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理風風火火的來給自家愛女撐腰,誰知看起來較弱瘦小的秦芸娘,生產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從陣痛到生產,半個多時辰搞定。
他做父親的不能進內院看閨女,還好能看到自家外孫。大踏步進門,見雲承睿懷裡的襁褓,一臉喜意的責備道:“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抱來抱去的?快給我看看!”
沒等雲承睿說話,就將孩子抱了過來,兩眼放光的看着,欣喜的笑道:“哎呀!這孩子長的像我!將來定有出息!”
雲承睿一臉黑線,您一個錦衣衛統領就算是有出息了?
安王笑道:“芸娘是個有福氣的孩子,第一胎就給我們安王府添了個嫡子。”
雲承睿也笑呵呵的道:“她身量這麼小,我還以爲生產會受些罪,沒想到她如此有福氣。”
秦紹理喜滋滋的端詳着外孫,雖然剛出生的孩子像只沒毛的小猴子似的,但他還是越看越喜歡,越看這孩子越漂亮。
擡眼看看雲承睿,相貌俊朗,天堂飽滿,墨眉桃花眼,高鼻樑薄脣,眉宇間含了三分書卷氣,但凡說話就帶了笑,更顯倜儻,自有風流公子的氣韻。
雲承睿長的好,自家閨女長的也不賴,這孩子錯不了!
秦紹理抱着外孫,愛不釋手,恨不得抱回家裡去,但小傢伙不樂意了,“哇哇!”的抗議。
“哎呀!餓了!餓了!”秦紹理心疼的看向奶孃。
奶孃也是個會看眼色的,忙接過孩子,退出去餵奶了。
安王讓人給秦紹理看座上茶。
秦紹理落了坐,端起茶來啜了一口,直言道:“你們父子現在都困在京城,西南封地讓公孫漠打理,難道要把西南封地交給睿親王?”
秦紹理是錦衣衛統領,知道的事不少,現在他和安王府息息相關,是以也不拐彎抹角。
雲承睿不知秦紹理有何打算,不想捅破窗戶紙笑道:“公孫漠只是看在我們是表兄弟,幫忙照顧而已。”
秦紹理知道這女婿還在防備他這老丈人,畢竟他現在還是錦衣衛統領,冷然道:“你和公孫漠都是千機閣的人,千機閣是雲沐風的,這連皇上都清楚,還想瞞我嗎?公孫漠是千機閣的二把手,你現在不是等於把封地交給雲沐風嗎?”
安王苦笑道:“我們沒有辦法,不管那個位置上坐的是誰,我們都會被猜忌和壓制,封地被收回是遲早的事。皇上知道睿兒與千機閣和睿親王的關係,不會放過安王府。以他的性子,我們想繼續做個富貴賢王是不容易了。”
雲承離處理朝政倒是英明,但就是暴虐了些。朝臣犯了錯,若是他心情好還能依法處理,若是心情不好,那抄家滅族是很正常的事。
秦紹理雖然職位未變,但心裡知道,自己的地位乃至錦衣衛的地位在皇上那裡已經是一落千丈了。很多緊要而秘密的事,皇上都是讓左通、右達等人去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紹理也沒爲此記恨抱怨皇上,但他和安王府緊密聯繫在一起。而皇上對安王府的底細很清楚,知道安王不是表面上的閒散王爺,而云承離更是千機閣的骨幹。
俗話說狡兔死走狗烹,從皇上對木哲武下手來看,安王府乃至睿親王府都岌岌可危。他秦紹理難免受波及還在其次,重要的是他不會看到自家閨女受一點苦!
三人關在房間內,說了半日的話,具體說的什麼只有幾人知道了。
……
沈辛婷的死沒有擊垮安王,反而讓他釋然。可沈辛婷的死卻讓已經原諒她的木哲武崩潰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心裡的桎梏其實是靠自己打開的,鑰匙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木哲武雖然心裡沒有了恨,但是還有怨,還有不甘,還有愛,還有痛,他分不清也辨不明,讓他彷徨無措。晚上像個幽靈一樣徘徊在沈夫人的墓地裡,天亮就回到梧桐院,面對着沈夫人的靈位,心裡有很多話,卻一句也說不出。
房間裡的擺設依然是沈夫人在的時候的模樣,他一件一件的摸過去,上面依然有沈夫人的氣息。
突然他的手不知碰到哪裡,書架緩緩移開。
他微微一愣,房間內的機關和暗道、暗格,他都知道,唯獨這處,他卻不知道。
心裡又有一種被背叛和被羞辱的惱怒,撩起暗格內物件上的黑布。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塊靈位!
靈位上的名字竟然是木九久!
木哲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狠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依然如此。
怎麼會是木九久?她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仔細看那靈位,應該刻了有一段時間了。
“施嬤嬤!”
施嬤嬤聽到木哲武的叫喚,立刻走了進來,看到暗格打開,木哲武手裡的靈位,心裡就明白了。
跪到地上磕頭行禮:“大將軍。”
木哲武將靈位扔到施嬤嬤面前,冷聲問道:“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施嬤嬤看着靈位在地上彈跳了一下,然後摔碎了,身子抖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婢子,不、不知!”
那樣匪夷所思的事,大將軍不一定信,而且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如果藉此來報復木九久那就麻煩了。
木哲武虎目中寒光一閃,“你貼身伺候夫人,會不知道?”
施嬤嬤低着頭,有些心虛的道:“這靈位是陳嬤嬤生前置辦的,婢子也是後來才知道。”
這話木哲武倒是相信,陳嬤嬤是沈夫人的奶孃,是她最信任的人,只不過在景王血洗木府的時候遇難了。
但這施嬤嬤是沈夫人陪嫁來的貼身丫鬟,若是當初不知情他還相信,現在她說不知情純粹就是撒謊。
大將軍的威嚴從他頹廢的臉上漸漸的呈現出來,他冷聲道:“你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在木府吧?是爲了一個死人保守秘密,還是爲了你一家十幾口人說出來,你自己選擇!”
施嬤嬤渾身打了個寒顫,知道他絕對說的到做的到,猶豫半刻後,跪伏到地上,帶着哭腔道:“婢子說,是這樣的,現在的睿親王妃,不是原來的九小姐,原來的九小姐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