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曆343年,4月20日。
巫山國。
巫山國新將辛偌,以一萬人馬拿下紅枝國兩萬五的人頭,瞬間從圍着公主轉的侍衛變成熾手可熱的少年將軍。
在他人還爲歸國的時候,前一步到帝都的捷報已經將他的名望傳開。
吃了大虧的紅枝國新王夏之簫自然是對他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派出殺手一路追殺。
另一方面,以抵禦紅枝國入侵,幫助巫山國的北古太子穆子君,向遠在北方對抗東陽國入侵的父王,取得了新的進展。
紅枝國敗戰之後,作爲支援兵隊兩萬人馬的領到者,北古國五鬼之一的玉蝕將軍穆梟戰死。
實質上,穆子君因爲太子妃之前於簫廉王約定的緣故,很快與簫廉王達成了協議。爲確保誠意,穆子君向簫廉王獻上了作爲傀儡的穆梟的人頭。這也讓吃了一頓敗仗的簫廉王不至於掩面掃盡。
在太子向襲軒王轉達的書信中這樣提到,王叔死前已將父王的大計告知兒臣,希望父王能允許兒臣代替王叔完成他未了的心願,拿下紅枝國。
正所謂遠水解不了近火,穆梟已死,那邊的人馬已經被太子接手,無論答不答應都無法干涉太子的行動,索性便答應了。
有了父王的肯定,穆子君也不必再隱藏了。簫廉王在紅枝國的東北方入侵,穆子君則重新調轉了馬頭從西北方入侵,兩方分成兩處活動,暗地裡卻保持着聯繫,調換着信息。起碼,穆子君還不想將他們的關係公佈於世。
巫山國,帝都,嬋丹將軍府。
一大早,整理一番的管家剛準備在院子了熱身,聽到門外穿來輕微緩慢的敲門聲。
那聲音聽上去就像一隻雞在啄門一樣。
管家還特地留意的靜下呼吸聽了幾下,可惜又沒下文的。難道真有什麼動物在外面碰到了門?
也許吧,拿有人敲門是這種聲音的。
管家蹲起馬步打算繼續練習,可是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管家斂了斂眉宇,因爲他感覺那樣微弱緩慢的節奏也像極了垂死的掙扎與呼喚。
“嘭……嘭……”
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聲音變得沉悶,分明是人手拍打的聲音。
是垂死的人嗎?
管家下意識一驚,立馬跑過去開門。
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道黑影順着打開的門倒了下去。管家下意識扶住,定睛一看,竟然是辛偌少爺。
“少爺,少爺!”
知道少爺打了勝仗,都備好了酒肉準備迎接了,沒想到竟是這樣傷勢慘重的回家。
“天姿……公主……”
“少爺,少爺。”
也不知少爺口中說了些什麼,管家焦急的又喊了幾聲,但已沒有了任何響應,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富有經驗的管家立馬查看了傷勢,然後又喊人過來。
辛偌的這一丈打得極爲辛苦,可回來的一路也好不到哪
去。
簫廉王暗中派來的殺手一波接着一波,不收到他的死訊絕不罷休。
戰事後勉強活下來的最後幾個人,也都在跟隨辛偌將軍的一路全部犧牲,真正靠近帝都的時候已經剩下辛偌一人。而辛偌本人也負傷嚴重。
嬋丹將軍知道幼子重傷回來之後,憂心之餘也是萬分歡喜。好歹也是活着回來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查看辛偌傷勢穩定之後,便立馬面見了巫山。
然而一同到達巫王聖殿的還有兩封戰報。
“嬋丹將軍,當日我與辛偌少將約定,若他能拿下紅枝國兩萬人頭,便成全他與水天姿公主的婚事。現在紅枝國損失在辛偌少將手上的人數約爲兩萬五千左右。辛偌少將也活着回來了,按理我該實現當初的許諾。”
嬋丹老將也不知道兒子居然和巫王有這樣的約定,想想也沒什麼不對,可是爲何還有這種不祥的感覺。“那麼巫山您……”
“但是……”巫山憤怒的擡手拍打在華貴的案几上,縱慾過度的身體因爲怒氣而變得醜陋不堪,“這邊修將軍送來告別,辛偌動用的兵隊不止一萬。之前修林將軍也收到辛偌少將聯手的邀請,卻被拒絕。沒想到,爲了達到目的,辛偌少將竟然向北古的太子借兵。分明是想密謀造反!”
嬋丹老將聽了也不由得渾身一顫,立馬意識到什麼,反駁道,“巫王不要聽修林將軍一派胡言,我看修將軍根本就是眼紅。爭戰用計此乃兵家常事,不管借用了何力都不足爲奇。況且北古太子支援巫山,就算有過接觸也不爲過啊。”
“借用北古太子的兵力就是不可!”
“這是爲何?”
巫王擡手將案几上的一封戰報丟了下去,大聲斥道“北古藉由支援之名,入侵我巫山國,已經在西北方入侵,所以辛偌少將不是重犯也是疑犯。來人啊,剝奪辛偌少將軍銜,壓入大牢,聽候審理。”
“巫山……”
“退下!”巫山死死的瞪着老將,冷冷道,“嬋丹將軍還是好自爲之吧。”
巫山丟下了這句話,便在衆婢女的攙扶中離開了。
嬋丹將軍雖是戰功顯赫的老將,但這些年,政治上面的其他勢力沒少對他侵蝕。他的在巫山面前的名望已不如當年,特別是修家漸漸獲得重要以後,曾經的一路走來的忠臣、重臣都得到了疏遠。
嬋丹老將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還在昏迷中的辛偌被人擡走。
另一方面,得之噩耗的長公主水天姿再次病重。
每一個孤寂的時刻,她都恍如身在夜深人靜的黑暗,那裡什麼也沒有,非常的冰冷。她在等待在辛偌的到來,能將她從黑暗帶入光明。
水天姿也能感覺到辛偌在不停的努力,甚至不顧安全的向她衝來,可每當感覺要觸碰到的時候,他又被人殘忍的阻擋在外。
而她……已沒有那麼的時間了。
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懷疑,他們曾經、或者現在這樣奮不顧身的去付出到底值不值得。這個國
家、這個民族從來沒有愛過他們,而他們早已被榨得血肉模糊。
“皇后娘娘,水天姿公主病重了,還請您慈悲爲懷續上她的藥吧。”婢女曉九跪在地上,無奈的祈求着。
皇后結果茶水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怎麼又病了?哦,想起來了,是爲了那個辛偌嗎?呵,我看她是心病吧,之前忍忍不也過來了。”
皇后之前的舉動就讓身爲婢女的曉九都覺得異常寒心,以至於這麼長時間長公主都不願來求她。可現在每夜都能咳出血來,她也不得不瞞着長公主跪在此地,“皇后娘娘,這次長公主病得很重,還請娘娘開恩啊。”
“真是煩人。”喝了一口花茶,一旁侍奉的女婢立馬結果,皇后還是有些不願,“不知道現在國家身處戰亂,巫王要節省開支嘛。不用多久還要爲六公主置辦嫁妝,連我都許久沒換過衣裳了。”
見上座的人如此薄情,曉九壓制着內心的怒意和委屈,懇求着,“娘娘,長公主何止是沒換過衣裳,除了您一開始賞賜的,長公主這麼久以來都沒有添置新衣裳啊。皇后娘娘開恩啊!”
跪地的人連連叩首,皇后也不動容,畢竟向她叩首的人多得去了,“哼,你常年臥牀,要什麼新衣裳。”
“皇后娘娘……”曉九還在不停的叩首着,皇后沒由頭的一股惱意,眼神嫌棄道,“算了,算了,就先撥半個月月銀給她吧。”
“……”曉九停止了叩首,她得了銀子,眼底反而噙滿了淚花。
長公主的病是之前累計下來的舊傷,都是嚴重的內患,御醫開的藥有幾味都不是白開的,還相當的昂貴。這半個月的月銀,又夠喝幾次了。
一路上,曉九幾次的抹着淚水。長公主的母親死得早,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當做人質送到他國受委屈。皇后自己不愁吃不愁穿,地位高,還有兩個有兒子,自然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其她妃子也一個不能指望。公主們難得來一次,說話都是帶刺的。只有六公主還好些,可是她也是個沒母的孩子,又不討皇后和巫王的歡喜,處境也不比長公主好很多。
曉九取了銀子便回到嫺靜宮,正好看到六公主在,坐在長公主的牀邊,邊說着什麼邊抹眼淚。
“六公主,你怎麼哭了?”曉九連忙上前。
這嫺靜宮若沒有六公主常來,只怕都成了被暴風雨吞噬的荒島了。
長公主倚坐在牀上,伸出纖細的長臂握着六妹的手,神色憂愁無奈,清澈的眸子幾欲滾出淚來。
“父王……父王要將我嫁出去。”六公主傷心的掩面而泣。
之前從皇后聽到要給六公主置辦嫁妝,看來是真的。曉九取出乾淨的帕子爲六公主擦去淚水,關懷道,“王親自指婚六公主不高興嗎?”
“父王指的那婚……我……”六公主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曉九有些疑惑的轉向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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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