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時候,慕容夕就去了鐵匠鋪見左炙,守在鐵匠鋪的是個壯碩的年輕人,叫程然,看到慕容夕來了,以爲只是常人來打兵器,便問道:“姑娘想打什麼兵器?”
慕容夕將圖紙交給他,程然打開一看,那張圖紙的左下方寫了一個小小的炙字。
程然對着慕容夕點點頭:“可以,姑娘先請裡面做相談細節。”
“好。”
程然的這個鋪子外面是打鐵的火爐和工具,裡面是他睡覺的地方,不過下面還有個暗室,是專門用來製作左炙需要的武器。
此時左炙正坐在一旁擦着劍,看到慕容夕進來了,急忙起身:“姑娘這次可探到了?”
慕容夕搖頭:“我去了吳涼的府上,可是一路都有人跟着,根本沒有辦法做其他的事情,不過看他們的嚴謹之態,我倒是覺得軒轅琛就在他們府上。”
左炙憂心忡忡的邊擦着劍邊道:“可若這又是一個障眼法怎麼辦?”
這也是慕容夕所擔憂的,一路下來,他們並沒有真正找到軒轅琛的蹤跡,所有的一切都還是猜測而已,而現下最怕的就是他們如果貿然在丞相府裡動手,到時候卻沒有找到軒轅琛,纔是真正的不妙。
程然在一旁大義凜然道:“要不我們就帶着我們的人衝進去,到時候只要看到王爺,他們要是不想引起戰亂,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
這個方法當然不行,只怕還沒等程然見到軒轅琛,就已經被吳凉的護衛給殺死了。
左炙正抹着劍,突的就把劍往下一插,他握着劍柄,眼神狠厲道:“我今晚就去夜探丞相府,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到王爺。”
慕容夕眉心一皺:“你們還沒去過丞相府,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守衛有多森嚴。簡直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東南西北四角都有人守護,還有一支護衛隊不定時的尋常,我們不可能能抓到安全的時機。”
其實丞相府的守衛不僅僅在此,它有三種輪班制度,每種只是隨意抽取,並不固定,晚上的時候,爲防範有人翻牆而進,還會安排人守在各個牆上,整個丞相府就是一個巨大的蜂巢,吳凉坐在裡面,外面的工蜂就替着他們的主人守衛蜂巢,只要是敵人,就是兩敗俱傷,也不會讓他進丞相府半步。
左炙卻不贊同:“不能再等了,我們一直不知道他們抓走王爺的意圖是什麼,我擔心時間越久,對王爺越不利。”
左炙拔出劍,慕容夕按住他的手:“給我七天的時間,如果七天天之內,我還沒能探查到軒轅琛的消息,你們再去動手也不遲。”
左炙聽到這話遲疑下來,慕容夕繼續勸道:“你們現在去無非是打草驚蛇,甚至送命,至少我是可以進去丞相府的人,相信我。”
左炙點頭:“那好吧。”
程然見慕容夕起身,知道她要走了,打開房門看了一眼,卻立即又關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嚇住了一樣,慕容夕問道:“怎麼了?”
“外面有官兵來了。”
左炙立即提起了劍,進入警戒狀態,慕容夕在房間了走了兩步,暗道不好,這些官兵突然來鐵匠鋪,肯定是想來查關於箭的事,只怪他們沒有早早做準備,現在又沒有其他的逃生路口,若是官兵衝進來發現下面的密道,一切都完了。
左炙知道這點,提着劍準備走出去,慕容夕攔住他:“你想做什麼?”
“放心,我不是和他們硬拼。”左炙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牌,慕容夕定睛一看,竟然是夏子鈺身邊的人才會有的,而這個木牌正巧就是上回長鬆藥鋪的掌櫃撿到交給左炙的。
慕容夕這下松下氣來,左炙推門出去,對着那些官兵道:“你們做什麼?”
官兵見他也不像是打鐵的,便問道:“你們這的打鐵匠在哪裡?”
左炙舉起了牌子:“我們正在執行瑢王的任務,還不快讓開。”
官兵看着夏子鈺的木牌一愣,瑢王也沒有告訴他有人在他們搜查的鐵匠鋪裡執行任務,可是這個人又舉着牌子,看着也像瑢王的人,官兵思考了一陣道:“那好,打擾了。”
畢竟這場行動的頭時瑢王,他沒有理由不給瑢王的面子。
左炙見着他們一行人遠走,看了看周圍,又進了門去,本來慕容夕是鬆下一口氣的,可是她突然想到夏子鈺派人跟蹤了她,如果被那人看到左炙拿着夏子鈺的木牌,一切就穿幫了。
慕容夕破門而出,看向四周,發現跟蹤她的人已然不在,她朝瑢王府的方向跑去,那人現在肯定是回去像夏子鈺彙報了,一定要在他彙報之前攔住他。
左炙和程然追出去,左炙卻攔住了程然:“爲避免暴露,你先收拾東西先撤,老地方見。”
程然想着自己去也沒用,就點了點頭,左炙跟上慕容夕前去追捕監視的那人。
那人一路抄近道快走,慕容夕本來跟在他身後,但發現一條圍堵的路線,在那人快要進瑢王府時,從後面拖住他,進了小巷。
那人生的並不魁梧,但畢竟是男子,慕容夕這一拖,倒是耗盡了力氣。那人拔出劍指着慕容夕:“王爺猜得沒錯,你果然有問題。”
“那你也沒辦法告訴瑢王了。”後來的左炙將手中的劍一下子刺進那人的胸膛裡,慕容夕還在無力中沒反應過來,那人就死在了她面前。
左炙上前拔出長劍對着慕容夕道:“姑娘快回去吧,這裡交由我來處理。”
慕容夕點點頭:“好,一切小心。”
左炙看着地上的屍體,擔憂道:“小心的理應是姑娘,我們現在迫於無奈殺了瑢王的人,只怕瑢王立即就會懷疑姑娘。”
“無妨,只要他抓不到罪證,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更何況我現在在醫治大魏的丞相,他們就算知道也得考慮吳凉的性命還攥在我的手裡。”
慕容夕話雖是這樣說,但心裡也有憂慮,這次監視她的人一消失,夏子鈺肯定就會立即懷疑是她做的,如若夏子鈺真的要對她怎樣,她還真的無力反抗。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她既然已經身在這個旋渦之中,就要將軒轅琛一起帶走。
丞相府把守森嚴,沒有辦法行動,慕容夕也只能藉着他人之手,幫助她找到軒轅琛。
依着吳凉多疑的性格,見過軒轅琛的人在丞相府內不會超過五個,其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吳凉和他最信任的人劉奇。他們身上幾乎沒有弱點,不好攻破,可是軒轅琛有,在自己走的時候,軒轅琛的寒毒未清,之後就去邊關作戰,可沒多久就被吳凉設計抓走,這麼長時間沒有扎針吃藥,前面的那些努力就是白費了,而慕容夕只能利用這一點找到他。
慕容夕最開始的主意是將火鶴花磨成花粉灑在劉奇和吳凉的身上,他們並不會有什麼太大額感覺,但只要他們一去接近軒轅琛,軒轅琛吸入一點,便會誘發寒毒,恍若置身冰火兩重天,而這個寒毒偏偏又只能她去解。
只是現在最難的一點,就是如何放在他們的身上,每次自己施針,劉奇就緊盯着她,而劉奇本身武功高強,不會別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腳而不自知。
慕容夕正當思量之際,看到了對面的衣坊,心裡有了主意。
吳凉的常服是由天信軒定做,天信軒每月會送兩套衣服到丞相府上,而劉奇的衣服因爲吳凉的信任與喜愛,也是在天信軒拿,可每次都是劉奇自己隨意挑選,並不固定。
慕容夕讓朝雨混進天信軒見機行事,她會做女工,對於天信軒的任務也是得心應手。
吳凉的衣服裡縫製上火鶴花的粉末並不是很難,因爲是天信軒每月拿出最好的料子所做,難的就是劉奇的想選什麼布料。
劉奇這個人沒有固定的喜好,每次拿衣服也只是爲了閤眼緣,而他這次一路走到街上,卻頻頻出了事故。
先是走着走着一個身着深藍色衣裙的美麗女子不小心撞上了他,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是否有東西掉落,等到發現對方只是真的不小心撞到,又聽見柔美的聲音之時,便忍不住看了女子一眼,女子長的極好,細長的眉,嫵媚的眼,確是漂亮的不落俗套,她柔聲道:“是奴家失禮了。”
劉奇雖鮮少近女色,但並不代表對美人不動心,便道:“無事。”
美人見着便施了一個禮,向前走去,劉奇心裡閃過失落,不禁回頭望着美人的背影,搖頭笑笑,繼續上前走去。
走到一住宅處,一個果子卻從天而降,劉奇身手極爲敏捷的接住,皺着眉往上看,一個穿着深藍色的粗布做成的衣服的男人抱歉一笑:“對不住啊,爺,我這娘們……”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女人就揪住了他的耳朵吼道:“你這死鬼,敢出去鬼混,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又是幾個果子落下,劉奇搖搖頭,將果子放在了一旁的攤位上。想着今天的事倒是奇了。拿個衣服都是如此的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