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在看見是軒轅玉之後,轉頭看向軒轅琛,見他的表情也是有些吃驚。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軒轅玉會主動提出願意去趙國和親,畢竟這是所有的公主都避之不及的事情。
雖說派公主前往趙國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但是趙國遙遠,又遠離親人,慕容夕和軒轅琛都不願意軒轅玉去受這份苦。
可軒轅玉看着軒轅琛的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半分猶豫,好一會兒後,軒轅玉才淡淡的開口說道:“派公主和親乃是國之重事,若是出了一點差錯,定會影響兩國邦交。既然沒有公主願意前往,那麼就讓玉兒前去好了。玉兒是金國的公主,理應爲金國出一份力!”
慕容夕聽見軒轅玉這麼說,也不禁心疼起她來,慕容夕突然想起軒轅雨之前兩次婚姻的遭遇,如今又要隻身一人前往趙國和親,這於她而言實在是太殘忍了。
於是慕容夕走上前去輕輕執起軒轅玉的手,語氣裡滿是惋惜:“雖說你是金國的公主,但是此事你不必一人承擔下來,即使你不願前去和親也沒有關係,我和軒轅琛自會選到其它的公主,不必讓你去受這份苦。”
軒轅琛也從桌前站起身來,走至軒轅玉的身邊,看着她的眼神裡也滿是心疼:“阿夕說的沒有錯,若是你不想去趙國,朕是不會勉強你的,即使你是趙國的公主,也不必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朕不僅是金國的一國之君,更是你的兄長,理應爲你的一生做打算。”
軒轅玉聽見軒轅琛這麼說,看着軒轅琛的眼睛裡突然滿含淚水,從小到大軒轅琛都是待自己極好的,從來沒有因爲自己的母親是沈立容就苛待自己幾份,心裡一時不免五味雜陳。
軒轅玉之前偶然得知,是自己的母親沈立容派人殺死了軒轅琛的母后,心裡一直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因爲沈立容,現在軒轅琛就可以和他的母后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所以即使罪魁禍首不是軒轅玉,但她也必須爲自己母親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懲罰,否則這份罪孽感將一直壓在她的心裡,讓她喘不過氣來。
軒轅琛看着軒轅玉泫然欲泣的模樣,對她的想法心裡也能知曉一二,可是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更何況該爲了這些事買單的人,不應該是她。
於是軒轅琛安撫似的拍拍軒轅玉的肩頭,柔聲勸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希望你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影響了自己的判斷。你是一個女兒家,要爲了自己的終身幸福多做打算,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在多想了!”
軒轅玉聽見軒轅琛如此說,於是哭得梨花帶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爲我做打算,但是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放不下,若是不能爲這件事情贖罪,這件事必然成爲我終生的心結。”
“可是如今,我身在這深宮之中,除了有一個公主的身份,其它的我又能做到什麼呢?你又是金國的天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根本不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麼,我想要贖罪何其困難。如今,恰逢和親之事,這是唯一一次我可以替你排憂解難的機會,我只希望能爲我母親犯下的罪孽贖罪而已。”
聽到這,慕容夕也明白了軒轅玉的意圖,心裡對她的憐惜更是深了幾分,如今再看着她卻是什麼安撫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於是只得看了一眼軒轅琛,見他的表情也是一臉凝重。
兩人稍一對視之後,慕容夕纔開口說道:“你如果是想贖罪,辦法還有很多,不必賭上自己終身的幸福,更何況和親是爲了兩國的邦交,絕非兒戲,你還是要三思而行啊!”
軒轅玉用帕子輕輕擦拭着臉上的淚水,半晌後才緩緩開口,語氣裡仍是有些凝噎:“若是其它的國家大事,我必然是不懂的。但我從小生活在沈立容的身邊,見慣了他的政治手腕,耳濡目染便也學到了幾分。對於和親之事,我心裡至少還有幾分分寸,比起其它公主來,必然也是好上一些的!屆時,我定然會有辦法讓趙國和金國之間不起戰火,永修和睦之好。”
軒轅琛心裡知道軒轅玉說的絕不是假話,沈立容的手腕他也是見識過的,若是軒轅玉真的學到了幾分,那麼應付和親之事,也就簡單了些。
想到這裡,軒轅琛心裡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他不想因爲國家而賭上軒轅玉的終身幸福,但是爲了兩國的邦交,他又不得不派出公主和親,而按照眼前的形式來看,讓軒轅玉當這個和親公主,確實是再好不過了。
軒轅玉也看出了軒轅琛心裡的猶豫,於是接着開口說道,“若是不當這個和親公主,我定是一輩子也不會再嫁人了。就是因爲如此,我才願爲了兩國的邦交盡最後一點綿薄之力,還請皇兄不要再拒絕我的請求!”
軒轅琛聽見軒轅玉說她再也不會出嫁了,心裡不免一陣愣怔,心想定是前兩次的婚姻讓軒轅雨傷心了,否則她也不會如此決絕。但這也是因爲他的失職,沒有爲軒轅玉擇的良婿,所以纔會讓她如此難過。
軒轅琛正欲說話,門口的侍從卻是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軒轅琛又恢復了人前一臉淡漠的模樣,冷着聲音問道:“急急忙忙的做什麼?還有沒有點規矩!”
侍從聽見軒轅琛的話頓時嚇得不輕,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顫抖着聲音說道:“奴才知罪,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軒轅琛不耐煩的揮揮手,淡淡的開口說道:“有什麼事快說!”
侍從不敢怠慢,連忙接口說道:“啓稟陛下,剛剛負責看守趙國公主寢殿的侍從來報,說是趙國公主不滿我國的待客之道,已經離開了。侍從們礙於她的身份,都不敢攔着。所以奴才趕緊來稟報陛下!”
軒轅琛聽到這卻是緊緊地蹙起了眉頭,聲音也顯得越發凝重起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從聽見軒轅琛沒有怪罪下來,擦了一把頭上對我虛汗,一刻也不敢停留,連忙就退出了大殿。殿中一時又只剩下軒轅琛、慕容夕和軒轅玉三人。
秦嫿一走,現在這形勢卻是更加難以扭轉了。派公主和親去趙國之事勢在必行,並且片刻也不得怠慢了,否則就是把話柄留給了秦嫿。秦嫿在金國受了難堪,也不知道回了趙國會怎麼詆譭金國,到時,情況只怕會越來越糟。
軒轅琛能夠看清的局勢,軒轅玉未必會不懂,見軒轅琛騎虎難下的模樣,軒轅玉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紅着眼睛望着軒轅琛開口說道:“如今這形勢卻是在明朗不過了,就請皇兄答應我的請求,讓我前去和親吧!”
軒轅琛見軒轅玉還是一臉堅定的模樣,不禁轉頭看了一眼慕容夕。慕容夕心裡也清楚,軒轅玉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去和親,憑誰也是無法改變的了。於是,她對軒轅琛點了點頭,“既然軒轅玉自己已經決定了,我們也應當尊重她的選擇。更何況現在這局勢,也沒有其它可以讓我們選擇的餘地了,不如就聽她的,讓她去和親吧!”
軒轅琛聽慕容夕也是如此說,半晌之後,終是點了點頭,“既然這是你所求的,朕就答應你。”軒轅琛彎下腰,扶起跪在地上的軒轅玉,才又接着說道:“既然這件事已經如此定下來了,那就再也耽擱不得了,我們必須趕在秦嫿回到趙國之前趕到趙國,如此才能掌握主動權!”
軒轅玉從地上站起身,看着軒轅琛露出一抹笑意,“多謝皇兄成全,我願意明日就起身前往趙國,定然能趕在趙國公主之前到達趙國。”
慕容琛雖然有些心疼軒轅玉,不過現在確實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只得接着說道:“趙國公主嬌生慣養,身嬌肉貴。定然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若是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定然能在她之前到達趙國。只不過要讓玉兒受苦了。”
軒轅玉輕輕的搖了搖頭,“既然我願意當這個和親公主,這些事情我也都已經想的明白了,我身爲金過的公主,應當爲了金國着想,這一點苦不算什麼,你們不必爲我擔憂。”
軒轅琛點了點頭,雖然面上的神情並沒有改變幾分,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雖說軒轅玉去當這個和親公主,是她自己的選擇,但若不是自己執意不願娶趙國公主,也不必讓軒轅玉受這份苦,千里迢迢趕去趙國和親。她一直想着爲自己母親所犯下的錯贖罪,可在他的心裡,卻是從來沒有怪罪過軒轅玉的。
慕容夕似乎是看懂了軒轅琛的想法,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軒轅琛的手背,軒轅琛擡頭看向慕容夕,兩人的對視的眼神在空中相遇,軒轅琛看懂了慕容熙眼裡明顯的安撫之意,心裡一時也平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