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書自然是知道如今的白珞初恨自己恨得徹徹底底,便也就並不打算打着再續前緣的名號去接近她,若是那樣恐怕連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就已經把人給嚇跑了。
所以倒不如用全新的理由去接近她。或許讓一切重置會原點,二人從相識的那一步重新開始,纔是最好的辦法。
“沒錯,忘卻前塵,對於我們來說纔是最好的辦法。”陸溫書彷彿魔怔了一樣,自言自語到。
可是陸溫書不知道的是,前世的種種對於白珞初來說是那徹骨之寒,是那蝕骨之痛,怎能是說忘掉就忘掉的。早在他背叛白珞初之時,就已經是將白珞初從自己身邊完全推開,推到自己的對立面上去。就算是累世經年,只要白珞初的前世記憶猶在他們二人就絕不可能再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陸溫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反覆演繹着到底應該如何找到將軍府門上,他真的太想見到白珞初了。這幾年來的午夜夢迴,終於不再是奢望而是現實的時候,任由誰都是無法淡定的。
陸溫書終於覺得理由妥當找上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上午了。
“主子,門口有一位陸公子來訪,說是來賠罪的。”采苓跑到了如今白珞初和裴清風一同住在小院子裡,對着白珞初通報着。
此時白珞初正在給裴清風配置調養的藥,聽到采苓的話,手下動作一頓,十分震驚的反問采苓:“你說什麼?來人姓什麼?”
采苓被白珞初這般一反常態嚇得不輕,當即就是磕磕巴巴的說到:“他說,他姓……陸。”
白珞初閉上眼睛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既然躲不過,那不如就這麼去面對是了。
“我去會客,你在這守着二殿下,昨日裡二殿下病情似乎有所反覆,若是有什麼事情及時來花廳找我。”
“你要去哪?”原本好生生躺在牀上的裴清風如今卻是躺不住了,當即就是坐起身來問道。
白珞初因爲陸溫書的突然到訪已經是有一些內心慌亂,如今被裴清風這麼一問頓時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就敷衍了事的回答道:“沒什麼,不過是有個客人來拜訪,我出去接見一下。”說完便就匆匆離開了。
可是白珞初這副樣子落在裴清風眼中卻像是因爲能夠見到心目中傾慕男子的緊張忐忑。要不是因爲自己爲了在這座將軍府再多賴上幾天而裝病,自己是斷然不可能就這麼讓那個丫頭自己去的。
白珞初剛剛從那處小院裡出來,就逮住一個小廝,開口吩咐道:“去前門將客人請到花廳,順便通知廚房準備點心和茶水。”
經過了之前的幾件事,白珞初如今在這座將軍府中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人微言輕的孤女,反倒是能夠讓不少人老老實實聽從她的命令。
白珞初吩咐完之後就快步先行走到花廳,想要儘快的平復心緒。
還是緊張的,倒不是因爲感情,只是害怕他會認出自己,這一次沒有實力的自己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上又會成了什麼樣子,再次死掉嗎?
陸溫書從門口行至花廳,遠遠的就見到白珞初就那麼坐在那裡,但從背影和氣質來看,的確是像的,就像是以前的她一樣。陸溫書此刻甚至在妄想,想着她如今還能像從前一樣,朝着自己飛奔而來,笑意盈盈的叫自己一句溫書。
白珞初聽到身後的動靜,瞬間轉過頭來。
白珞初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已經徹底對他失望了,但是看到他的一瞬間依舊是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些什麼。
反倒是陸溫書因爲這久別重逢太過激動而變得不同於以往一樣的清冷:“白神醫,前些日子落雲山脈一行,在下無心冒犯,沒成想還誤傷了您的摯友二皇子殿下,特來賠罪。”
白珞初依舊是一聲不吭。陸溫書還以爲她仍然是在生氣落雲山脈一行的事情就又開口解釋道:“實不相瞞,那青焰鷹幼時曾經被在下的一名故人所救。在下聽聞有人想要爭奪它的時候便就準備前往施以援手。白神醫接近青焰鷹的時候在下還以爲是有人想要趁機對青焰鷹動手,所以才痛下殺手。事出有因,還望白神醫恕罪。”
“沒什麼恕罪不恕罪的,你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那我也就信你,陸公子如今的地位,總不會騙人就是了。來者皆是客,陸公子請坐,茶該涼了。”白珞初此番話說得坦蕩,彷彿這二人之間除了落雲山脈一行之外今天才剛剛認識一樣。
陸溫書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否是白珞初。便就開始故意試探道:“白神醫就不好奇,我這故人是誰嗎?”
“那是您的事情,與我無關,若是你想說,自然就同我說了。”白珞初依舊神色不變,言語之間還多有不屑,彷彿在嘲笑陸溫書的自作多情。
“那位故人,是我心愛之人。我曾經想過和她一起過神仙眷侶一樣的日子,卻沒想到因爲自己的自大讓她送了命,不過現在我卻依舊是這麼想的,她不在了,就去找她的轉世,總是會找到的不是嗎?”
白珞初此刻甚至能感受到陸溫書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是白珞初的心早就已經死了,死在了他背叛她的時候。
白珞初表面上依舊是不變分毫,甚至連手中端着的茶杯當中的茶水都不曾有過什麼漣漪。
看來這陸溫書是想要打感情牌了,只是他未免將心思用錯了地方:“看來陸公子還當真是一個癡情之人啊。”
白珞初說道“癡情”二字的時候發音特別重,像是在深深地嘲諷陸溫書。
陸溫書本來都快要以爲這白神醫當真不是白珞初的時候,白珞初的一個小喜好卻是暴露了她的真實身份。
陸溫書心想,珞初,這輩子我願意放下我手中所執寶劍,選擇擁你入懷,再也沒有什麼人和事能夠阻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