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無奈的畢維斯走出辦公室,凱洛格微笑道:“畢維斯,一路順風啦!”
畢維斯眼神多少有點不滿,一副“原來你一早就知道”的表情。
凱洛格只能苦笑聳聳肩,推門進入。
“長官,畢維斯的牴觸情緒可不小啊!”
阿卡狄亞嘆道:“唉,這小傢伙機靈得很,一聽發生過意外,由始至終都想閃躲了!但康恩達是我的老朋友了,如果這件事再辦砸了,烈陽可就容不下他,高層太多人和他不對眼了!希望能夠藉助畢維斯的智慧和運氣,幫助他將此事順利完成吧!”
“可是,長官,高層既然看康恩達大人不順眼,採購這樣的肥差怎麼會落到他的頭上呢?”
“或許,路途太過遙遠了,而往年負責這項採購的拉里先生,今年也退下來了……”說着說着,阿卡狄亞沒了聲音,或許也覺得事情有點蹺蹊吧。
他清了下嗓子,說:“好啦,凱洛格,我知道你欣賞畢維斯,但康恩達同樣是我的好朋友,現在我們只能祝願他們一切順利了!嗯,現在考生的統計情況出來了嗎?”
“出來了,最後一天登上陰影前哨的考生,幾乎全部通過!”
“非常好!準備好行裝吧,讓他們陸續出發回烈陽!另外,加派搜索人員,將尚未到達陰影前哨的考覈者都儘快找回來吧!”
“是,長官!”
“……”
陰影前哨的西廣場上,一頭灰色的小型千里鷲已經在待命了,廣場邊上有不少正無所事事閒逛的考覈者,一見到畢維斯走來,一時“大人”之聲不絕,畢維斯只能含笑一一打個招呼。
在踏上千裡鷲背脊時,身後又傳來不少驚訝聲和讚歎聲,彷彿真以爲畢維斯是有資格乘坐單獨的魔獸回烈陽了,聽到聲量暴增,畢維斯只好在進入旅行廂前,再次回頭揮手向衆人告別,心想,呵,這個模樣,多少有點領導乘坐專機離開的架勢。
當畢維斯將門關好,千里鷲就迫不及待的起飛了。
車廂裡只有兩個人,其中一箇中年男子長了一張典型的撲克臉,看着畢維斯時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僅僅是冷冰冰道:“你就是畢維斯!”
“是,大人!”
“不,你比我更像是大人。”
“……”
另一個是年輕的女生,估計未滿二十,挺漂亮,長了一雙典型的桃花眼,無論是畢維斯的前世今生,這種眼睛都是最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此刻,她正在笑,卻沒敢笑出聲來。
但畢維斯還是從她眉宇間讀出了幾分深切的憂愁,那女生衝畢維斯招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
小型千里鷲的旅行廂雖然不大,但也有五列座位,令畢維斯奇怪的是,爲何那位撲克臉大人要坐在第一排,而那女生卻坐在最後一排。
“康恩達大人大多數時候都喜歡獨處,慢慢習慣吧!”女生輕聲道。
“畢維斯,對嗎?我叫艾莉妮!”她自我介紹,向畢維斯伸出了拳頭。
畢維斯只好像她那樣,行了一個傭兵間見面時的問候禮,伸拳和她的小拳頭互撞了兩下。
“你順利進入烈陽了吧?他們沒追究你破壞文物的罪名嗎?”艾莉妮將聲音壓得很低,彷彿擔心驚擾到前面的康恩達大人。
畢維斯心想,這算是醜事傳千里嗎,連路過的都知道了。他點點頭,也是儘量壓低聲量說:“算通過了吧,你是學姐?”
“聰明,我三年級了,不過只是青銅高階,考了幾次都考不上赤鐵,不想當姐,你還是叫艾莉妮好了。”
畢維斯只好笑笑,心想本人連青銅都未到呢。
艾莉妮細細打量着畢維斯,讚歎道:“你長得真好看,如果現在是烈陽裡,一定千方百計將你勾引上牀,然後將你榨乾!”
畢維斯不禁瞪大了眼睛,此女說話比她的模樣還要開放啊。
艾莉妮低聲道:“哈哈,開個小玩笑而已,我們平常習慣這樣說話了,別放在心上!”
“原來是玩笑,那太遺憾了……”畢維斯的眼神不經意的掠過此女胸前的山巒,嘀咕應道。
艾莉妮卻聽清了,臉竟然紅了紅。
既然對方不難相處,畢維斯便低聲道:“我聽阿卡狄亞大人說,你們發生了一些意外,到底是什麼回事啊?”
艾莉妮眼中閃過了深深的黯然,輕聲道:“你本來的位置是屬於巴布的,但他殉職了……等會路過那處位置的時候,我指給你看吧。”
聽到“殉職”二字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畢維斯的肩膀還是不禁顫了一下,問題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這是怎麼回事呢?”
“囚靈魔獸園裡逃出了一頭白銀級的魔獸,不幸還是戰鬥型的!那時我們剛好到大門口,巴布他就……”艾莉妮正幽幽的說着,忽然沒了聲音,因爲坐在前面的康恩達大人回過了頭,冷冷的盯着他們。
盯了好一會後,康恩達才冷冷道:“閉目養神,別再多話了!”
看了看噤若寒蟬的艾莉妮,畢維斯心知兩人的對話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只能依言閉上眼睛,將煩惱拋到一邊,重新回到睡魔的懷抱,補充失去的睡眠。
囚靈魔獸園,位處樹下世界,就在安全區的邊緣地帶,站在它的正門前,最令人印象深刻是那扇足有五十米高的厚實金屬門,那打磨過的表層,閃爍出銀色的光澤,剛醒來的畢維斯看着這一切,不禁張了張嘴巴,這裡的主人真是財大氣粗,竟然用昂貴的金屬來打造這樣一扇大門。
大門的兩邊,是連綿不絕的圍牆,一眼看不到盡頭,可見魔獸園的佔地面積極大,城牆下面十多米寬的壕溝,裡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尖刺,要不是不時從城牆後傳來不知名魔獸的嘯鳴,還真懷疑來到某個樹下要塞了。
千里鷲停在壕溝的不遠處,康恩達指示千里鷲的馭獸者在此等待,領着畢維斯和艾莉妮就走上前,在大門外,他取出一種類似短笛的奇怪樂器,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發出絕對算不上動聽的聲音,大門便緩緩打開了。
兩個一身鋼甲的魁梧武士攪動着輪盤,將一塊僅容兩人通過的細長木橋徐徐放下,橫跨在壕溝之上。
小心翼翼踏足在那塊搖搖晃晃的木板上,畢維斯低聲嘆道:“好大的架勢,此間主人令我反省着自身的渺小。”
這諷刺的語調令康恩達回過頭來,冷冰冰的看着畢維斯,從嘴裡蹦出兩個字:“慎言!”
當走到橋中間時,艾莉妮停了停腳步,看了眼畢維斯,又指了指橋下,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畢維斯低頭看去,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那密集的木刺上,尚有未曾退去的鮮紅。
他明白艾莉妮所指,大概這就是他的前任巴布小夥的葬身之地了,很有可能,他是被那頭逃逸出來的魔獸,嚇得掉下去的。
一陣幽幽的冷風吹過,彷彿是亡者的哭訴,畢維斯不禁往上拉了拉衣領,恨不得馬上走完這段木橋,但走在最前面的康恩達仍是不緊不慢、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