀樹,心中不禁欣喜,現代多少的醫者都想見一見這藥物界的化石一眼,此刻卻有大片的剪刀樹在她眼前,見院裡沒人慕容夕腳下用力翻過院牆跳了進去。
剪刀樹有劇毒,花香怡人,花枝秀麗會給人一種無毒的錯覺,可即使用手觸摸都會染上枝幹上的劇毒,輕者暈眩嘔吐不止,重者立即死亡,慕容夕只得俯下身子看着剪刀樹並不敢用手觸摸。
而屋內的軒轅非聽到院中有腳步聲,蹙眉走了出來,便看見一白衣秀麗女子站在藥蒲前笑顏如花,腦中忽然想起院中女子便是前幾日一腳踢開屋門而去的姑娘正是慕容將軍嫡女慕容夕,她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夕一心都掛在眼前的剪刀樹上並未注意到有人漸漸的向她靠近,一陣微風吹過,慕容夕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躲避,卻意外的撞在身後的人懷中,慕容夕連忙閃開逃離那人的懷抱。
軒轅非?這裡莫不是他的宅院他的藥蒲?可他是皇帝怎麼會在這裡建一所宅院種這些都東西?眯縫着眼警惕的看着軒轅非,不想跟他多做糾纏,繞過他的身體從院牆上躍了過去。
可軒轅非對於剛纔突如其來的狀況還在慌神中,那撲面而來的清香不似宮中妃嬪身上的脂粉香,嬌軟的身體跌進他懷裡時,他竟然有那麼一刻心跳加速,當軒轅非回過神來的時候,方纔還站在面前的小人已然不見,可她身上的清香似乎才殘留在空氣中。
慕容夕從後門溜進房間,一進屋便看見了玉繯苦着一張臉焦急的在房裡打轉,她走上前去蹙眉問道:“你這是又怎麼了?”
玉繯聽見慕容夕的聲音大喜,連忙走過去接下她背後的藥簍子說道:“小姐,老爺說你病了要來看你,你這許久也不回來,我都要等急死了。”
慕容將軍要來?她倒是忘了這一點,她這爹是軍人出身,自然考慮周詳,心裡定會懷疑她這病是否裝的,不過倒也無妨,時間還來得及。
慕容夕讓玉繯把藥爐點起,從隔間拿了一些傷風的藥材放進去燉煮,一時間屋裡滿是濃重的藥味,光有這些還是不夠的,她坐在梳妝檯前塗了一些脂粉在臉上,好讓臉變得蒼白,“玉繯去給我拿個湯婆子過來。”
玉繯點了點頭便去一旁給湯婆子灌上熱水遞到慕容夕的手中,院子裡突然響起腳步聲,慕容夕心頭一震,居然來的這麼快,連忙爬上牀去把湯婆子放在額頭上敷着。
慕容將軍本以爲慕容夕是裝病,可剛踏入院子便聞見了一股藥味,柳素琴也用錦帕捂住口鼻,有些嫌棄的說道:“老爺,這夕兒也是,在院子裡熬藥弄得到處都是味道。”
此話一出慕容將軍蹙了蹙眉頭,這味道確實有些難聞了,莫不是病的很重?想到這裡他加快腳步走進棲夕閣。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慕容夕把湯婆子塞進被窩裡,閉上眼睛裝睡,沒一會功夫便聽見柳素琴抱怨的聲音,“哎呀~玉繯,你怎麼能在屋裡給夕兒熬藥呢,她這還病着呢。”
玉繯慌忙的把藥爐搬到院子裡,慕容將軍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臥牀休息的慕容夕的臉上,只見她臉色蒼白,一副虛弱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心疼的問道:“她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病的這麼嚴重了?大夫來看過了嗎?”
玉繯走上前去低着頭說道:“昨夜起風,小姐本來身子就虛,稍微吹了吹風便就染上了風寒。”
慕容將軍坐在牀邊伸手去探慕容夕的額頭,確實滾燙,嘆了口氣,他平時公務繁忙着實忽略了他這個女兒,擡頭看向柳素琴說道:“彥之不是回京了嗎?讓他來給夕兒瞧瞧,這些日子讓夕兒好生休息着吧。”
言下之意便是過幾日的宴會慕容夕就不會去了,那秋兒不就有機會跟老爺入宮了,這丫頭真是病的太好了,柳素琴掩飾着心裡的竊喜,臉上裝作一副心疼的樣子坐在牀邊說道:“真是可憐了,等會我便遣人送些補品過來給夕兒好好補一補身體。”
慕容夕覺得眼前的兩人廢話實在太多,她先前摸過青芝草,現在臉上指尖都有些發癢,礙於他們兩個在此她根本不能動啊,此刻玉繯卻撲騰一聲跪在地上,慕容將軍大驚疑惑的看着玉繯,“你這是做什麼?”
慕容夕也被玉繯這一舉動驚着了,微微睜開眼睛用餘光看向他們只見玉繯跪在地上,臉上掛着淚珠哭道:“老爺,小姐她這些日子總會驚醒,希望老爺可以讓彥之少爺給小姐開一些安神的藥材。”
慕容將軍聞言看向牀上的慕容夕,便嗯了一聲,她好不容易睡着還是不要在這裡說話免得驚醒了她,於是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好好照顧夕兒,我之後便遣人去請彥之過來。”
說罷,便帶着柳素琴走出了棲夕閣,慕容夕聽着腳步聲走遠連忙掀開被子跳下牀,在臉盆裡撒了些藥粉洗了洗手和臉,才稍稍解了騷擾,不過剛剛玉繯那麼做是爲了什麼?
只見玉繯幫慕容夕把東西收了收,給她端來一盞茶,“小姐,你這麼喜歡藥物,倒不如趁此機會跟彥之少爺學一學。”方纔聽老爺那麼說腦子裡便有了這個想法,有彥之少爺教小姐,說不定日久生情小姐跟彥之少爺還能走到一起去呢。
慕容夕看向玉繯,只見她嘴角含脣,面帶笑意,心想這丫頭該不會是喜歡沈彥之吧,不過沈彥之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謙和有禮模樣也是數一數二的好看,會喜歡上他也不足爲奇。
下午時分,慕容夕正在屋內軟榻上看醫術,只見玉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上帶笑,手裡還捧着果盤,“小姐,我剛剛去拿水果時看見彥之少爺正往這邊來呢。”
是嗎?沈彥之來的還挺快,可意料之外的是來的不止沈彥之一人,身後還跟着個男人,正是她幾次遇見的採花賊,不禁放下醫書蹙眉看向他們。
軒轅琛本在沈府做客,見慕容府的管家來請沈彥之便跟着他一起過來了,進門一看,那軟榻上半倚着看醫書的女人哪有一絲的病意,難不成她是喜歡沈彥之以此做個藉口見一見沈彥之嗎?
沈彥之推動輪椅進了屋,看見慕容夕和軒轅琛兩個臉上的表情不禁笑了笑,端起桌上早已備好的茶,掀開蓋子呡了一口,竟與他府中的茶味相同。
軒轅琛也順勢坐在了沈彥之的身邊,他與沈彥之相識多年,自然嚐出這茶同沈府的茶一模一樣,心裡不禁有些不爽。
“你這幅樣子哪裡像個病人。”沈彥之放下茶盞看向慕容夕,見她容光煥發毫無病態,想來她不喜人多的地方,此次裝病大概是想躲過過幾日的宮宴吧。
慕容夕也不跟沈彥之拐彎抹角,下了軟榻坐在他旁邊說道:“若是我爹問起我的病,你就說我還要幾日才能好便可。”沈彥之是個聰明人,上次他都沒有戳穿她的小把戲,這次也應該不會。
“這是自然,不過你這屋裡的藥味確實有些過於濃重了。”沈彥之從腰間解下香囊放在慕容夕的面前,“這可以去除些味道。”
慕容夕拿起香囊放在鼻下聞了聞,很清香,竟是藥材所制,可裡面有幾味藥材卻沒聞出來是何物,比起她之前做的香囊要好聞多了,等沈彥之走後把它給拆了,看看裡面究竟有那幾味藥。
一旁坐着的軒轅琛看着眼前兩個人的舉動,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得乾坐着喝茶,沈彥之怎會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我會跟慕容將軍說的,你且放心吧,我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沈彥之推動着輪椅便往外走,而軒轅琛雖然心裡有話跟慕容夕說,礙於在場的人太多,還是作罷隨着沈彥之離去。
慕容夕並未看出軒轅琛的異樣,而是把玩着手裡的香囊,一旁的玉繯卻走了過來捂着嘴笑道:“小姐,彥之少爺好像對你有意思,可還沒有姑娘收到過彥之少爺的香囊呢。”
聽着玉繯的話,慕容夕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一天天的腦子裡都想些什麼呢,伸出手指敲在她的額間說道:“我的草藥都歸置好了嗎?”
玉繯扁了扁嘴把一個冊子放在慕容秋的面前,哭喪着臉說道:“小姐,你這不是爲難玉繯嗎?”
慕容夕接過小冊,上面全是用筆畫的圈,恍然間才意識到玉繯不識字,算了,慕容夕起身拿起毛筆走進內室,之前她把所有的藥都分類了,玉繯做的也不錯,都用了小盒子裝了起來,在紙上寫下藥品的名稱貼在盒子上。
桌上一枝花吸引住慕容夕的目光,慕容夕拿起花,一股青芝草的味道涌入鼻尖,低頭想了想,這莫不是沈彥之給她的青芝草裡夾雜着的花吧?按理說沈彥之只對藥材有興趣,這花從未見過,難不成是有奇效的藥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