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久一直抱着一個軟呼呼的嬰兒在密林裡跌跌撞撞的奔跑,腿上像灌了鉛一樣,怎麼也跑不快,只能心急如焚。
周圍的草叢裡響起“沙沙”聲,在寂靜的密林裡被擴大了數倍。
木九久緊緊抱着懷裡的嬰兒,恐懼的望着周圍,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聲。
悶熱潮溼的空氣裡瀰漫着危險的氣息,彷彿死亡就在下一刻來臨。
木九久從來沒這麼怕過,沒這麼無助、絕望過,眼淚撲簌而下,對着懷裡的孩子哽咽道:“孩子,我的寶貝,老媽對不起起,我們一起死!說不定還能一起投胎,到時候我們去一家,做對雙胞胎。”
“輩份亂了哦!”小嬰兒突然說話了,嚇了木九久一跳。
“閉嘴!這個時候還計較這些!”木九久凝眸看向懷裡的小人兒,卻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怎麼也看不清。
突然,從周圍竄出許多個靈川,沒心的、沒頭的、沒皮膚的……,後面跟着無數條大小各異的蛇。
木九久心中大駭,想逃,但腳卻像生了根般怎麼也動不了,只得驚恐的看着靈川們掏出哨子放在脣邊,那些蛇鋪天蓋地的朝她襲擊過來。
“啊!”木九久尖叫一聲,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個簡陋的木屋,簡陋的沒有任何修飾。
一個身穿粗布衣服的老婦人聞聲進來,看到木九久睜開了眼睛,露出驚喜的笑容,轉頭對着門外喊道:“老頭子!老頭子!囡囡醒了!”
囡囡?木九久疑惑,這是對小女孩或者女兒的暱稱。
她不是小女孩了,那他們的意思是女兒?
“真的?!”一個滿臉鬍子的老漢應聲而入,眼睛裡也是驚喜之色。
木九久看二人的穿着打扮既不像西邵人,也不像南月人。
艾瑪!難道她又穿越了?
老婦人快步走到牀前,慈愛的道:“囡囡,你可醒了!一會兒吃些東西,很快就好了!”
老漢也笑的臉上的皺紋成了一朵花兒,道:“鍋裡燉着老參野雞湯,一會兒就可以渴了。”
木九久清了清乾澀的嗓子,道:“爹、娘,讓你們擔心了!”
老婦人和老漢齊齊一愣,笑容僵在臉上,神色怪異的互望一眼。
老婦人乾笑道:“呵呵!囡囡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們去給你弄吃的!”說完拉了拉老頭子的衣袖,給了他一個眼色。
二人匆忙出了屋子,反身把門關上。
老婦人小聲道:“老頭子,這怎麼是個傻妮兒啊!”
老頭子也壓低了聲音道:“休要胡說,主子讓咱們好好照顧她,咱們照顧好她就是,別的休要多嘴!”
老婦人嘆息道:“哎!這麼好的囡囡,竟然是個傻的!可惜了!”
老頭子輕輕推了她一把道:“快去把雞湯端過來,給主子也留一碗,一會兒主子採藥就該回來了。”
老婦人邊走邊可惜的嘟囔道:“老天真是不公,可惜了那天仙一樣的模樣了。”
木九久眸色微冷,她本來聽覺就超乎常人,內力大增後更是靈敏,老兩口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主人?”木九久覺得似乎那裡不對。
這裡到底是哪兒?她是被救了還是被穿越了?
她想掀起被子下牀,懷裡有團軟呼呼的東西動了動,“吱吱!”
木九久掀開被子一看,正對上雪球那萌萌的大眼睛。
“雪球!”木九久大驚,她沒有穿越!
那兩個老人嘴裡的“主人”指的是蘇文清?
她把雪球從被窩裡揪出來,惡狠狠的道:“你把蘇文清引來了?”
“吱吱!”雪球委屈的搖頭。
木九久坐起來,看了看窗子,想把它扔出去,卻想起跌落陡坡前雪球拼命救她的情景,隨即又心軟了。
把它放到牀上,道:“最好不是你,不然有你好看,我們趕緊離開這兒!”
木九久挪動身子想下牀,腹部卻傳來微微的痛楚。
她心中一凜,下意識的捂住腹部,想起暈倒前的情景,心中恐慌起來:他還在嗎?他還好嗎?
“吱呀”一聲,簡陋的木門被打開,一個粗布短打扮的人進來。
木九久瞳孔一縮,這人來到門前她都沒發現,其武功一定不一般。既然走不成了,她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她慢條斯理的坐回到牀上,身子酸痠軟軟的,使不上勁兒。
她靠在簡陋木牀的牀頭,目光清冷的看着來人,淡淡的問道:“你是木哲文?”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把藥碗遞給她,溫和笑道:“把藥喝了。”
木九久毫不猶豫的把藥碗接過來,試了試溫度,然後仰臉喝下。
他似笑非笑問道:“你不怕裡面有毒或者其他東西?”
木九久冷笑:“我也不知昏迷了多長時間,若想動什麼手腳,不用等到現在。我的孩子如何了?”
“他沒事了,你動了胎氣,現在必須臥牀休息。文清好不容易有後了,我怎麼也得盡力保住他!”提起蘇文清,他的笑容裡泛起了寵溺。
木九久鬆了口氣,孩子沒事就好。也懶得跟他解釋孩子是誰的,冷然問道:“蘇文清去我父親的軍隊裡做軍醫是爲了你?你們要做什麼?”
木哲文溫和淡笑,“難道在你心裡文清是那樣的人嗎?”
他的目光清明而溫和、剛毅而果斷、灑脫而超然。
木九久上下打量着他,他雖然一身布衣,但難掩那骨子裡透出來的尊貴氣質,想起和蘇文清回宮那天,看到他在臨街的窗子裡,穿着也是異常的富貴。
淡淡的問道:“你是什麼身份?和蘇文清是什麼關係?”
木哲文挑眉笑道:“文清還沒告訴你?我是他的師傅。”
他雖然長的和木哲武一模一樣,但即使長了鬍子,穿了一樣的衣服,也不會有人認錯,因爲氣質相差太遠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還有呢?在西邵,你的身份也不低吧?”木九久並不滿意他的回答。
木哲文眸光微閃,淡然笑道:“你是個心思玲瓏剔透的孩子,難怪文清對你如此特別。”
木九久翻了個白眼,是特別,特別到把我當男人了吧?
進一步的追問道:“是蘇文清把我送到這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