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雲沐風和木九久正在睡夢中,聽到外頭深深淺淺急促的腳步聲。
李福在門外小聲稟報道:“王爺,宮裡傳來急召,皇上遇刺,全城戒嚴,請王爺、王妃速速進宮。”
這個消息無異給朝堂上下放下一顆炸彈,宮裡宮外人慌馬亂起來。
雲沐風和木九久到的時候,宣德帝寢宮前已經跪滿了文武百官和皇子、王爺,大家都各懷心思在門外等着消息。
不久,御醫提着藥匣子出來了。
皇后被太子攙扶着從寢宮出來,她髮髻凌亂,未着粉黛,紅着眼睛站在滿朝人面前,聲音中佈滿了蒼白無力:“皇上暫時脫離了危險,只是能否醒來全憑天命,吾等只能祈求上蒼和佛祖,讓皇上早日醒來。衆卿家回吧,今日罷朝,政事暫時全權交與太子處理。”
太子在一邊低着頭,神情悲痛。眼尖的木九久並沒有忽略皇后與太子相視的瞬間那幾不可察覺的嘴角偷偷的勾起。
寧王懶懶散散的抱着雙臂靠在柱子上,陰陽怪氣的說道:“皇后不讓我等進去探視也就罷了,這裡有個全神州大陸有名的神醫,皇后爲何不請睿親王進去爲父皇診治?”
此話立刻引起在場的人一陣騷動,有人小聲附和。
景王也出言道:“寧王說的對,還是讓王叔進去爲父皇診治吧。”
衆人中有很多人附和。
皇后如果此時執意不肯,倒是顯得心虛有鬼了,只得對雲沐風道:“那就有勞睿親王了!”
雲沐風厲眸如刀般睨了皇后一眼,淡淡道:“讓衆皇子跟孤王一起進去,皇上的病情他們應該瞭解清楚。”
皇后毫不畏懼的回視着雲沐風,“皇上昏迷不醒,需要靜養。”
雖然鳳印在皇貴妃手裡,但皇貴妃得了怪病精神恍惚、臥牀不起,按照身份,這裡她最大,她的話無人敢反駁。
“皇上的龍體有損,皇子們怎麼可以不在這裡侍疾?”只見大長公主被丫鬟、婆子簇擁着氣勢十足的走了過來,“皇后身爲六宮之主,這規矩難道還不知道嗎?”
大長公主是宗族的長者,說出的話相當的有分量,宗族的人紛紛出言附和。
皇后的臉陰沉下來,只得咬牙吩咐道:“宮妃、皇子、公主輪流在此侍疾。”
大長公主對雲沐風道:“進去看看皇上的傷勢如何!”
“是!”雲沐風隨大長公主進了皇上寢宮,太子、賀王、景王、寧王隨後也跟了進去。
木九久可不關心這種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在宗婦裡找到秦芸娘,走到她身邊跪下,兩人交流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靜靜的等着裡面的消息。
雲沐風進去,先檢查了宣德帝的傷勢,一道劍傷幾乎要貫穿皇上的身體,但是顯然刺客劍偏了或者是皇上及時躲開,那刀險險地擦着心臟邊緣穿過,傷到了幾個血管,血流不止。
雲沐風道:“現在皇上是失血過多導致昏迷。”
命人取來針線等物,給皇上縫合、處理了傷口,撒上止血藥粉,這纔將血止住。
重新處理過傷口後,才用銀針刺激皇上的穴道,片刻后皇上漸漸專醒。
皇后見到皇上醒來,眼淚如流水般說下就下,完全無需前期的感情醞釀,她哭得梨花帶雨,“皇上!您總算醒了,皇上要嚇死臣妾了!”
皇上無力地撐着眼皮,費力地朝皇后伸出手。
皇后見狀趕緊拉住皇上的手跪在牀榻邊,臉上淚水仍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間斷地流出來,“皇上……”
站在旁邊的太子看着入戲的母后,也配合地擺出一副苦瓜臉,彷彿悲傷過度到無法說出話,直勾勾地盯着半盍着眼皮的皇上。
“你……你……”皇上費了好大氣力才擠出兩個字,一連停頓了好幾次。
“皇上莫要爲國事操心,”皇后哭道:“有太子在呢,你好好養着,他會代理朝政的。”
“你……你們……”皇上努力想抽回手,卻被皇后握的緊緊的,一使勁卻又昏死過去了。
雲沐風手搭在皇上的脈門上,試了試,“皇上太虛弱,暫無生命危險了。”
太子忙勸慰皇后道:“母后請勿悲傷過度,保重身子要緊。父皇乃真龍天子,定會安然無恙,假以時日必定能夠重返朝堂。”
“嗯,那皇兒可要爲你父皇分憂!”皇后擦乾眼淚,聲音恢復往常。
太子垂首道:“兒臣定不辱命!”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的很投入,但大家都不這麼認爲。
大長公主看出皇上剛纔並不同意皇后的決定,但皇上龍體有恙,太子監國,這是順理成章的事,誰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讓父皇靜養吧,現在還是捉拿刺客,挖出背後的主謀是重中之重,不然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寧王鮮有這樣正色的時候。
賀王點頭道:“確實如此!皇宮戒備森嚴,怎麼可能有刺客能混進來呢?”
太子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道:“咱們還是去外殿商議吧,不要在此打擾父皇休息。”
衆人商議後,捉拿刺客的事自然交給了太子,太子讓百官和宗室人員都回府等待消息。
上了馬車,雲沐風把木九久攬在懷裡,道:“今天辛苦你了,跪了這麼半天,膝蓋可疼了?”說着伸手去揉她的膝蓋。
“不累!沒事的,”木九久忙不迭的躲開。
雲沐風固執的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大手放在她膝蓋上爲她按摩,但只按了一下就頓住了動作。
手揉捏着,神色古怪的問道:“這是何物?”
“沒什麼!”木九久訕笑。
雲沐風蹙眉,一把撩起她的裙子,就見她的膝蓋上綁着兩隻小棉墊子。
雲沐風哭笑不得,“這、這是何物?”
木九久洋洋得意的一拍膝蓋,道:“這叫‘跪的容易’,專門對付各種下跪的,我以爲皇上今天要翹辮子,所以做好準備跪一天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雲沐風臉上表情豐富多彩,“這又是你想出來的鬼主意?”
木九久很誠實的搖頭:“不是,是一個叫小燕子的公主想出來的。”
感謝瓊阿姨,感謝趙姐姐,讓她知道了跪的容易。
雲沐風疑惑蹙眉,刨根問底兒,“小燕子公主?哪國的公主?”
“哎呀!話本子上的人物,你不知道啦,”木九久忙轉了話茬子,“皇上傷勢如何?皇宮守衛如此森嚴,皇上還有錦衣衛和暗衛,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