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魚看着這無所畏懼的明月,脣上抹上一陣冷笑:“沒想到你還真的喜歡上了那個齊鬆。”
明月沒有說話,她一直認爲自己只是感激齊鬆,可是這樣一來,好像又有很多事情難以說清了。
晏子魚揮了揮手,讓手下的蜂擁而上,抓住了明月,將她帶了下去。
晏子魚的手下上前問道:“軍師,這個女子該如何處置。”
晏子魚喝下一口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沒在說話,手下會意的走了下去,卻被晏子魚叫住道:“等等,把這個頭顱給我拿下去。”
他指着地上的那顆頭顱,好像是一個髒東西一般。
在座的將軍互相看了一眼,暗自搖了搖頭,這個軍師倒是一點都不念舊情,對着一個功臣的屍體,就這樣隨意處置。
然而自詡聰明一世的晏子魚,卻沒有看到這些將領的神情。
京城之內,沈立容剛剛陪着軒轅冽上完早朝,軒轅冽如今才三歲,上朝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坐不住,喜歡動來動去,沈立容一邊要聽着朝臣的上奏,一邊又要讓軒轅冽安靜下來,可謂是好不勞累。
而如今就有一個問題擺在她的面前,之前軒轅非執政的時候沈立容很少插手朝政上的事,沒想到軒轅非居然對着國庫毫不心慈手軟,怎麼享受怎麼來,搞得一個泱泱大國,國庫裡面的錢居然所剩無幾。
軒轅冽才登基不久,根基不穩,加上又是一個太后執政,難免會讓天下人難以信服,沈立容現在急着要做出一些成績,讓所有的人看看。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國庫這麼空着也不是個辦法。
沈立容查看了國庫的支出,發現大半部分的錢已經用在了軍費的開支上,不僅僅是前線需要的錢多,後方製造武器的也需要的多。
沈立容一想這後方製造武器,全部都送往了戰場,這不是給軒轅琛送武器讓他造反嗎?
她在一番思量之下,決定縮減軍費的開支,直接少掉一半的數目。
這樣一來,火炮就受到了限制,錢子仲和賀堅沒有那麼多的錢去買鐵,就沒有那麼的鐵去加厚腹身,但是火炮已經制造了這麼多臺,不能因爲這件事情就作廢,最後他們還是決定用少量的鐵加厚,這樣幾臺的火炮都能使用了。
眼見着最厲害的火炮已經完成,錢子仲爲保證射擊,將每個火炮都試射了一遍,確認無誤之後,賀堅才讓人運着這些火炮和他一同前去戰場。
此時的軒轅琛在戰場上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才稍稍寬慰了心。
自從齊鬆死後,軍中士氣逐漸低迷起來,軒轅琛的手上現在只有火銃,也不敢直接去攻擊敵人,現在是需要一場勝仗鼓振士氣的時候。
因爲軍中只有慕容夕一個女子,所以琇瑩就由着她來帶,但是慕容夕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是什麼帶孩子的料,他們正想着要請一個奶孃來軍中,沒想到青嵐倒是主動攬下了這個職責。
孩子還未斷奶,他就從草原上拉上一頭羊每天擠出奶餵給琇瑩喝,他雖然少不更事,可是對着琇瑩確是有一手。
琇瑩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沒有母親了,沒有哭,但也沒有笑過了,只是每天要挨着青嵐睡才睡得着,軒轅琛無奈,只好專門給青嵐建了一個帳篷,讓他們單獨在裡面睡。
“王爺,屬下幸不辱命,已經完成了監造的任務。”
賀堅跪在了軒轅琛的面前,軒轅琛很是高興,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對着他道:“那就帶我去看看吧。”
“好。”賀堅將軒轅琛帶到外面,他看了看周圍,問着軒轅琛道:“王爺,怎麼沒看到齊將軍?”
齊鬆的訃告是在齊鬆走後才傳到京城,所以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軒轅琛垂下眼眸道:“邊走邊說。”
賀堅從軒轅琛嘴裡聽到了不敢置信的話語,他立即彈跳起來道:“不可能,齊將軍絕對不會死的。”
軒轅琛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他現在都認爲齊鬆只是睡着了,在某一天一定會醒過來,可誰都知道,這個根本不切實際。
賀堅逐漸紅了雙眼:“齊將軍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
軒轅琛望着遠方,眨了眨眼眸,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的道:“逝者已逝,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對得起他的犧牲。”
賀堅點頭表示明白,他們走到火炮處,軒轅琛問着他道:“做了試驗了嗎?”
“做了,射程較遠,打敵人不會有問題。”
“好,我們明天就去宣戰,把新仇舊恨,一起報在魏國的身上。”
有了大炮,火銃,加上軒轅琛獨創的軍事方陣,他不相信這次還不能將魏國和大越打得落花流水。
慕容夕走過來看着這些大炮,不禁道:“這大炮看起來有些怪怪的。”
軒轅琛謹慎的問道:“有何奇怪的地方?”
慕容夕搖搖頭,具體是哪裡,她說不怎麼出來,就是看着有些怪,但是也有可能是她多慮了。
“對了,洪叄武現在去哪裡了?”
慕容夕當時囑咐過戰爭沒結束之前,要將洪叄武留在京城,哪兒也不准他去。
賀堅爲難的看了一眼慕容夕道:“這,我們也不知道,本來這大炮只剩下最後一步了,可是洪叄武就不來了,和他的孫子一起消失了,而且是消失的乾乾淨淨,連家裡的那幾件破舊衣服也全都帶走了,現在完全是人間蒸發,我們根本找不到他。”
慕容夕皺了皺眉,雖然她不瞭解洪叄武,可是看着他也不像會離開金國的人。那他到底去哪裡了?
看着眼前的大炮,慕容夕也沒有多想了,問着軒轅琛道:“你明日是要親自出馬嗎?”
軒轅琛點點頭,他明日要去親征,挑了大越和魏國的老巢,讓他們用不敢再來犯。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戰役沒有那麼容易。
翌日,他帶着大部隊拉着火炮,拿着火銃準備給魏國來個狠狠的一擊。
軒轅琛將炮兵搬在了前面,看着魏國和大越的黑壓壓的兵隊,提起劍,毫不留情的道:“放。”
火炮成爲一個拋物線,拋向了敵人的部隊。
但是沒想到他們早就有準備,全軍拿着盾牌往後整齊的退了三退,傷的只是一些前面的小兵。
軒轅琛前進了一些距離,讓士兵繼續放火炮,可是在此時卻出現了事故,火炮的腹部在火藥的摩擦之下出現鬆裂的跡象,火藥被卡在火炮裡,打不出去,一個士兵湊到炮口前打量情況,沒想到火藥又出來了,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炸的七零八碎。
軒轅琛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和他想象中的差別未免太大了。
喬千里騎着馬出來道:“如果攝政王打完了,那現在可就該我們了。”
大越搬出來了火炮,魏國也不甘落後的搬出了幾架。
軒轅琛心裡一緊,拉緊了繮繩,腦子迅速反應,對着行軍的士兵道:“全部將士,往後撤退。”
火炮的射程他了解,只要退到安全的範圍,這一場仗他們就能熬過去。
但是敵人的動作也很快,他們看着軒轅琛準備撤退之後,直接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將火炮射出,那些火球像是一個個奪命的鐵鉤,打在了那些士兵的身上。
軒轅琛知道逃已經不是辦法了,他讓火銃隊作爲先鋒,殺出一條路。
可是敵人早就有了準備,事先擺好了陣,將火力抵消了一半。
禹旨見此,自動請纓,作爲先鋒,前去消滅掉火炮的部隊,畢竟他們不可能一味只用火炮來打,只要削弱了他們這一部分的實力,軒轅琛就可以用後面的兵全羣起而攻之。
“好,我授予你軍令,速速前去。”
禹旨帶着人馬,想起了齊鬆躺在地上的模樣,抹了一把臉道:“魏國的孫子們,你爺爺我來報仇了。”
他甩着大刀,直接奔向他們,英勇而無畏,跟着他的將士們,知道他們這是九死一生,卻是毫不畏懼的跟着禹旨。
但是人這樣衝向大炮,無疑與是螳臂當車,禹旨和他的士兵就像一個個弱小的螞蟻,在火炮的攻擊下,雖然無力反抗,但是爲了保護後面的軍隊,他們寧願犧牲自己。
禹旨聽着火炮聲在耳邊一一擦過,每次都像是死神來光臨一樣,讓他的心裡一直緊着,沒有停下。
禹旨騎着馬,一刀掀翻了正在打火炮的人,剩餘的士兵也和他一樣,喬千里看着讓弓箭手準備。
像雨一樣的弓箭插在了禹旨的身上,但是禹旨還沒有放棄,軒轅琛策馬上去,替他擋下了後面的箭,禹旨口吐獻血對着軒轅琛道:“王爺,不要管我,快去,快帶着人走。”
這注定是一場軒轅琛會失敗的戰役,無論怎麼樣,他都贏不了,敵方掌握了先機,人數又遠遠多於他,即使他讓這些將士跟着他陪葬,也不可能消滅掉大越和魏國的軍隊。
唯今的上策就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