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風見木九久面有急色,忙道:“莫要急,無事!”
“那你們爲何如此着急?”木九久鬆了一口氣,鳳攆緩緩落地。
雲沐風長臂一撈就把她抱了下來,木九久驚呼一聲,忙扶住因爲失去平衡而搖搖欲墜的鳳冠,以免它在這大喜的日子裡稀里嘩啦的掉在地上。
“進去就知道了,”雲沐風直接把她抱進了菊香宮,一進門就聽見煜哥兒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同時還有一個陌生的男聲:“嗯!煜哥兒聰慧!”
聲音渾厚、響亮,中氣十足。
男人!後宮裡哪來的男人?
但這聲音聽着有些耳熟,木九久還沒想起是誰,就到了門外,雲沐風將她放下來,還提她整了整歪了的鳳冠。
這麼在意?這天下能讓他如此重視的人恐怕只有一人了。
推門而入,果然見煜哥兒坐在智空大師懷裡,手裡把玩着他腕上的佛珠,正樂呵呵的往嘴裡送。
見自家老爹、老孃相攜進來,立刻高興的圓滾滾的小身子一竄一竄的,手也撲騰着,手裡的佛珠甩的稀里嘩啦直響。
那響聲砸的雲沐風和木九久的心直打顫,想當初煜哥兒出生時,智空大師可是想把他帶在身邊教導的,這次不會是……
木九久強壓下衝過去搶孩子的衝動,與雲沐風一起給智空大師磕頭行禮。
智空大師慈悲笑道:“起來吧,出家人,不拘這些俗禮。”
等我們拜完了才說不拘俗禮,木九久心裡腹誹着,手扶着鳳冠纔沒讓它落在地上。
擡眼正對上智空大師那似笑非笑、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呵呵!”木九久乾笑,解釋道:“這鳳冠太沉了。”
“麻麻麼麼……”煜哥兒抖着佛珠向木九久打招呼,但沒像往常半天沒見她那樣親熱的求抱抱。
木九久腦海裡又浮現出兒子剃着光頭、穿着袈裟的小樣子,一陣肝顫,用胳膊碰了一下雲沐風。
雲沐風也彷彿看到一個白胖胖的小和尚,忙賠笑道:“師傅遠道而來,歇會兒吧,這小子累人的很。”
韓瀟眼珠子一轉也笑道:“師祖,可別讓太子尿到您袈裟上,快些給奶孃哄吧。”
說着就要死皮賴臉的去抱煜哥兒,誰知煜哥兒小臉一繃,小身子一扭,還不樂意讓韓瀟抱。
智空大師笑道:“這麼怕貧僧把他帶走,難道你們那些年在貧僧身邊過的不好麼?”
雲沐風和木九久被看透了心思,尷尬的紅了臉。
韓瀟嬉皮笑臉的忙道:“師祖,咱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小主子可是主子和皇后的心頭肉,捨不得呀!咱得理解!”
“貧僧說要帶他走了嗎?”智空大師無奈淡笑,“世人總是被自己的想當然控制。”
一聽他不會帶煜哥兒走,大家都放鬆下來。
木九久忙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智空大師,我又懷孕了,會不會出現懷煜哥兒時的現象?”
還有其他人在,她不好直接問自己會不會再穿回去。
智空大師擡眸看了她一眼,道:“不會,既來之則安之,終究會如你所願。”
木九久心裡的石頭放下,與同樣面露喜色的雲沐風對視了一眼。
煜哥兒坐在智空大師懷裡,許是有些氣惱無人陪自己玩耍了,伸出小手就扯了智空大師的鬍子,疼得智空大師驚叫出聲。
衆人也跟着驚叫,雲沐風忙上去捏住煜哥兒的小手,幫忙解放自己活佛師傅的鬍子。
經常抱煜哥兒的男子都沒有鬍鬚,雲沐風、韓瀟幾個年輕,其他都是太監,他還是第一次揪鬍子,覺得好玩兒急了,就是抓住不撒手。
雲沐風怕傷了他的小手,也不敢太用力急的臉都紅了,好言哄道:“乖煜哥兒,快些鬆手,太祖的鬍子揪不得!”
木九久壞心眼兒的差點笑噴了,一個三百多歲的得道高僧,一個至尊無上大月皇上,竟然被她的胖兒子搞的狼狽之極。
還是智空大師人老成精,末了低頭用鬍子扎得煜哥兒咯咯笑個不停,主動鬆開小手到處躲。
孩童清脆的笑聲被溫暖的春風送出了院子,聽得外邊正在復甦的萬物好似都跟着歡快起來。
智空大師末了將雲沐風單獨留下,當然這次有膩在他懷裡的煜哥兒,三人關在屋裡一個多時辰,不知說了些什麼。
木九久卸下繁重的首飾,換下輕便的便裝,安排好晚膳,再出來了時候,智空大師卻已經走了。
“這來無影去無蹤的,也沒吃頓飯!”木九久有些遺憾,還想從他嘴裡套點更多的穿越知識呢,比如神女幽瞳究竟怎麼用。
雲沐風抱着煜哥兒,很是習以爲常的道:“他老人家不會在這俗世裡留太久,他回玉竹寺去了。”
“哦!”煜哥兒指着門外,好似對木九久說太祖走了。
可木九久的目光卻落在他手指上的一根鬍鬚上,捉住他的小手拿下來,如獲至寶的感嘆道:“三百多歲的鬍鬚啊!”
想起自家兒子揪智空大師鬍鬚的樣子,不由得眼裡笑意點點,與同樣忍俊不禁的雲沐風對視了一眼。
“噗嗤!”兩個人同時笑噴,“哈哈哈!”
“這天下敢揪智空大師鬍子的怕只有小主子了!”韓瀟也跟着大笑起來。
陸乘風也笑道:“太子威武,小時候就尿打皇上,現在又揪智空大師鬍鬚!”
大家又想起在桃花島上雲沐風被尿了一臉的情景,笑的更歡暢了。
煜哥兒不知大家笑他呢,也傻傻的跟着笑起來,露出四顆雪白的小牙兒,霎是可愛。
歡快的笑聲在後宮迴盪,冒出嫩芽的小草都抻着脖子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春風撫着已經柔軟的柳條舞蹈,調皮的鳥雀在廊檐下歡快鳴叫着飛過。
真真是人間最和諧、歡快的畫面。
唯獨寂寞孤單冷的就是雪球了,它被拴在黑黑的儲藏室裡悔過反省。
沒辦法,木九久連美人計都用上了,才求雲沐風留下它一條小命兒。但是,有個條件,在蘇文清沒離開大月之前不能放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