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塵如今眉頭緊鎖,在這門口躊躇了很久,才硬着頭皮進了這驛站的門。剛一進門就撞上了那鳳婉兒。
“塵師兄?你怎麼來了,可是來找我的?”裴無塵現在倒是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往外跳着疼,連帶着頭皮都有些發麻。
鳳婉兒見到裴無塵一聲不發臉色也不好看的樣子,有些疑惑,便就開口問道:“師兄,可是哪裡不舒服?我看你面色很是不好看。”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多謝師妹關心,我並無大礙,只是當下的確是有急事找師妹商量,還請師妹和我進屋詳談。”
裴無塵說這個話的時候面色凝重,鳳婉兒以爲還以爲這裴無塵當真有什麼要緊事,就連忙將裴無塵請進了房間。
“你說什麼?你帶着一衆皇子同鳳王谷中人一同去落雲山脈?”
裴無塵將剛纔在御書房發生的事情對着鳳婉兒和盤托出,鳳婉兒一聽就是坐不住了,原本坐的好好的,當即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眉毛高高挑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鳳婉兒看到裴無塵依舊是神色不變的樣子,才知道他所說的句句屬實,便也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緩緩地坐回到椅子上。
“我知道,這樣做有些太過難爲鳳王谷和你,可是父皇都發了話,我也推脫不得。”裴無塵自知理虧,言語間沒有那麼有底氣。
鳳婉兒並沒有立刻接話,只是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過了許久,這房內的氣氛都快要凝滯的時候,纔開口說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會將我置於何地,鳳王谷的那些長老,本就因爲我驕縱而又行事乖張早就對我心存不滿,如今你卻是直接應承下了你父皇的旨意。你我二人之間的情誼,衆人有目共睹,若說沒有人聯想到我身上,就連我自己都不信!你倒是告訴我,我該如何自處。”
這鳳婉兒雖然平時行事乖張,但也並非是沒有腦子,如今她也明白裴無塵是爲了自己在陛下那裡的面子先斬後奏,將爛攤子推給自己。
裴無塵聽到這話卻是因爲鳳婉兒在指責自己,便就開口反駁道:“我能有什麼辦法!今日父皇在衆多兄弟面前當衆發難,若不是我早就料到會如此,有所準備,如今怕是已經被我那個生性多疑的父皇給尋着由頭責罰了!
對,他是我的父親,可是他更是一個皇帝,爲了自己和雲瀾國利益可以利用一切的帝王!沒錯,我的確是他的兒子不假,可是我在他面前自稱‘兒臣’,便也是他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他就是想讓我出面從你們鳳王谷手中分得一杯羹,你以爲我被夾在中間就好過了嗎?”
裴無塵一向溫文爾雅,對待女孩子更是如此。鳳婉兒從來沒有見到過這般歇斯底里聲嘶力竭的裴無塵,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怔愣。
裴無塵此刻也是意識到自己對待鳳婉兒的態度有些差,到底是自己的心儀之人,自己從父皇那裡遭受的委屈積壓下的怨氣不應該由鳳婉兒來承擔,便就又開口說道:“剛纔是我失態了,還希望師妹勿要放在心上,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跟老堂主解釋,老堂主向來是咱們鳳王谷最爲公正的人,這件事情定然不會就這麼算在師妹頭上的。”
見着那鳳婉兒還是沒有反應,裴無塵就直接出了房門去找那鳳王谷的老堂主議事去了。
另一邊的二皇子府,卻是另一番景象。
書房之內,裴清風面帶笑意,悠哉悠哉的品着茶,另一隻手還舉着扇子仔仔細細的觀察着扇面,看起來煞是悠閒。
可是他那貼身侍衛卻是拉着一張臉,好似吃了一筐苦瓜的愁雲慘淡模樣。
“主子,您真的要去啊。”那侍衛很是不情願的開口。
裴清風聞言倒是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擡眼回答道:“我可是都在父皇面前應承下了,更說因爲自己腿腳不便,不能耽誤大家的進程,還準備早出發呢。如今我要是反悔,那我可就是欺君罔上了。”
裴清風語畢,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一副得逞的樣子。
可那侍衛只覺得自家主子簡直就是一隻長了一百條尾巴的狐狸,那侍衛見到裴清風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往那落雲山脈走一趟,心下也是明白無論自己怎麼勸慰都是無用的了,便也就只能抱怨兩句:“主子您分明就是算計好了的,明知道陛下會鬧那麼一出,便就先欺騙屬下說是不去,屬下也不能跟着您進御書房,自然也就不知道那真實情況如何,反正您也已經應下了,到底是陛下的旨意還是您的意思,這屬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裴清風聞言只是笑了笑,反正如今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讓這個小子抱怨兩句也是沒有什麼。
“主子,這幾日來找白神醫的人終於是少了一些了。”裴如墨府中的侍衛對裴如墨彙報道。
“準備一下東西,三日後我要去落雲山脈一趟。”裴如墨還沒來得及將朝服換下就對着屬下吩咐道。
“可是因爲那個傳聞,那屬下就先祝主上能夠拔得頭籌。”
裴如墨看了這侍衛一眼,便就冷哼一聲:“呵,這次領頭的可不是我,而是我那個好三弟,恐怕啊,我不能接你吉言了。”
那侍衛也是明白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當即就“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上,用以祈求裴如墨的原諒。
裴如墨倒是沒有要責罰的意思,只是讓那侍衛起來之後自己又喃喃自語道:“不過這一次先是父皇想要強行從鳳王谷手中分一杯羹,而後又是他自顧自的答應了這件事,他既是鳳王谷谷主的關門弟子,又是陛下最爲喜愛的兒子之意,這一下他夾在可真是難辦,如同那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如今,它也應該是在驛站和鳳王谷的闡明實情了纔是。”
裴如墨說完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先行放下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