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在產房內聽到門外的哭號,也落下淚來,靠着千年老參吊着的那口氣,哭道:“孩子!母親同樣捨不得你啊!可是這兩個孩子馬上就能來到這個世上,享受他的生命,我做母親的怎麼能讓他們被剪成碎肉!”
沈夫人嗚咽哭泣,積攢了些力量又道:“我中毒傷了肺部,自知壽數將盡,爲何還要用兩個孩子的命換來苟活那一年半載
啊!”
楊御醫衝木易辰點點頭,表示沈夫人的話是真的。
“保孩子吧,聽母親的!”沈夫人的聲音很虛弱,但語氣很堅決,“母親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父親……”
其實她在當年就該含羞自盡,爲了還年幼的孩子們她苟活到今日,也算是盡了和孩子們的母子緣分。
“母親!不要!孩兒要母親!孩兒不能沒有母親!嗚嗚嗚……”木易辰哭的像個孩子,頭抵着地,雙拳砸着地面,“母親!老天啊!爲何讓我的母親受這樣的罪!”
木乃星也哇哇的哭了起來:“祖母!星兒要祖母!嗚嗚嗚……”
衛氏已經哭倒在丫鬟的懷裡,木家面臨災難、公公出徵、夫君在大獄、長子遠在荒島,現在婆婆面臨生死抉擇,她該怎麼辦啊!
“現在人不是還沒死嗎?都號什麼?”雲沐風厲喝一聲,傲然起身,霸氣的道:“剖腹取子!”
木易辰先是一驚,擡頭看着雲沐風,聽往他是話,站起來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怒道:“你個冷血的東西!不是你母親,憑什麼你做決定!我要母親!”
現在木易辰在雲沐風眼裡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孩子,他冷哼一聲,道:“誰說剖腹取子就得死了?”
陸乘風忙道:“我家王妃去年可是剛爲大將軍縫了腸子和腹部,我家王爺剛爲公孫漠打開胸膛縫補了心臟。!”
楊御醫眼睛一亮,當初木九久爲木哲武縫傷口的時候他可是在現場的。
衛氏也止住了哭聲,她知道公孫漠的病好了,沈曉曉還嫁給了他,但不知道其中竟有這等奇事。
木易辰還是不敢相信,遲疑的看向一臉懵逼的衛氏。
“我建議聽睿親王的!”顧非墨攙着木慧翎急急的走了進來,白皙俊朗的臉上滲着點點汗珠。
顧家之所以成爲世家也不是平白無故的,各處也有自己的消息網,何況顧非墨要入仕爲官,對朝堂和皇族的消息一定要留意。公孫漠娶了沈曉曉,這已經是公開的了,公孫漠的身體好了也是事實。
他相信有木九久在睿親王身邊,開膛破肚把心取出來補好這樣的事很有可能。
雲沐風一點也不領顧非墨的情,他說不出理由,就是看顧非墨不順眼。
拂袖轉身看着木易辰和衛氏,等着他們做決定,畢竟此時他們是家屬。
木慧翎有些胖,好不容易把氣喘勻,對木易辰和衛氏道:“目前這是最好的辦法。睿親王乃有神醫之名,一定會盡力救治二嫂的。”
沈夫人也撐着最後的力氣道:“我同意!”
人總是貪生怕死的,能有一線生機,一定要爭取一下。
楊御醫信心滿滿的道:“下官給睿親王做助手!”
木易辰聽木慧翎這個姑姑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陸乘風跟在雲沐風身邊,早知道了一些程序,叫人把一塊乾淨的白布單交給產婆,“蓋在夫人身上,在腹部處剪開一個小口,王爺會在那裡把肚子剖開。”
雖然是丈母孃和女婿,但男女之防還是要有的,讓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家王爺可不是看着沈夫人的肚皮下刀子的。
木易辰感激的看了陸乘風一眼,吩咐下人們配合。木九久去軍營醫傷,那些東西他還記得,忙命人去準備。
楊御醫可還記得當初有羊腸子,忙囑咐了一句:“別忘了羊腸子!準備麻沸散。”
不一會兒一切準備妥當,雲沐風的廣袖也被剪了下去。外面繫上白布,進了產房。
沈夫人不用麻沸散,已經暈死過去。事不宜遲,雲沐風開始動手,用刀子割開沈夫人的肚皮。一層層的儘量避開大血管。
楊御醫用棉布和棉花把滲出的血吸出去,如果這次成功,
他將成爲除了雲沐風以外第一個參見剖腹取子的人。這要上史書的!
忽聽院子裡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而後有太監那尖細而高亢的公鴨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雲沐風手下的動作沒停,就好像沒聽到似的,現在沈夫人的肚子已經被剖開,眼見着孩子的小屁屁已經露了出來。可不能分心大意,更別說出去接駕了。
楊御醫也沒那麼淡定了,手上一抖,差點把帶血的棉花掉進傷口裡。
雲沐風冷颼颼的瞪了他一樣,“專心點!你是大夫!”
“是!是!”楊御醫忙斂了心神,心中哀號:皇上哎!您早不來,晚不來,怎麼這麼會挑時候啊!
院子裡大家齊齊給雲承離行禮磕頭:“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承離沒有讓他們起身,厲眸冷冷的掃過院子裡跪着的衆人,視線落在陸乘風和韓瀟身上,不冷不熱的問道:“你們主子呢?”
陸乘風低着頭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睿親王他在給沈夫人手術。”
“手術?這詞新鮮,肯定是從你家王妃那裡學來的吧?”雲承離脣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沒人看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陸乘風實話實說道:“是的。”
“所以,他在產房內?”雲承離勾着脣角,看向產房內,目光深邃而幽暗。
爲了一個罪臣的女眷,竟然不出來迎接他這個皇上,是真的孝順還沒把他放在眼裡?屋內的大夫和產婆也沒出來,若不是雲沐風給他們膽子,他們怎麼敢不出來接駕?
看樣子以前關係太親密,以至於忽視了他已經是皇上了,還是雲沐風自恃功高,以至於壓根沒把他當成皇上?
“是!”木易辰偷眼打量雲承離,覺得他的笑容有點邪,和以前的邪肆不同,現在有點陰測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