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推着軒轅琛站在高處,看着突厥兵帶着精銳的隊伍一點點步入他們設計的圈套,她擔憂的看了一眼軒轅琛的腿:“你確定你今天要親自上陣嗎?”
軒轅琛手撫上腿:“無妨,只要能保護好坐騎,我能夠撐下去。”
慕容夕知道軒轅琛要是不打下這場戰役,心裡定是有着不甘與懊悔,也沒有過多阻攔。
她望着遠處的山峰,感受風帶來的涼意,撫了撫耳邊的鬢髮,軒轅琛卻一直看着她道:“如果我的腿一直好不了了,你還會待在我身邊嗎?”
慕容夕不知道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她待不待在他的身邊,跟軒轅琛的腿完全沒有關係。於是她轉移話題道:“好好的怎麼又想起問這個?”
軒轅琛笑笑:“只是想着如果我的腿一直好不了,我就不能行軍打仗,不能爲了奉上錦繡江山。”
“最重要的是不能坐上皇位對吧。”慕容夕打斷了軒轅琛的話。
軒轅琛看向她,神情無比認真:“這次沒有戲言,如果你走了,會讓我比失去皇位還難受。”
他說的話就像山谷裡吹來的清風,讓人不知不自覺的沉迷在這夏日裡難得的涼爽中,慕容夕看着山下的突厥兵道:“我也說過了,沒治好你的腿,我哪也不會去,這也不是戲言。”
軒轅琛臉上浮現出笑意,他對這個慕容夕道:“我真想砸了這雙腿。”
慕容夕皺了皺眉:“說什麼胡話呢,突厥兵已經到山下了,我給你把馬牽來。”
慕容夕轉身將綁在樹上的繮繩解開,遞給了軒轅琛:“你現在這個樣子,能上去嗎?”
“你也太小瞧我了。”軒轅琛抓住繮繩,一隻手拍上輪椅,讓自己飛躍起身,他的腿雖然只是腳上不能動,但並不代表大腿也沒有力氣。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旋身一飛就躍上了馬,完全沒有用到雙腳,忍不住笑了笑,看來就算軒轅琛失去了走路的機會,也不需要她太過擔心。
慕容夕翻身上了另一匹馬,跟在了軒轅琛的後面。
此時北戟軍和羽林軍正埋伏在山上,只等着突厥行走到埋伏的地點。
這次帶兵的事突厥部落裡另一員猛將葛齊,他是除了格爾哈之外在部落的將領裡面最有聲望的一位,而且戰功赫赫,鮮少有過敗仗。
他走到金國士兵埋伏的山下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鳥一直從山上飛出來,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樣,根據他的經驗,必是有很多人埋伏在這裡。
軒轅琛察覺到了葛齊已經感到不對勁了,隨即便讓身邊的侍衛開始放箭,借用了上次晏子魚的電子,他們在肩上也裝了澆了油的石棉,做成了火箭射向葛齊,葛齊最爲得意的便是他的騎兵,他見此讓騎兵上陣,去攻打山上的金國的士兵。
金國的士兵在場的多爲步兵,而且他們埋伏在此的人數並不多,因爲最大的部隊已經被齊鬆帶走去攻擊尚在營帳中的扎哈木。
軒轅琛此時摘下了自己的面具,舉起長劍,怒指天,對着士兵高喊:“我是你們的主帥軒轅琛,金國的攝政王。”
金國的士兵聽着軒轅琛居然在這種出人意料的情況下出來,不禁喜極而泣,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刀劍,想與軒轅琛一起戰場殺敵。
而葛齊聽着軒轅琛出來,則是猝不及防的被嚇了一條,馬感覺到主人的慌亂,也是倒退了幾步,只是因爲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突厥兵對自己頓時沒有了信心,開始竊竊私語,葛齊見着軍心大亂,對着突厥兵道:“不要慌張,騎兵繼續前行。”
騎兵騎着馬前行,軒轅琛對着金國的士兵道:“聽我下令,鹿角陣。”
金國士兵依言擺出陣法,幾輛戰車並行,發萬弩並射之,騎兵雖然強大,但是對於這些弓箭抵擋無力,葛齊沒想到軒轅琛早就做有如此準備,心裡不禁開始慌張起來,他自己觀看着軒轅琛的兵力,軒轅琛早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令人曳柴燃草,製造出大量的煙霧,迷惑突厥兵的視線,葛齊看不到軒轅琛的兵力,心裡一下子沒有底,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軒轅琛這時帶着人馬向前攻擊。
他的腳踝一下不能動,只能靠着揮舞長鞭和拉着繮繩前進。慕容夕穿上軍裝在他的身邊保護他,軒轅琛一皺眉:“你來這裡幹什麼,這裡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慕容夕隨手揮舞長刀殺了一個突厥兵:“我只是怕等會兒金國大名鼎鼎的攝政王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那可就真的是要名垂青史了。”
軒轅琛抿了脣,沒有答話,慕容夕依舊跟在他的左右,軒轅琛揮舞着劍抹掉了突厥兵的脖子,後面跟着的戰士也是越來越興奮,他們一直堅信有軒轅琛在他們就一定會贏。
而攻擊敵軍後方的齊鬆正帶領着人馬突襲扎哈木的軍營,晏子魚是最先察覺到動靜,也是最先有所反應的。
他在聽到齊鬆帶領人前來時,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計,他倒是不多留,叫了自己的人,翻身騎上馬就絕塵而去,他是受命於吳凉,吳凉在他來之前就曾經說過,在關鍵時刻可以放棄扎哈木,保住性命回魏國。
他現在保命要緊,騎上馬就趕緊逃走,可是此時的扎哈木還在營帳裡看着自己的嬌美的妾侍喜笑顏開。
扎哈木以爲此戰必勝,恰逢此時妾侍又懷了孕,他認爲這是上天賜下的麟兒,對着妾侍道:“這個一定是個男孩,等他出生以後,我要帶着他騎馬射箭打天下。”
妾侍笑笑不語,她倒是希望會是個女孩,女孩一樣可以聰明伶俐的爲突厥效力。
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場黃粱美夢,在看守的士兵前來稟報時,就破碎了。
扎哈木聽到齊鬆帶人來突襲突厥,以爲是小支部隊,但等着他出去後,卻看到將近一萬的金國士兵就這樣站在了他的家門口前,齊鬆騎着馬揮舞着長槍看着他。
扎哈木迅速召集了所有士兵前來抵擋,但他知道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齊鬆帶領的人很快就踏平了扎哈木的大本營。
扎哈木還是不死心的揮舞着刀對着那些士兵:“你們這些金國人,我今天跟你們同歸於盡。”
他衝上前去,金國的士兵也不客氣,用矛抵向他的身體,一下子刺穿,扎哈木感覺到肺腑的疼痛,嘴裡嘔出血來。
他揮手一擦,用刀斬斷了士兵的矛,又揮着刀,但結局已然是被另外一批士兵穿腸破肚,齊鬆道:“行了,放開他吧。”
士兵們收回矛,扎哈木睜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身體不斷的涌出血液來,帳中的侍妾終於忍不住跑出來道:“王!”
她聲音淒厲異常,扎哈木看着她,用帶着血的手撫上她的臉道:“好好活下去,養大我們的孩子。阿依木。”
原來這個女子就是當日在軒轅琛面前敬酒的舞女,她一直愛慕這扎哈木,當時本想將自己送給軒轅琛來換得扎哈木的生機,但沒想到軒轅琛根本沒有看上她,後來扎哈木又回來娶了她做妾侍,她本以爲這樣就能相守,沒想到轉眼之間就是陰陽相隔。
“王,你不能死,你還沒看着我們的孩子出世呢。”阿依木抱起他的頭,一邊流淚一邊說着話,賀堅聽到她的言語,對着齊鬆道:“將軍,她懷有阿依木的孩子,要不要……”
齊鬆皺了皺眉:“軍人不殺婦孺和小孩。”
賀堅當然知道,可是這個女人不同於其他人,她既是扎哈木的妾侍,又懷了他的孩子,如果她帶着自己的孩子捲土重來,只怕到時候又是一場戰爭。
可是齊鬆對着這個女人已經產生了惻隱之心,對着賀堅道:“放她走吧,她一個女人家如果能養活這個孩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提你想的那些事。”
賀堅見此只好稱是,讓人拉着扎哈木的屍首下去,阿依木哭着不放,最後直接被拉開,齊鬆的鐵騎在她身邊經過時,她恨恨的看着齊鬆:“你一定會後悔的。”
齊鬆扯出笑容:“我會後悔什麼?”
阿依木咬着脣:“我會讓你後悔的,會讓你們所有人後悔。”
齊鬆直起身子:“你恨的沒理由,我們立場不同,我們保護的是我們的子民,扎哈木現在的下場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他不先發動戰爭攻擊金朝周邊的百姓,我們大可以相安無事,現在你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也不應該怪在我的身上。”
阿依木突然就忍受不住的叫出聲來,掏出懷中的匕首狠狠扎向齊鬆的馬匹,齊鬆未防,隨着馬掉落下來,摔在阿依木的身旁。
他正想發怒,卻看着阿依木淚流滿面的臉,舉着匕首不停哭泣,就像是明珠垂淚一般,惹人憐愛又惹人忍不住想看這哭起來都漂亮的模樣。
賀堅這時跑過來,扶起齊鬆道:“將軍,你沒事吧。”
齊鬆回過神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自在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