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水玉這個主子都這麼說了,她自當是要去照辦的,“好吧,那奴婢……這就去了。”
說着這話時,蘇嬤嬤的臉上,有那麼一些失落的樣子。
她一個村婦難得進京看個大場面,好不容易有機會去看了吧,結果又泡湯了,多少是有些小鬱悶的祧。
水玉見她如此,嘴角微勾,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蘇嬤嬤無法,風風火火的離開了琺。
待蘇嬤嬤離去,水玉嘴角勾起的弧度,立刻就垮了下去,面上漸染陰霾,“今天你們可一定要來啊,父親大人,貴妃妹妹們……我可是好久都沒有見過你們了,還真是怪想念的呢。”
說着話,搖着手裡的那柄青玉雕琢而成的摺扇,風姿綽約的踱步,離開了燕卿的屋子。
一路徑直出了院子,就見院門口早早就有車伕停在了外頭。
“張伯。”水玉微微頷首,主動對這老人家打了一聲招呼。
車伕張伯受寵若驚的應了,客客氣氣的給水玉掀開了車簾,“莊主您請,您請——”
水玉道了一聲謝,姿態瀟灑的鑽進了馬車。
坐好後,車伕張伯立刻鞭打起了馬臀,駿馬長嘶一聲後,便撒着四蹄,開始在擁擠狹小彎彎繞繞的小巷裡,遊刃有餘的穿梭了起來。
平陽郡主府,也是位於城南一帶,只是比起這些僻靜偏寒酸的地段,平陽郡主府的那邊兒,明顯要上檔次的許多。
是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偏偏這個天上地下,也不過真是一街之隔。
出了深深小巷之後,幾乎只用了半盞茶的功夫,水玉乘坐的馬車,就已經安安穩穩的停當在了平陽郡主府的大門前。
彼時,郡主府前,竟是門庭若市,人聲鼎沸。
張伯看着面前氣派的郡主府邸,再看看那站在府門前,一個個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人們,有些微的皺眉。
而另外那人本在寒暄的人們,當看到張伯和驅使而來的馬車時,頓時有些傻眼的愣住了。
張伯穿的很寒酸,而他所驅使的馬車,也是同樣的寒酸。
這樣的張伯和這樣的馬車停當在郡主府這樣的地方,又加之四周早就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卻全都是奢華異常的馬車和軟轎……一時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麻雀掉進了鳳凰窩裡。
果不其然,在這些有錢有權有勢的貴人們在驚愕過後,就開始對張伯和馬車,各種鄙夷和輕蔑的評頭論足起來。
“喲,這是哪裡來的窮酸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兒,真是……。”
“就是就是,這平陽郡主哪裡是他這等人能夠攀附得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哈哈,這該不會是來要飯的吧?還是來鬧事的啊!”
“哎呀,髒死了,快點叫人過來,趕緊攆到一邊兒去,真是有礙觀瞻……。”
彼時,馬車裡的水玉,卻是嘴角勾着譏誚的笑,滿目嘲諷。
都說這舊人不如新人,可她現在怎麼就覺着這批剛在大燕換上不久的所謂達官貴人們,怎就恁的那般上不了檯面呢?
倒是以前那些在京都混跡多年的老人兒們,都是一個個會說話會演技的主兒,一個段數比一個的厲害,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家家可都是一個戲臺子,精彩有趣兒的很呢。
再觀觀這些人,嘖嘖,如此的膚淺淺薄,只怕還沒等使些什麼招數,這人,大概就要因爲自己那張嘴,而要在這京都從此消失了吧?
當然,她不會是那個會讓他們在京都消失的那個人的。
不是因爲她做不到,而是因爲……她不屑。
這些蛇蟲鼠蟻,還激不起她的興趣。
“莊主。”張伯見果真有一些達官貴人自帶的家丁,開始一臉不懷好意的朝這邊走了過來,他倒是不怕,就怕把事情鬧大,讓主子不好看,所以無奈之下,只得到了車簾前,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
車裡的水玉即便沒有看到,現在心裡卻也猜出了幾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輕嗯了一聲,就伸了手,挑簾下車。
別看張伯年紀有些大,還有些駝背瘸腿,臉上的許多不知道什麼形成的
疤痕,更是讓張伯看起來特別的醜陋,但是。
現在這些在這平陽郡主府門前狐假虎威耀武揚威的諸位貴人們,恐怕是沒有一個人會想到,這樣的張伯,那可是曾經在四國的江湖中,叱吒江湖三十餘年的絕頂殺手。
而他們這些身驕肉貴穿金戴銀卻手無縛雞之力的貴人們在張伯的眼裡,恐怕簡直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當水玉的手指挑起車簾的時候,外面原本嘈雜的聲音,瞬息停滯了一下,甚至依稀里,還能聽到有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水玉挑眉,目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那雙手。
確實是一雙嬌嫩且漂亮的手。
畢竟胭脂雪這身子到底還是當初胭家的四小姐,就算當年的太傅夫人竇簫蘭不喜歡她,百般的爲難她,大概也不會蠢到在她的身上,留下太明顯的痕跡。
所以這雙手,才能那樣完好的保護了下來,就是一雙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纖玉手。
而大概外頭那些貴人們卻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們眼裡嘴裡所瞧不起的她,卻能生的出這樣一雙金貴的手,所以,纔會那樣的感到驚詫不已吧?
水玉嘴角微微上揚,不給外面那些人喘息的機會,立刻就從馬車裡,鑽了出去。
很成功的,她的出現,果然令那些人紛紛的倒吸冷氣,瞠目結舌。
原因很簡單,因爲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件穿戴,都絕不是凡品。
而今兒來的這些所謂的貴人,只怕別的什麼本事沒有,這看物件兒好壞的眼光,倒是一個賽過一個。
因此,倒也沒有人拿話來酸水玉,嘲諷水玉的一身穿戴都是假的。
畢竟在這樣的場合下,各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管誰是有意無意的去酸水玉,反倒到時後丟臉和難堪的,只會是自己。
這是一個很不划算的悶虧,在場的人雖然都不是頂聰明的,但是這樣明顯的虧,他們還是不會傻到要去吃的。
尤其,倒是那些前來觀禮參宴的千金小姐,以及一些夫人們,現下見到水玉生的這般的俊美無韜,一雙眼睛早就直勾勾的只顧去看水玉的美色了,哪裡還會再去想其它的事情。
獨獨那些大人和顯赫家族裡的公子少爺們,此番瞧見在場的姑娘和自家的夫人都被水玉的一張俊臉迷得神魂顛倒,氣的倒是有些不輕,臉色一個比一個的難看。
然而,縱使他們心有千萬個不服,如何看水玉不順眼,但也只能憋在心裡頭,因爲水玉那身他們這些所謂的上流之人都只能望塵莫及的穿戴,就已經很明顯的在告誡着他們,水玉這個人,還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此刻,水玉觀花賞景般,悠閒的欣賞着衆人比戲臺子上還要精彩的一張張臉,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手中極品青玉細膩雕琢而成的摺扇,時有時無的輕搖着,說不出的丰神俊朗,翩翩風度。
這樣明明已經就要入冬的季節,她手裡卻還搖着一把這樣的扇子,明顯就是有些怪異。
然而這把扇子在她的手上卻並沒有什麼真的怪異感,反倒,爲她點綴了一種很別緻的瀟灑。
於是,在場倒是也沒有人去針對她初冬還拿着一把摺扇的不合時宜的行爲。
眼見氣氛因爲自己的到來而變得如此奇怪,水玉倒是很滿意,依舊勾着若有似無的笑,慵懶的信步邁開,直往平陽郡主府而去。
然,她纔剛邁出一步,身側的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生生絆住了她腳步的高聲呼喊。
“燕王爺到——”
滄桑的,暗沉的,夾雜着一些年邁味道的嗓音,頓時由遠及近,極具魄力和威嚴的,完全的震懾住了整個場面。
所有人都驚呆了,全都忘乎所以的怔在了原地,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這些所有人裡面,甚至,還包括水玉。
雖然水玉並沒有衆人那樣誇張的表現,但是,當這聲呼喊響起時,她的腳步,她的身子,乃至於她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全都凍得僵冷,彷彿頃刻如墜冰窖,彷彿頃刻,被寒霜所覆。
此時此刻,唯獨沒有被凍住的,卻也是一片空白的大腦裡,卻是反反覆覆的一句接着一句。
他怎麼會來這裡,他爲什麼會來這裡,他怎麼可
能會來這樣——?
這樣一個接一個的自問,讓她非常的不滿意,非常不滿足於這樣沒有答案的捫心自問。
於是,在怎麼都找不到答案的下一刻,她便毫不猶豫的,卻是機械一般,動作極緩慢的,將頭,朝聲音的來源扭了過去。
沒想到,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不過一個想要投去驗證的視線,卻就是那樣好巧不巧的……就跟那個男人的眼睛,沒有半點預兆的,就這般對了上。
那廂,直接讓秦管家一路爲自己推着輪椅,到了平陽郡主府的燕王,本來一直都低垂着眸,面無表情的端坐在輪椅上,看起來,就好像端坐於高位的王者,氣勢十足,半點也沒有因爲廢了一雙腿的關係,而削減分毫的迫人氣場。
甚至,他現在的身上,還若有似無的散發着,一股極爲陰寒攝人的氣息,直教人忍不住的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這個男人,戎馬半身,從來都沒有人敢小瞧他,哪怕,是在他最低谷,最懦弱無能的癡傻時期,也從來都沒有讓任何一個對手,敢輕易的輕視他。
就連現在,即便他兵權已卸,不涉朝政,卻依然爲皇帝所忌憚。
這一刻,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的一雙低垂的眼睛,卻忽然悄無聲息的張了開,一眨不眨的,徑直的,望向了正對他同樣同時看過來的,水玉。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刻,水玉的心情,是怎樣的,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不清了。
許是屏息的太久了,直到窒息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幾乎就要昏過去時,水玉終於從恍惚中脫穎而出,終於幸運的因此,而漸漸的恢復起了神智,以及,那驟停的心跳,那僵冷的全身。
忽而,她笑了,就這樣無端的笑了。
不是之前若有似無的勾起嘴角,而且看得見的,清清楚楚的,微笑。
與此同時,兩兩相望的對面,燕王,竟也一樣無端的笑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之間到底在笑什麼,但是人類對未知的危險,有着天生的感知,在場的其他人,現下分明的,就是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危險的氣氛,令在場的其他人感到十分的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他們現在最想的就是立刻馬上——逃離這裡。
然而,這根本就是事與願違的想法,單看燕王四周所圍繞的四支親衛兵的人數和氣場,就已經足夠讓人腿軟,他們哪裡還敢跑,哪裡還可能跑得動?
“參……參見燕親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管此刻衆人都懷揣着怎樣的心理和念頭,他們卻是早就已經服從於自己弱勢的本能,一一,都朝燕王的方位,俯首跪拜。
他們沒有禮貌的到燕王的跟前去參拜,而是就在原來的位置,不動分毫的,跪拜了下去。
只有他們心裡自己知道,這分明就是,自己的腿軟,根本就無法走動,只有如此順勢的,乾脆就此朝燕王跪拜,縱然他們知道這樣的失禮很有可能會觸怒燕王,但是他們沒有辦法,身體根本就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然而,他們在這跪的戰戰兢兢,呼喊的膽戰心驚,可作爲當事人的燕王,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好似沒看到他們,更沒聽到他們的聲音一樣。
彼時燕王的視線,仍舊在水玉的身上停留,仍舊一眨不眨的對望着水玉的那雙眼睛,就似恨不得,將自己融進水玉的那雙眼睛裡一般,“這位公子,我們真是有緣。”
說話的語氣,明顯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是麼。”水玉仍舊微笑着,用這樣的微笑,完美的掩蓋着自己此刻萬般的情緒,“可我倒是覺得,這不過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縱然笑容滿面,她的聲音依舊是徹骨的冷,語氣陌生而疏離,明顯是把對方,當成一個陌生人。
不知爲何,聽到水玉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話,燕楚此刻的心臟好像被什麼刺了一下,莫名的刺痛令他眉頭微蹙。
在場的其他人聽到兩人這般簡短的對話內容,都是忍不住的悄悄倒吸着冷氣。
他們現在滿面的表情,都是驚駭和難以置信的。
燕王是誰,那是誰都知道的,千萬不能招惹的魔鬼!
是個聰明人,要麼就對他敬而遠之,要
麼就對他百般討好,哪裡會像這位不知什麼來頭的公子一樣,居然能得燕王破天荒的親睞,簡直是令人不敢相信!
而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公子,居然如此直截了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燕王的搭訕,在這樣的場面,當着這麼多人給燕王下面子,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此時此刻,這些人開始越發的好奇起來,這個公子他到底什麼來頭,居然能得燕王的討好,竟然能毫無壓力的拒絕燕王?
當然,也不乏有人懷揣着看好戲的心態,就等着看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公子,因爲得罪燕王后,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爲燕王推着輪椅的秦管家,將在場諸人的情緒紛紛收入眼底後,眸色深了深,繼而,又把目光,也一樣投向了對面的,不過十步之遙處的水玉,眸光復雜莫名。
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公子的那雙眼睛,實在是跟王妃的眼睛太像了——
而這個像字裡,包含的不光是說這位公子的眼睛色澤和樣子,以及,那眼中蘊藏的眼神。
冰冷的,倨傲的,自信滿滿的。
然,秦管家卻也看的分明,這位公子的眼神裡,還有王妃所沒有的東西。
驕縱的,狂妄的,不可一世的。
還有……冷血的。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讓人覺得這位公子很神秘,尤其,有認識王妃的這個前提下,就會越發的,對這個公子忍不住的產生濃厚的興趣。
也無怪乎……王爺一到這裡,就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位公子不放了。
瞬息的時間調整好了情緒之後,燕楚的眉目漸漸舒展,望着水玉的目光,卻加深了幾分,似恨不得將水玉的眼睛篆刻到自己的眼睛裡來,“還沒請教這位公子的尊姓大名,不知可否相告。”
他的語氣依然很客氣,甚至依然對水玉露出微笑,半點,也沒將水玉剛纔讓自己下不來臺的拒絕放在心裡一樣。
這個人……水玉眉尖蹙了起來,她明明已經拒絕的很明顯了,明顯的不想跟他燕王有任何的牽扯和關係,他怎麼臉皮就這麼厚?
再者,她現在可是一個男子,他這樣無賴的黏上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水玉已經耐心盡失,“很抱歉,無可奉……。”
“玉兒,你真的來了——”
一聲歡喜的清爽女子聲音,不合時宜的剛好打斷了水玉的後話。
水玉很熟悉這個聲音,故而,即使自己的話被那女子有些沒禮貌的打斷後,她也並不惱,在目光望向聲音來源的同時,嘴角也隨之揚起了好看的弧度,“郡主,好久不見。”
話音響起時,她的目光剛好,落在了剛從郡主府門中出來的,一身紅衣的女子身上。
但見那女子瓊鼻朱脣,杏目桃腮,略施粉黛的一張精緻妍麗的五官中,若有似無的散發着,一股渾然天成的颯爽英氣。
明明這樣的氣質加上那樣的容貌,融合起來應該是無比矛盾的,偏偏,這個女子卻能將之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人一眼,就能爲她這樣別緻的美貌而過目不忘,眼前一亮。
而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備受矚目,繼而備受議論,最後備受冷落的平陽郡主,長孫若萼。
當還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衆人驚疑不定的望向從郡主府中走出的紅衣女子時,女子已在這衆目睽睽之下,風風火火的朝水玉的方向提裙小跑了過去,待到水玉面前時,更是做出了令衆人瞠目的舉動——
平陽郡主,竟在這自己婚宴上,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將水玉親暱的一把抱了住!
她的豪邁奔放,令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連燕楚,都忍不住詫異的挑眉。
秦管家似乎也是嚇了一跳,一雙瞪大的精明老目,一個勁兒的上上下下打量起了平陽郡主,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來鑑定,這個平陽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個平陽。
水玉倒是似乎早就知道平陽會這樣做,似乎早就知道周圍人的反應都會變得如此驚愕,很從容很自若,絲毫沒有因爲別人的目光和反應,而變得不自在。
旁若無人的伸手將平陽郡主反抱了住,水玉含笑,輕聲細語的問,“郡主,這幾年過的可好麼?”
平陽郡主剛開始是點頭的,可後來又一個勁兒的搖
頭,“不,不好,一點兒都不好!”
這個回答說不清是令水玉感到詫異,還是在意料之中,因爲她挑着眉,可脣角處卻帶着笑,“是麼,我還以爲你們會一直神仙眷侶鶼鰈情深呢,現在怎麼會……。”
“不勞水莊主操心,我與內人,現在也還是一樣神仙眷侶鶼鰈情深。”
這聲音,清亮卻不失渾厚,低沉中帶着磁性,就像一罈很有味道的老酒,越是品,越覺得味道美妙絕倫。
衆人循聲望去,但見郡主府中,又走出一位身着大紅喜服,胸口綁着一朵大紅禮花的男子。
該男子劍眉星目,五官剛毅若刀刻斧鑿,端的是個成熟穩重,俊朗非凡的男人。
從穿着來看,衆人再糊塗,也該立刻就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不是今日的新郎官,享譽四國的天下第一商,被人戲稱天下最富有的男人,金算公子司馬流雲,還能是誰?
別看這金算公子是個生意人,但是卻一點也沒有那些普通生意人身上散發出的銅臭氣息,看起來也不是肥臀大肚,腦滿肥腸奸詐圓滑的富態人,反倒精壯幹練的,倒是像個江湖人,然,卻又沒有半點江湖人的匪氣,反倒還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這樣矛盾十足的氣宇軒昂,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金錢堆積起來的,令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四目相對,水玉明顯看到了金算公子眼裡的警告,但是她卻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莞爾輕笑,“司馬,我本的確不想管,畢竟,這是你們夫妻間的事情。”
感覺到平陽郡主不滿的眼神,水玉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更濃了三分,“可若是你敢欺負郡主,那就只能恕我不得不管了。”
說話間,眼底流露着冰冷無匹的殺機。
“欺負她?”司馬流雲彷彿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仰着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卻很快招到了平陽郡主的白眼,“笑什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