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你可要給朕想好,朕是認爲讓你查這樣的案子是委屈了你,纔派遣給你重任,你確定你要推脫?”軒轅非一想着慕容夕可能是因爲偏向太后纔不肯接受他的旨意,心裡就來了氣,語氣也是十分的差。
雖然慕容夕一直秉持着能不得罪皇帝就絕對不說開罪的話,不做開罪的事的原則,但是這一事事關她的以後路的走向,她絕對不能應答下來。
“皇上,家父自幼便教導微臣,爲人以”信“字當先,臣已經答應了太后,也向中山王妃保證過一定會抓到兇手,微臣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棄掉這個”信“字。且,臣在升爲大理寺少卿之時只是一介侍從,能在皇城的庇佑之下僥倖破了一兩個案子實屬不易,若是讓微臣去監督賑災,實在是爲難微臣這個不擔大事的人了。”
軒轅非聽着一時氣忿,隨手拂袖之間,旁邊的燭臺就被打翻在地,夫易和慕容夕齊齊道:“請皇上息怒。”
“息怒,朕怎麼息怒,你看朕一個一個把你們寵的,後宮的敢殺人,前朝的敢抗旨,朕這皇帝當着還有什麼意思。”
慕容夕察覺出軒轅非話裡的意思,猜想許是前日與沈立容因爲後宮的事起了爭執,又想着她到底是太后還是他的人,氣極之下才會出此語。慕容夕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軒轅非和沈立容之前聯合想要除掉軒轅琛,如果她能成功挑起軒轅非和沈立容的矛盾,讓他們自顧不暇,倒是也沒什麼心思去管軒轅琛了。
想到這,慕容夕對着軒轅非道:“皇上,這太后娘娘吩咐微臣的事……”
“滾!給朕滾!”軒轅非現在是一聽太后就來氣,更別提最近最寵愛的臣子居然真的偏向太后,他這個皇帝做的是否太失敗了。
慕容夕假裝戰戰兢兢道:“微臣告退。”
說着,躬身退出了門。
踏出殿門,慕容夕就挺直了脊背,朝着前方走去。可這時迎面卻來了剛剛纔被放出來的慕容夕,正端着蔘湯,想要去討好討好軒轅非。她之前因爲掐了小皇子,又成爲害死小皇子的關聯人,被太后降成嬪,罰俸一年。現在皇宮上下都把她當做笑話來看,原來位分比她低的嬪自從和她平起平坐之後,是三天兩頭的就要忍不住來嘲諷幾句,她在宮裡不如以前風光,說話做事也都擡不起頭了。
“麗嬪娘娘。”慕容夕見着慕容秋走過來,特意咬緊了嬪字。
“葉大人沒想到我還有出來的一天吧。”慕容秋想着當時在牢裡的憋屈,現在不靠誰她就出來,就忍不住得意地道。
慕容夕笑笑:“娘娘的案子是我親自審理,也是我親自辦理,我哪能不知道娘娘還能出來呢,不過奉勸娘娘一句,出來了,就要收斂一點,小心二進宮。”
慕容夕看了一眼慕容秋的蔘湯,慕容秋強裝道:“我是被太后罰的,皇上可沒罰我,證明皇上還是對我念着舊情。”
“那你進去吧,反正皇上現在正在生太后的氣呢,你在那討不到好。”慕容夕故意這樣說着,知道慕容秋疑心自己,不會這麼聽話,她讓她往東,她肯定覺得東邊定有洪水猛獸,她就偏偏往西,反倒是襯了她的意,進去裡面在澆一把油,讓這火燒得更旺。
慕容秋也確實沒有相信慕容夕的話,她認爲慕容夕不過是在阻攔自己見到軒轅非,而且用的藉口都是極度荒誕的,這皇上哪能會生太后的氣,誰不知道軒轅非對沈立容是最有心的了。
可今天她這個如意算盤打錯了,一進去,像是爲了證明慕容夕說的定是錯的一樣,句句不離太后,直把軒轅非氣的漲紫了臉,在半炷香的時間內,連說了兩次滾。
慕容夕回到掖庭之內,發現沈彥之破天荒的沒有等她一起出宮,她倒是還想問問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而大理寺這邊已經將所有的人員安排好,只要等到覃午正一有殺人的動作,就開始實施抓捕。慕容夕擔心青嵐得知自己父親去世,由她屍檢,會去駙馬府上找她,而她現在還沒抓到兇手,也無顏見他,便和着李府卿一起監視覃午正,直讓李府卿受寵若驚。
“現在覃午正可有什麼異動?”
“還沒有,只是日常的去屍檢,然後回家。”
“他家中可有妻兒?”
李府卿笑笑:“他一個仵作,又是不招人喜的性子,誰會喜歡他,他現在都是三十多歲的老光棍了。”
慕容夕點點頭,隨即便看到覃午正出了府衙,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幫他拿着箱子,態度恭敬。
“那人是誰?”慕容夕指着那個穿着麻布衣的男子問道。
李府卿自己瞅了瞅,答道:“那人是覃午正的徒弟,叫伍枳子,前幾年就拜了覃午正爲師,但現在覃午正依舊沒有讓他獨當一面。”
“他們師徒二人一直是同住嗎?”
“是,下官聽說伍枳子原先是富貴人家出身,但家道中落,變得一無所有,只能跟着覃午正賺點閒錢。”
“嗯。”
“大人,我們發現了覃午正有異動。”一路監視着覃午正的衙差發現不對勁,立即上前稟報道。
慕容夕當機立斷:“抓!”
衙差迅速包圍覃午正的小宅子,破門而入,眼見這的便是一具屍體和訝然的覃午正。
慕容夕和李府卿走入覃午正的院子裡,覃午正看着是慕容夕,便上前迎道:“大人,你怎麼來了?”
李府卿想給慕容夕充場面,便率先喝道:“大膽覃午正,犯下滔天之罪,還不快承認。”
覃午正看着院裡的官兵,地上的屍體,如當頭棒喝,霎時明白過來,跪下對着慕容夕喊冤:“大人,冤枉啊。”
“你冤不冤枉,等着本官細細查看了這兩具屍體就知道了。”
“大人,事情並非你所看到的那樣。”
“帶下去。”慕容夕揮了揮手,讓衙差把他給關入大理寺。
慕容夕上前檢查那具屍體,已經死了有兩天左右,沒有什麼明顯的表面傷痕,也是鼻樑骨斷裂,應該和中山王的死法是一樣的。
慕容夕起身,看到站在一旁的伍枳子正低着頭,她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師傅讓小人先行回來,自己去了一個小屋,小人一直對那個小屋好奇,便忍不住跟上去偷窺,卻是見到了兩具新鮮屍體,小人等着師傅去拿東西的功夫,便將這一具屍體擡到院中,想要帶着屍體去報官。”
“你跟着你師父這麼多年,他平日裡在做些什麼,你竟什麼也不知曉?”
“師傅一直對我就是藏着掖着,我生性愚笨,學東西又不快,更是不爲師傅所喜。”
慕容夕看着他,對着衙差道:“把他一起給我帶回去。”
“是。”
衙差將他們齊齊押入大理寺的天牢之內,進行審判。
慕容夕聽了伍枳子的說法,倒是想聽聽覃午正怎麼說,會不會有不一樣的故事。
果然,覃午正見着慕容夕就道:“大人,此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我知道你看見那人的死因覺得與中山王的相似,就認爲這些案子是我做的。可是若是你解剖了那人的屍體就知道,那人是病死的,我只是在他的身上做實驗。”
“你要做的是什麼實驗?”
“大人有所不知,在十年前有個大案,那時相繼有幾個人都如中山王一般,下官那時負責屍檢,許久未找到死因,直到有一天,屍體被送還家人的途中,不小心從屍車上滾了下去,正巧,旁邊有一個運送貨物的鐵箱子的車也翻了,砸在屍體的頭上,砸破了頭,又運送了回來,我這才發現,屍體的原來是被人取走了腦子。後來我日夜苦思冥想,探索兇手的方法,拿死屍來做實驗,終是有些眉目了,可當時的大人卻不讓我再查此事,說是無頭懸案,不要再花那麼多的心思。我只好罷手,可幾年前,突然又出現了一樣的案子,我再查時,卻被懷疑爲殺人兇手,下官爲保命,也放棄了調查,直到中山王的案子,讓下官決心,一定要找出兇手。”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說你沒有殺過人,反而還一直在偵破這個案件。”
“請大人明鑑,這個案子困擾下官多年,下官只想抓到兇手,將他就地正法。”
慕容夕笑笑:“那你的徒弟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他說你殺人,你卻說你在找兇手。”
覃午正皺着眉道:“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他,都是暗中進行,那孩子不是吃仵作這飯的料,行事草率,不夠仔細,且心性不定,我也就沒讓他參與,估計他是看到我在用鉤子勾腦,被嚇住了,才那樣做的。”
“你們師徒二人,可真有意思,一唱一和。”
覃午正聽了,直道:“大人明鑑,下官說的句句屬實,絕無欺瞞啊。”
慕容夕正當分辨誰說的是真話,誰是假話之際,在覃午正院子裡搜索的衙差前來悄悄稟道:“大人,在覃午正院子裡,發現埋着三具女屍,五具男屍。”
慕容夕聽後看向覃午正:“怎麼覃仵作用死屍做實驗,居然還需要埋回土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