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緩緩鬆開手裡的鐵鏈,雪球像個毛絨玩具一樣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而又幹冷的空氣。
雲沐風揹負雙手,等着韓瀟小跑過來,“何事驚慌?”
韓瀟嚥了一口唾液,道:“景王派府兵包圍了木大將軍府,以木府婦孺的性命要挾木易峰出兵擁護他做皇上。”
若不是事關木九久,他纔不會這麼着急。
雲沐風蹙起了眉頭,不慌不忙的道:“木易峰什麼反應?”
“木易峰現在帶兵把景王攔截在進宮的路上,雙方正在對峙,要同歸於盡!”韓瀟急的直跺腳,沈夫人可是木九久最在乎的人。
雲沐風可不記得什麼沈夫人,不緊不慢擡步往前走,“那顧家現在什麼動靜?”
韓瀟側身爲他讓開路,道:“顧非墨帶着私兵暗衛,已經趕到木府了,木慧翎帶着八公主在皇宮守靈。衛太妃和木太妃已經派人將德妃監管了起來。”
聽到顧非墨的名字,雲沐風覺得心裡一陣酸溜溜的發堵,“顧非墨作爲先皇的女婿不去守靈,卻帶着私兵亂竄!”
韓瀟無語望天,王爺哎!現在可不是拈酸吃醋的時候,您失憶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陸乘風道:“木哲武是顧非墨的親孃舅,牽一髮而動全身,他情急之下去調停也是有情可原的。”
一邊是孃舅,一邊是大舅哥,也夠讓顧非墨爲難的。
不過現在的顧非墨經歷了這麼多事,可不是那個只想着吟風弄月的純情小鮮肉了,他的腹黑、果決和狠辣足以讓他當起顧家大公子這個擔子。
“既然木家那裡有顧非墨,派幾個得力的暗衛去保護沈夫人和衛夫人就是了,其他人都跟孤王去會會景王!”雲沐風冷哼一聲,反正他看到顧非墨就不順眼,聽到他的名字就不痛快。
雲沐風坐上馬車,馬車內攏着暖爐,讓馬車裡溫暖如春。豪華的馬車不急不緩的前行,彰顯着主人的沉穩和尊貴。
天空漸漸的陰下來,濃重的烏雲漸漸的錦城上空聚集,有一種風雪即至的感覺,讓整個錦城的氣氛都籠罩在高氣壓內。
陸乘風掀開厚重的車簾,看了看,道:“主上,似乎要下雪了。”
雲沐風淡淡一笑,“下雪好,會掩埋一切痕跡,讓這世界顯得純潔而乾淨。”
果然,有雪花從天空飄下來,不一會兒就洋洋灑灑的飄滿了天空,地上很快就白了。
車輪壓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肅穆的街道上回響。
街邊的縞素和白燈籠在雪中瑟瑟發抖,上面閃過一道寒光。雲沐風眉頭皺了皺,那寒光他最熟悉不過,是刀劍的反光。
他給陸乘風一個眼神,陸乘風的表情說明他也看到了,伸出手做了幾個手勢暗語。這還是從木九久那裡偷學的,用起來真的是很方面。
暗處收到命令的暗衛,身形一閃,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陣寒風。片刻街邊的樓上就有人影晃動,有血光四濺,給窗口的白色紗幔上撒上點點紅梅。
快到皇宮的時候,就看到木易峰甲冑在身,寶劍出鞘,帶着威武雄壯的將士攔住了景王的車隊。
景王站在雪地裡,他的小廝爲他撐着傘。
木易峰面色冷凝、目露殺機,目光凌厲的直視着景王,“景王殿下,請下令撤去我木府的士兵,不然你我今天就血灑與此!”
景王色厲內荏的怒斥道:“我再說一遍那些人和本王無關!你不要無理取鬧,難道不怕忤逆本王被判死罪嗎?!”
木易峰冷然道:“末將既然敢公然攔阻景王殿下車駕,就已經確定包圍木府的人是王爺的人!況且,那些人名言要末將帶兵來支持您景王!”
景王瑟縮了一下,他本就是個膽小怕死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在蠱毒爆發期間,嚇得不敢出門、不敢吃喝了。
“你!你胡說,這是那些人想栽贓嫁禍於孤王!”
他知道那是德妃想在最後關頭拼一把,她在宮裡也佈置了人手,如今被木易峰堵在這裡也好,宮裡更加危險。
雲沐風讓人慢慢的把車駛過去,陸乘風掀開車簾,雲沐風鑽出了車廂。車伕將下馬凳放好,他踩着下了車。
明明可以一躍而出的,但他做足了派頭。
看到雲沐風,景王像是看到了救星,忙迎上前,道:“皇叔,你可得爲我做主啊!這個奴才竟然欺辱到我頭上了!”
雲沐風淡淡點頭道:“還是先進宮去吧,誤了先皇起靈的吉時,可是大不敬。”
這明顯是在維護木易峰,景王臉色微微發白,敢怒不敢言,宮裡不太平,他是真不想進宮去啊。他寧願和木易峰在這裡對峙,然後讓木家承擔一個挾持王爺的罪名。這樣不管怎樣,木家都難逃干係。
木易峰收起刀劍,對雲沐風行禮:“末將參見睿親王!景王派人包圍我木府,以我木府閤府婦孺的性命威脅末將助他起兵奪取皇位。”
“大膽!你胡說八道!竟然敢污衊皇子,擾亂視聽,該死!”景王沒想到木易峰竟敢公然來質問他,好歹他也是王爺啊!
他此時必須拿出王爺的氣勢,“來人!給本王把這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拿下!”
雙方手下持劍往前一步,一場廝殺一觸即發。
雲沐風威壓擡手道:“慢着,此事不急,現在主要是先皇起靈的時辰就要到了,你們先跟孤王進宮送先皇上路,然後再爭個清清楚楚。”
景王怒道:“皇叔,您這是包庇木家!”
雲沐風道:“孤王已經派人去木家了,相信那裡的人很快就被請來,到時候三方對峙,真相定能水落石出。”
景王一聽臉色更加蒼白,還要說些什麼。
安王的車駕行到面前,安王撩開車簾,淡淡的道:“何事在此耽誤,所有帶有武器的士兵通通候在宮外!時辰要到了!”
景王不知平時病的隨時都要死的安王還有如此氣勢,不由心中更加膽怯。
但還是梗着脖子道:“你們公然包庇木家,難道縱容木家要凌駕於皇權之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