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若城,王宮。
又是一個清晨,一切的開始,或好或悲,命運的軌跡依然進行着。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高坐王位的人睥睨衆生,上百的官爵跪地叩拜。
所以的事情似乎都進行的那麼順利。大王子穆漢銀上前進諫,“父王,現在蒼然夏已經遠在千里,對於飛廉樓我看也沒必要讓他們逍遙快活了,不如就此解決了他們吧。”
左丞相也向前一步道,“蒼將軍剛帶兵不久,和東陽國的人也沒有正式交上手,隨時可以回來,我看再過些時日吧。”
襲軒王皺了皺眉頭,道,“飛廉樓的事情證據並不確鑿,但是此事重大,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八王子,你以爲什麼時候攻打纔好了?”
八王子穆若天慵懶的模樣從人堆裡站了出來,笑道,“這就不好說了,當初說是給大哥兵權的,我看父王不如把兵權給大哥後讓大哥自己斷定吧,也好然我們開開眼啊。”
穆漢銀忍不住的露出笑意,“父王,兒臣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那好。”襲軒王一拍王座,大聲道,“就給大王子四千兵馬,圍攻飛廉樓。一干事等都有大王子負責。”看了看下面已經欣喜若狂的大兒子,沉聲叮囑道,“別讓我失望。”
終於得到兵權的大王子欣喜難掩,重重道,“請父王放心,兒臣定會辦理妥當。”
王座上的人也頗爲期待的點了點頭。
現在兵權已經到手,剩下的就是徹底除掉太子,然後再請戰立功。信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穆漢銀默默的策劃着未來不久的事,似乎都是美好的,美好得看不見危險的逼近。
監獄裡的生活久了,也就不如想象中那麼痛苦了,相反的還覺得挺愜意,起碼少了許多紛紛擾擾的聲音。
最多最多,也就是早朝以後會來一位大人。
“參見太子殿下。”鐵欄外有人行禮。
陽光沐浴下的太子緩緩轉過了身,淡淡道,“怎麼樣了?”
“不出太子所料,大王子已經坐不住了。”左丞相有些興奮。
這是意料中的結果,太子點了點頭,“那很好,你快馬送信給蒼然夏,讓他即刻回飛廉樓。告訴他要做的事情。”
“是。”
“對了。”太子忽然擡了擡眼,“別忘了妥善安排十公主。”
左丞相年老的眸子裡依然閃了光芒,“請太子放心,臣會做安排的。”
穆子君點了點,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好交代,便揮了揮讓鐵欄外的人退下了。
仰首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風輕雲淡,猶如他此刻的心境。
——那人離開是多久了啊。還是會想着她。
想着就想着吧,用難得的清淨去想她,也許再過不久
就沒那麼多的時間了。再度踏上繁華後,她就不能那樣時常出現了。
也許很多年以後就再也不會記得了。
鈴兒,你是真的走了啊~
鐵欄內的男人心平如水,而外面的世界正翻天覆地的變化着。
大王子終於穿上了一聲戎裝,坐在庭院裡接受着衆人的跪拜。
“大王子真是好本事啊,這就從襲軒王那得到兵權了。現在應該立馬出兵圍剿了他們,好好立上一功。”剛剛提上來的副將極力吹噓着。
穆漢銀難得保持着冷靜,擡頭搖了搖頭手,道:“這可不能急。”
副將不解,“這是爲何?”
穆漢銀饒有深意的笑了笑,“我們對抗的是江湖人士,說白了就是些亡命之徒。兔子逼瘋了也會咬人的,若強攻只怕他們會誓死抵抗,就算贏了也是傷亡慘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緩緩道,“父王賞得不多,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不能在飛廉樓浪費兵力。”
“那大王子覺得該如何了?”副將問道。
“飛廉樓所在的城市距帝都還是有段距離的,五千人馬浩浩蕩蕩的走過去,飛廉樓早就做足了準備,到時候不拼都不。行”穆漢銀突然胸有成竹的笑起,“先以巡查的名義掉一千人馬過去吧,然後再陸續調度過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副將幡然頓悟,連連稱讚,“王子好計謀,我看未必全調過去,飛廉樓就已經被拿下了。”
穆漢銀對着紅花點頭舉杯,“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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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蒼然夏收到帝都的來信。
穆漢銀以叛國罪帶兵圍剿飛廉樓,速帶兵回城,以叛徒的罪名取下樓主羅伊的頭顱。連同華星一同獻給襲軒王,救飛廉樓於劫難。
蒼然夏放下信件陷入沉思。
很顯然,正如妻子穆荼蘼所言,太子選擇了他。
而羅伊是可悲的棄子!
現在太子的陰謀已經全部連貫上了。
先故意讓大王子嚐到甜頭,也是爲了日後誣陷做好準備。讓大王子攻打飛廉樓,再讓蒼然夏去解救,犧牲羅伊算是苦肉計了。爲了更高的可信度,不惜讓娥皇送人過來演戲,誣陷大王子叛國。一舉拿下大王子,自己再伺機出獄,穩坐太子之位。
多深的心計啊!
下屬也好、兄弟也好,全部都可以成爲自己的墊腳石。
然而事已至此,他該不該立馬回去了?
“師兄?”依荷逑站在下面喊了一聲,從剛纔開始就師兄就盯着來信神色沉重,令她擔憂,“難道又來什麼命令嗎?”
蒼然夏看着依荷逑,那是恩師的孩子,犧牲自己的幸福追隨着自己,只盼着寒月樓能夠重新崛起。他曾經答應過
她會娶她,可惜沒有做到,也曾答應她一定會光復寒月樓,這個又能不能做的了?
“師兄?”依荷逑不知道師兄堅定的眼神裡也飛過了多少思緒,她只能猜測着,“是什麼命令?我們不撤離了嗎?”
“不。”看着師妹的臉龐,蒼然夏不由得搖了搖頭,“先暫時不回去,五天後我們再啓程。”
依荷逑點了點頭,表情有些不盡興的樣子,突然又想到什麼,“那個俘虜要帶上嗎?”
“當然要。”蒼然夏的眼眸驟然布上一層冰霜,“從現在開始,每日給他用點刑。對了,讓軍醫給他熬點止痛藥。”
依荷逑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見師兄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也不想多打擾他,只得怏怏退下。
師妹走後,蒼然夏讓自己更加冷靜的思考。
讓大王子圍攻飛廉樓,他可以依照信件上的要求立馬回去,也可以故意拖延幾日,等到飛廉樓摧毀大半才趕到。飛廉樓受的傷也重,寒月樓重見天日的機會才越大。
只是若這樣行事……穆荼蘼該怎麼辦了?她還在飛廉樓樓裡等着他的歸去。穆氏王族的人沒一個手軟的,難保妻子不會受牽連。
可又想着,走之前太子曾答應他會妥善安排十公主,按道理要在飛廉樓裡撤走一個人應該是很容易的,更何況羅伊也不見得是那麼不中用,撐幾日應該沒什麼問題。
想着蒼然夏便暗自做了決定,等到五日後再帶兵出發。只是他不知道,他曾嘲笑太子犯下的錯誤,而現在自己正重蹈覆轍。
三日後,月色撩人。
蒼然夏夢到了妻子。
那是一個午後,她在花庭內悠悠的彈着琵琶,突然紅豔的百花都起了火,將她困在了花庭了。她呼喊着丈夫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等到他趕到時,火蛇已經將她死死糾纏。她流下了眼淚,在火光內絕望的問他,“爲什麼不來救我?爲什麼不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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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然夏猛然坐起,大口的呼吸,一種強烈的不安衝擊着他的心神。
“我……大概一點。”
蒼然夏忽然想起那個午後,她雍容的轉身。
他喊住她問,“那你……愛你的丈夫嗎?”
妻子的表情先是詫異,然後緊張,最終大膽羞澀的回答他,“我……大概一點。”
她還更大膽學他反問,“那你了?愛你的妻子嗎?”
當時,自己的回答是,“大概……比一點少一點。”
妻子的笑容浮現在腦後,燦爛而明媚。
蒼然夏陡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下牀,高喊道,“來人啊,立刻啓程,回飛廉樓。”
穆荼蘼,答應他,千萬不要有事,千萬要等到他的歸來。
他會道歉的,他一定會爲自己犯下的錯向你道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