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兩天,蕭莞對自己進行的心理建設也是足夠了。她已經能安然地接受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況且她一直對凌風心有愧疚。所以凌風現在突然離開,蕭莞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因爲他知道凌風從來都是散漫慣了的人。這段時間跟着自己東奔西跑,已經實屬難得,而現在蕭莞明顯已經不能履行當初跟他的約定,凌風能幫着她把青姨救出去,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蕭莞,封妃大典結束,李煜離宮之後,我決定回到渭城去尋找凌風,可以嗎?”清蓮在蕭莞的房間裡,來回走了將近四十圈,終於給出了蕭莞她躊躇已久的答案。
蕭莞點點頭:“當然可以了,但是你一定要凱旋歸來,到時候好讓我喊凌風一聲姐夫。”
其實蕭莞心裡也有些玄乎,她並不認爲清蓮有成功的可能。因爲凌風那樣的人天生就不應該是會把心思放在感情上的。但是感情這事兒吧,非得自己狠狠的撞過一回南牆才知道回頭。
所以蕭莞並不打算勸解清蓮,總得自己努力過才能心甘情願的接受結果。
三天後,封妃大典如期舉行。同時這也是爲李煜舉行的一個踐行儀式。李煜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出戰,來表示他對這次樑金之戰必勝的堅決。
當天一大早,太后就給清蓮送來了專屬皇后的鳳服和鳳冠,那衣服十分的華麗,是用金絲銀線織成的,上面繡有百鳥朝鳳的圖案,美的簡直就跟蕭莞在現代小說裡聽說的金縷玉衣一般。
鳳冠並不大,上面鑲有珍珠,旁邊綴有一連串的水晶,但整個鳳冠卻又不沉重,而且十分的精緻。蕭莞將整套行裝穿好之後,整個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們都看呆了,簡直就是驚爲天人。
看慣了蕭莞美貌的清蓮對此也十分的驚訝,因爲蕭莞之前一直偏愛素淡的衣裳,並沒有穿過這類華麗又奢侈的衣服。但蕭莞穿這種衣服卻沒有鑲金帶玉的感覺,反而襯得整個人明豔動人,美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也是蕭莞第一次出現在金國的百官大臣面前。小王自然不是和李煜一起出現的。因爲封妃大典也就相當於,他和新妃的成親儀式,李煜必然是和新妃一起。
當蕭莞出現在鳳座上的時候,全場都安靜了下來。一些官員們紛紛竊竊私語,難怪這皇帝一直金屋藏嬌,始終不肯把皇后拉出來見人,原來這皇后娘娘竟是這般天仙似的人物,若是換做他們自己,肯定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到。
只是無奈,這皇后是個不能生育的,不然皇帝也不會再娶新妃,心裡也對這新來的妃子多了些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皇帝願意打破金國一夫一妻的制度呢!但再看看皇后娘娘,又覺得普天之下能找出比這位更美的人恐怕是太少了。
蕭莞坐在喬伊的旁邊,喬伊滿意地看着蕭莞。
“你還是這麼漂亮,從小時候我跟你走在一起,那些男生的目光,就只看你不看我,幸好現在我跟你不是一個年齡的了,不然我肯定要嫉妒死你。好在,你現在成爲了我兒子的妻子,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自豪的,”喬伊偷偷的附在蕭莞耳邊道。
但清蓮並沒有心情和喬伊多說,只懶懶的撇過了頭。今天來這兒也就是走個過場。等踐行儀式結束了過後,她就可以回宮了。
午時三刻過後,封妃大典正式開始。李煜也牽着新妃緩緩的從遠處走來。只看到身影蕭莞心裡就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那人身材高挑頎長,皮膚微黑,不是暗影又是誰。
清蓮一時沒忍住,狠狠的掐了蕭莞一把,蕭莞吃痛,擡頭瞪了清蓮一眼,清蓮這才收回自己的手
,好大一會兒纔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但眼睛仍然是死死地盯着正朝着他們走來的暗影,彷彿能把暗影的身上盯出窟窿來一樣。
和所有古代的成親儀式差不多,仍然是要三拜,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
文武百官一見這暗影的相貌之後,都唏噓不止,又懷着看好戲的先是把目光,投在了皇后的身上,可蕭莞一直都淡定的很,那些人反倒覺得沒意思了。但蕭莞不知道的是,好戲纔剛開始。
待李煜和暗影剛完成成親儀式的時候,卻有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只見一男子攜着一女子,正一步一步的踏上通往皇座的臺階。文武百官起先先是一驚,然後在看到來人之後又平靜了下來。
那男子大約三十多歲左右,身旁跟着一女子長相跟李煜有幾分相似。男子身穿一身紅衣,紅衣上也繡有張揚的五爪金龍,敢穿這種衣服的男子,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普天下皇帝只有三位,一位是李煜,一位是楚穆,還有一位就是那蕭莞一直聽說卻沒有見過的魏國國主。蕭莞敏感的察覺到這魏國國主來意不善,但她畢竟只是皇后。這時候能做的也只有靜觀其變。
“弟弟你今日冊封大典,怎麼不來我魏國通報一聲呢。你姐姐兩天前剛知道這事兒,不停地央求我帶她來,你看我這一路風塵僕僕,終於在今日趕到了,但還是有點晚了,沒來得及看你們的成親儀式。”
李煜愣了一下,朝着自己的大內侍衛們和錦衣衛們看了一眼,臉色變了變,那些錦衣衛不知何時都已經不見了,好在自己身後還有親兵。心裡多少安心了些,但還是對這魏國國主有了些防備之心。
“姐夫說笑了,主要是現在金國戰事緊張,這場封妃大典並不想弄得太過張揚,況且也不是封后大典,所以就沒有通知你。”
李煜臉上掛上柔和的笑容,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爲是一家人,感情挺深說罷,李煜又立刻吩咐身旁的太監,立馬在皇座的旁邊又添了兩張椅子,以示對這兩個人的重視。
跟在男子身邊的女子目光一直在李煜和太后之間來回兜轉,似乎是有話想說,但身旁的男子卻一直都沒有給過他開口的機會。
“我聽說你要出兵樑國,但這件事情爲什麼沒有跟我魏國商量一下呢?畢竟樑國是在金國和魏國的中間,弟弟你的心再大不可能一人吞下這麼大的國家,是不是?”
男子看起來性格桀驁的很,直接拉着自己身旁的女人就毫不客氣的在李煜加的那樣張椅子上坐下了。
此時的蕭莞也已經聽出了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其實很容易理解,現在天下三分,整個格局十分的微妙但也十分的穩定。倘若此時李煜出手拿下樑國的話,那麼這個時候金國就會一家獨大,甚至連魏國都沒有和金國一較高下的能力。
所以其實這個魏國國主這次來絕對不可能是隻爲了看一個什麼所謂的成親儀式。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煜神色不變:“姐夫說的不錯,光憑我金國怎麼可能能拿的下這麼大個樑國呢?況且最近也聽說樑國的皇帝是個用兵奇才,我這邊不還得仰仗着姐夫的幫助嗎?本來是打算明日就去你那拜訪的,可既然姐夫來了,那我就方便很多了”
“可是,我怎麼聽說你朝樑國出兵是有私心呢。有人告訴我你搶了那樑國國主的女人,來給我看看,我的弟弟是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現在甚至不惜爲她大動干戈。”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子,語氣尋常,並不管下面紛紛色變的文武百官和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太后。
太后還是忍不住發言了,畢竟嚴格說起來,太后算是魏國皇帝魏君的丈母孃:“君兒,你這麼說話是不是有些不妥?好歹李煜也是你的弟弟,況且你和李煜的親姐姐李默成親了這麼多年,這時候怎麼那麼不顧及你妻子和你
弟弟的面子呢!”
“喲,那證明這件事情是真的嘍,來來快點給我看看,那女人到底是長的什麼樣。”魏君滿臉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全然不把太后的話放在耳裡。還直接站了起來,對着周圍的女人左顧右盼,最後把眼光定在了蕭莞的身上
“這女孩兒應該就是,全場最漂亮的女人了吧,的確是美呢,把我的妻子都比下去好幾個等級,連我都忍不住動心了。”正當魏君想把手伸到清蓮的臉上的時候。李煜到底還是忍不住了,直接擋在了清蓮的跟前。
“好了,魏君,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就好好的參加這個餞別儀式吧。我已經答應你把樑國的土地分你一半,你就不要太過分了。”李煜臉上也有隱約的怒氣,看向魏君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殺意。
喬伊嚇了一跳,生怕李煜跟魏君之間再產生什麼矛盾,畢竟金樑兩國戰事在即。
誰知這時,魏君突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遞到蕭莞跟前。
“姑娘,你應該就是蕭莞吧?這是我哥哥要我親手交給你的東西。凌風三十年來第一次求人,所以無論如何我也會帶到。還有就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把你帶走,反正李煜也已經有了新的妻子,你也不必再頂着這個皇后的虛名頭。”
魏君說話大膽,但語氣裡卻多了份鄭重,此言一出,在場的人們面面相覷,紛紛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有很多人已經敏感地察覺到大事不妙,已經腳底抹油想要開溜。
蕭莞接過魏君遞給他的東西,整個人卻是一愣,這是個小木人,是按照蕭莞的樣子雕刻的。蕭莞對着木人並不陌生,這是凌風曾經日日夜夜拿在手裡的東西“凌風怎麼了?”蕭莞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是我哥,能有什麼事兒,只是跟我做了個交易而已。你不用擔心,現在只管告訴我你的決定。我的御林軍們已經在金國京都裡候着了,只要你願意跟我一起離開。我就可以立刻帶你走。”
魏君收起了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看下蕭莞的表情十分的認真。
就在此時,突然場內響起了馬蹄聲。
衆人皆向來人望去,只見一身黑衣的青年人帶着五六個同樣身穿黑衣的青年人正站在階梯下的空臺上。爲首的人鮮衣怒馬、相貌堂堂,此時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蕭莞。
“我看今日誰敢在我的面前帶走她,今日蕭莞只能跟我走。若有人敢攔,一人攔殺一個,兩人攔殺一雙,若一羣人來攔的話,那就踏着我的屍體過去吧。”楚穆一席話說的無比堅決。
蕭莞愣在當前,望着不遠處楚穆的臉,只覺得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她曾經幻想過千萬種再見楚穆時候的場景,也曾經以爲她再也不會見到楚穆,可卻從來都沒想到楚穆會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就像是紫霞仙子和至尊寶一樣,蕭莞第一次那麼明顯的確定,楚穆就是他的蓋世英雄,從頭到尾都是,哪怕他們根本不是一類人。
蕭莞手裡掐着小木人,忽然轉頭看向魏君:“如果我今天不跟你走呢!”
魏君似乎早知道事情會這樣,只微微的笑了笑:“我哥給我的原話是,如果你要離開,就帶你離開,如果你不想離開,就讓我拼盡全力幫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蕭莞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指向正騎在馬上等那個黑衣男人:“那你聽好了,我要跟他走。”蕭莞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上了些內力,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真真切切的聽到,包括楚穆。
楚穆聞言也愣住了,然後他就看到蕭莞用輕功朝他飛來。
那是楚穆一生中見過最美的場景,沒有之一。蕭莞身穿百鳥朝鳳的衣服,頭戴鳳冠,從高處緩緩落下,臉上還帶着微微的笑意,眼睛裡閃爍着晶瑩。他不敢眨眼,怕錯過這美麗的場景。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