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漠淡淡看着木九久端起酸梅湯,緩緩放到嘴邊,手緊張的握成拳,但眼神裡帶着不確定。
木九久突然想起什麼,又把酸梅湯慢慢放到桌子上。
肖雪瑩的眼神也隨之暗淡下去。
公孫漠嘴角微勾,骨瘦如柴的手端起熱茶,輕抿着。
木婉雲眼底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微笑道:“九妹妹,肖小姐如此誠心,你就不要生氣了,把酸梅湯喝了表示一下。”
木婉寧一臉的漠不關心,走到一個小姐身邊,品評她案前的畫。
木九久淡笑道:“不是以茶代酒麼?我喝酸梅湯好像不對,應該喝茶。”說着端起手邊的茶盞。
木婉雲有些失望的看像肖雪瑩,見她嘴角帶着一抹嘲諷,眼底閃過勢在必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木九久眼角的餘光將她們的表情收入眼底,手一動茶盞掉落在桌子上,“哎呀!茶水太燙了,我沒拿穩。”
木婉雲失望之餘有些腦怒,嘲諷道:“九妹妹不想接受肖小姐的道歉就直說,何必糟蹋東西?”
公孫漠輕咳了一聲,嘴角帶笑的說道:“無妨,天氣熱,茶水涼的慢,九小姐一時失察也是有的,”又對身邊的小廝吩咐道:“清風,你去把九小姐的桌案收拾一下。”
清風帶着一個小丫鬟過來,把木九久桌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撤下去,擦乾了水漬,重新換了一套茶具、點心。
肖雪瑩的臉色垮下來,暗暗瞪了公孫漠一眼,也不再糾結木九久是否喝茶,起身轉頭靠在欄杆上賞荷去了。
木婉雲則扭着腰肢、邁着蓮步走到太子跟前看他繼續作畫。
木九久端着丫鬟新斟的茶遠遠的衝公孫漠舉了舉,意有所指的說道:“謝五公子體恤。”看樣子他知道了公孫慧幾人的貓膩兒。
公孫漠淡笑着點頭回應,這小丫頭不傻嘛,看樣子自己拖着病體過來有點多餘了。
寧王慵懶閒適的靠在椅子上,側頭對雲承睿低聲說道:“這還是個小狐狸,有意思。”
雲承睿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摺扇,斜了他一眼,“你別打她的主意,她可是你未來皇嫂。”
寧王冷睨了他一眼,“本王府里美女如雲,可不會對這樣的柴火棍兒感興趣。“
雲承睿看着木九久,神色莫名。
公孫慧換好衣服回來,看到木九久若無其事的吃點心、喝酸梅湯,疑惑的眉頭皺了皺。不是說好把東西下到茶具上嗎?怎麼她還好好的坐在這兒?
肖雪瑩見她過來,和她對視一眼,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公孫慧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抱歉的對木九久笑笑,“九小姐,我聽奴婢們細說了剛纔的情況,的確是我不小心。是我錯怪了你,對不住了。”說着還福了福身。
你是不是剛纔腦子進水了?你自己是不是不小心還讓丫鬟告訴你呀?木九久淡笑,“沒關係,都怪我力氣小,沒拉住你。”
“木九小姐果然大度,”公孫慧好似鬆了一口氣,“你第一次來這芙容別院,不如我帶你到處轉轉,這裡曾是皇家別院,景緻美不勝收呢。”
木九久正要接招兒答應,只聽雲承睿說道:“本世子也是第一次來,也一起去遊覽一番。”輕搖摺扇,愜意又瀟灑。
她只想帶木九久去!公孫慧眼中閃過失望和怨懟,神色微僵,進退兩難。
佯裝賞荷卻注意這邊動靜的肖雪瑩說道:“太陽這麼大了,還是這裡涼快,十表姐還是不要去了。木九小姐身子弱,若是中了暑氣,你這東道主可就難辭其咎了。”
公孫漠淡淡的說道:“肖小姐言之有理,惠兒還是安分點兒,別忘了母親那天的話。”話裡帶着警告的意味,蒼白的臉上卻清雅淡然、無波無瀾。
公孫慧的臉色白了白,咬牙福了福身說道:“謝五叔叔提點。”因爲壽宴那天的事,大長公主對她好一頓訓,罰抄的兩部經書還沒抄完呢。
太子的畫作已經完成,兩個太監小心的拿起畫紙舉起來讓大家鑑賞,不必說,自然引來幾個小姐和公子的大加讚歎。
畫的就是眼前的荷塘,兩隻烏篷小舟穿行其中。荷花上落着幾隻蜻蜓,水裡除了幾隻不知名的水鳥還有一對戲水的鴛鴦。
木九久暗自點評:一般,若是能帶回現代還能值幾個錢。
木婉雲一臉的崇拜,笑道:“太子畫的真傳神。”
公孫慧不屑的白了她一眼,“這鴛鴦肯定是太子和太子妃吧?還真是恩愛。”雖然她們暫時結成了同盟來對付木九久,但並不代表她能容忍這狐狸精在她面前勾搭太子。
木婉雲的笑容僵了僵,委屈而幽怨的看着溫潤淺笑的太子。
太子看向木九久,木九久側過頭去假裝欣賞滿池的荷花。
木婉寧嘲諷一笑,看熱鬧不閒事兒大的說道:“和太子鴛鴦成對的自然是太子妃了,太子這畫上還沒題字,不如讓九妹妹題上一首詩豈不是完美之作?”
木九久天生蠢笨,字倒是會寫,吟詩作賦做夢她也做不出。
木婉雲眼睛一亮,“七姐姐言之有理,九妹妹不如作詩一首,太子這幅賞荷圖也有意義了。”
她自小病着,沒上過幾天家學,最多做個打油詩貽笑大方而已。
太子爲難的看向木九久,說道:“罷了,還是孤自己隨便寫一首上去。”
這明顯的維護,激怒了木婉雲和公孫慧。
木婉雲撒嬌道:“太子自己題詩哪有未來太子妃題的有意義呀。”
公孫慧斜睨着鎮定自若的吃點心的木九久,嘲諷道:“莫不是木九小姐腹中毫無點墨?”
肖雪瑩掩嘴笑道:“連首打油詩都做不出麼?做不出請十表姐代勞也行,十表姐可是才女呢。”
公孫慧被她恭維的很受用,立刻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既然被五叔叔攪亂計劃,讓她當衆丟人現眼也不錯。
公孫漠輕輕蹙着眉毛,他可以不讓她在這裡受到人身傷害,但眼前的情況他真的幫不上忙。
太子覺得很沒面子,眼底浮起一絲羞怒,她心無點墨,的確不配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