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雲沐風衝着蘇文清怒吼,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九久,過來。”
他已經似乎沒了太多耐心在這懸崖邊這般糾纏,語氣裡帶了一絲強硬。
“你站住!”木九久目光凌然一掃,退後一步,已經到了懸崖口,側目一看,那懸崖下面就像個黑洞一樣。一落下去,是否會粉身碎骨?
咬了咬牙,再次提高了聲音道:“雲沐風,說我善妒也好,說我小氣也好,你既然不能只娶我一人爲妻,那麼就放我離開,只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
“只娶你一人?”雲沐風重複,他半垂着長睫,看她的眼神裡出現了一絲涼薄和不解,“孤王承諾只要你一個女人,只和你一個女人有夫妻之事,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是看書看的太多了!即使你真的來自別處,也應該顧全大局!”。
冷淡磁性的嗓音帶着淺淺的嘲諷,眼中漸漸透出一絲詭異的深邃和越來越深暗的色彩。
木九久只覺由空氣匯聚而成的長箭,深深刺入她的心臟!疼得她心神恍惚,早知道他無法理解和接受她的想法,可是明知如此,眼中也有了酸澀,有什麼滾落了下來,原來,心終究還是痛的。
輕嘆了口氣,聲音輕如羽毛,像是喃喃自語道:“原來,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也不曾懂過我。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我對愛情和婚姻唯一的註解。我無意與別的女人分享你,所以我們不可能了。”
她擡眸,淚眼朦朧,“你知道什麼是唯一嗎?呵呵呵,跟你們這裡的男人講唯一,我真的很蠢。”
雲沐風聽到這眼神一變,忽然笑了起來,“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孤王可以做的到。只是麝月已經成定局,你要學會包容。你若回來,本王可以權當什麼都沒發生,但若你堅持,恐怕你們整個木府都可能要遭殃呢,抗旨,忤逆本王之罪,無論哪條,我想木哲武都背不起。”
木九久心中越來越寒,甚至腳都微微有些抖了,這樣笑着與她說話的男人,好陌生,她聽到的再不是溫柔的情話,而是挑明的威脅,以及隱隱的狠意。
跟世界觀、道德觀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交流,真特麼是件很抓狂的事!
鈍痛從心底變得越來越清晰,讓她忍不住微微戰慄,只有真的心動過,甚至喜歡過,纔會覺得心痛吧。
“啪!啪!啪!”蘇文清笑着鼓掌,“睿親王真是好本事啊,竟然威脅起女子來了!”轉頭對着木九久正色道:“我會做到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此生此世我只守着你、愛着你、護着你,我們一起慢慢變老,一起共赴黃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找死!”雲沐風惱羞成怒衝蘇文清揮出一掌,立刻帶起一陣裹夾着落葉的罡風。
蘇文清神色一凝,也不示弱,運氣去接掌。一時間兩方罡風相撞,立刻火花四濺、飛沙走石。
木九久被這氣流帶的一個趔跌,迷離着眼,看着那煞氣沖天的身影,他看起來如此熟悉,可是,他卻再也不是她的小云雲、沐沐。
心中絕望而悽然,大叫道:“既然如此,那就給我收屍吧!去你大爺的,老孃不玩兒了!”
說着往懸崖飛跑幾步,縱身躍了下去!
“不——九久!”雲沐風飛身而至,想也沒想就往木九久消失的地方跳去,而一直戒備的陸乘風,帶着一干護衛在瞬間也全部動了。
不知是誰手上的長繩揮出,如靈蛇般環繞住了雲沐風的腰,而下一瞬,他們已經飛身撲了過去,全部毫不猶豫地拽繩子的拽繩子,抱腰的抱腰,反正是不能讓他跳下去。
雲沐風如同困獸一般嘶吼:“放開!九久!九久!”
陸乘風和暗衛們紛紛跪倒在地,“請主上保重身體!”
蘇文清倒是冷靜的多,心裡空落落的,彷彿丟失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
他捏着下巴望着那深不見底的懸崖,若有所思。這樣衝動且魯莽的舉動,不像木九久。
雲沐風默不作聲凝視着黑暗,猩紅的眸子漸漸現出瘋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只差那麼一點距離,就觸及到她的衣袖了。甚至他都感覺到了那布料的粗糙手感,可是卻從他的指尖溜走了。
他現在是真的失去她了!
“九久!”他仰天長嘯,運起內力把拉住他的韓瀟等人震飛,擡步就要再次躍下懸崖,剛邁了一步,感到胸中一痛,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往後一倒暈死過去。
蘇文清忙上前扶住他,嘆息道:“你啊!不想跳下去就像我一樣淡定點兒,用不着裝暈嘛!”
陸乘風捂着胸口跑過來,從蘇文清手裡奪過雲沐風,道:“我家主子可不像你一樣假惺惺!”
說着和雲沐風盤膝而坐,爲他度氣過穴。
蘇文清笑了笑,不置可否,視線又看向懸崖底下,天色已經暗下里,下面黑洞洞的。好一會兒,他才淡聲道:“雲落,你說,這懸崖有多高,而懸崖底下又是什麼?”
雲落淡淡搖頭,“屬下不知。”
“知道你不知道!傳令下去,立刻沿路尋找下山道口,儘快下到得崖底。”蘇文清淡淡而又堅定的命令,透着不容置疑的君威。
“是!”黑暗裡越出數十個黑衣影衛,紛紛領命而去,蘇文清也焦急的跟着去尋找了。
雲沐風悠悠醒轉,已經恢復了冷靜和理智,對陸乘風冷聲吩咐道:“找根繩子,孤王要下懸崖!把附近的人都調集過來,給孤王下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
那個字他說什麼也說不出口,生生嚥了回去。
陸乘風猶豫道:“這個時候動千機閣和前北月的勢力,不太好吧?如果引起皇上的注意,不光是您,恐怕寧王也要受懷疑。”
雲沐風淡淡道:“他何時沒懷疑過?太子被廢,寧王也到了顯示自己實力的時候了!”
陸乘風點點頭,這樣的雲沐風纔是真正府他。可是,就算下到了崖底,木九久恐怕也已經……
唉,長嘆一聲,王妃,你這是何苦呢?寧爲玉碎,不爲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