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青冉和夜傾辰離開的溫府,溫逸然直接將夜傾城送回到了他們的院子之後,便返身去了溫夫人和老大人的院中。
夜傾城見狀,也並沒有多問,只吩咐了下人先行將晚膳準備着,等着駙馬回來便用膳。
或許是今日靖安王妃和王爺到此,讓菊韻和菊香她們看到了希望,是以此刻公主對駙馬爺上心一些,她們也只是竊笑着下去吩咐,並沒有什麼擔憂的心思在。
而此刻溫夫人的院中,溫逸然面色溫潤的坐在下首的位置,眸光清明的看着溫夫人說道,“公主昨日同孩兒說起納妾之事,被孩兒拒絕了!”
未曾兜圈子,溫逸然上來便開門見山,直接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聞言,溫夫人卻是忽然一愣,隨後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的兒子,仿若根本不認識他了一般。
他說什麼?!
拒絕!
可是還未等到溫夫人的疑問出口,卻是隻見溫光遠滿是疑惑的開口問道,“什麼納妾?”
話雖是這般疑問,但是衆人心裡都十分清楚,這納妾嘛……自然是爲了溫逸然準備的。
溫老大人已經是這把年紀了,何況他素來便是嚴於律己之人,這般沉湎於美色之色他自然是不會做的。一則會因爲這事傷了夫妻情分,二來,也恐因此而累及到自己的名聲。
那這般一想,這納妾之事還能有什麼疑問,可不就是爲了溫逸然在謀劃嘛!
“是公主!她昨日同孩兒說起,想要爲孩兒選幾名可心的婢女放在房中……”論理來講,溫逸然身爲兒子,自然是不應當在父母年前討論自己的房中之事。
但是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向他們彙報這件事,而是想要讓他們明白自己的心意,特別是……要讓溫夫人知道這件事,所以當着老大人的面只最好的。
果然,溫逸然這一番看似解釋的話,卻是頓時讓老大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哪個女子無緣無故的會願意給自己的夫君納妾,更遑論那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們小夫妻倆剛剛成親不到半年,便是爲了子嗣考慮也是無須這麼着急的,還不是有人同她私下說了什麼,方纔讓她生出了這個主意。
放眼這這整個府上,還有何人有這般大的膽子能夠去公主的面前亂嚼舌根子,還不是他的夫人!
這般一想,溫老大人便直接轉頭望向了一旁的溫夫人,眸中隱隱帶着一絲責備的意味。
“夫人怎地這般糊塗啊!”雖是覺得溫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對,但是到底已經是這麼多年的夫妻,溫光遠也不忍心過分的苛責於她,是以語氣也未見如何動怒。
但是偏偏是他這頗爲無奈的一嘆,倒是令溫夫人覺得有些無地自容,覺得自己仿若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妾身……原是爲了然兒的子嗣考慮……”不知是因爲擔心溫光遠的責怪還是如何,溫夫人的聲音很低,眼中也有一絲羞愧之意,好像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爲會爲老爺和兒子帶來困惑一般。
聞言,溫逸然卻是並沒有再接話,只靜靜的坐在那裡喝着茶,不再多言。
有些話,由父親出面來講要比他親口說出來,效果要好的多。而且,他也不願孃親因爲這樣的事情而對城兒有何偏見,雖然她是公主,孃親不敢將她如何,但是即便心下有些嫌隙在,也是他不願見到的。
是以他特意當着父親的面,將話開了頭,接下來的事情,即便不需要他過多的解釋,父親也會將利益輕重說與孃親知道。
更何況,今日靖安王和王妃來的也恰是時候,想來孃親對此也是上了心的。
“子嗣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可是咱們全府上下的性命啊!”溫光遠的話,像是一記警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了溫夫人的心上,讓她的臉色也是驀然一變。
怎麼會……這麼嚴重?!
“我道王爺和王妃怎地會忽然來了府上,想來也是爲了這事!”他原本還以爲,是王爺發現了什麼……
眼下這般一看,倒是他多慮了,想來是因着王妃的關係,前來爲公主撐腰的!
聽溫光遠說起靖安王,溫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的難看,眼中隱隱有着一絲慌亂。她到底是一個婦道人家,所思所想必然比不得他們那般周全長遠,是以只要想到自己的行爲竟然都招來了靖安王的注意,便不免有些擔憂。
若是因此而惹惱了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那……”
“夫人須當知道,四公主不管經歷過什麼,背後有無人撐腰,她都是這皇室高高在上的公主!”這一點,本就是毋庸置疑的!
聞言,溫夫人的心下不覺一震,這些她都知道,她也不過是暗中透露了一些她心下的意思而已,而且……是她自己同意了的。
“是……是妾身有欠考慮了。”
“她身爲公主不與你理論,那是她尊重,果然招她動了大氣,一怒之下跑回宮中和惠妃娘娘或是陛下撒個嬌兒,夫人想想可還有我們的好日子!”這話,倒不是溫光遠刻意誇大說出來嚇唬她!
陛下既是能爲了幫這位女兒選個好夫婿,將她留在宮中這麼多年,如今既是難得放心的將她嫁到了溫府上,若然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他們全府上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對於這位公主兒媳婦,溫光遠心中是滿意的!
性子好不說,對待人也沒有那麼多的苛責,爲人謙厚善良,不會端着公主的架子在府上作威作福,這便已經算是他們府上的造化了!
聽聞溫光遠這般一說,溫夫人卻是整個人都是一陣後怕。
她原本心裡也是有着自己的盤算,看着四公主的性子老實一些,素日也沒什麼脾氣的樣子,她便話裡話外暗示了她一番,卻是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隱患在。
“老爺……”
“四公主嫁到咱們家,這便是咱們修了幾世的福氣,若是按照之前昭仁貴妃的打算,換作是九公主的話……”話雖是未說盡,但是溫光遠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白了。
如今是四公主的話,他們尚且還有些好日子過,或者說是相當好的日子,這若是換成九公主,只怕是要將整個溫府都要鬧個雞犬不寧。
本來溫夫人還不曾覺得有什麼,但是經過溫光遠這麼一說,卻是忽然只覺得鋒芒在背!
所以說這人還是需要通過比較才能看出孰高孰低,至少溫夫人以前只覺得四公主性子好一些,可是眼下按照溫光遠所言,與九公主這般一比,那隻覺得四公主就是良媳的典範啊!
九公主……
那可是幾次三番傳出與人“有染”的消息,這樣的兒媳莫要說是公主,就是仙女她也不敢要啊!
溫逸然在一旁靜靜的聽着父親的話,面上雖是依舊覺得淡淡的,但是心下卻是不禁覺得好笑。怕是父親這麼一說,孃親從此以後都只會覺得城兒實在是太好了,想來納妾之事……段或是不會再提了。
不過……爲保萬一,還是要再表一下態才行。
“孃親,子嗣的問題……靖安王妃的話您也聽到了,孩兒心中也是這個考量,溫府的長孫必須是公主所出才行。”溫逸然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毋庸置疑,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然兒……”聞言,溫夫人不知是還要再說什麼,卻是被一旁的溫光遠直接打斷。
“夫人!倘或你知道了這不肖子私下做的事情,就該好生將四公主供着了!”說着,溫光遠的目光頗爲銳利的看了一眼溫逸然,說出的話卻是讓一旁的溫夫人一頭霧水。
聞言,溫逸然卻是忽然起身,只朝着溫家的二老說道,“時辰也不早了,爹孃先用膳吧!孩兒先告退了!”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倒是將溫夫人弄得神色茫然,不知道怎麼好好地說着話,這孩子竟是忽然離開了。
直到溫逸然離開之後,溫光遠看着溫夫人充滿疑惑的目光,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方纔將當年的事情悉數告知。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溫光遠是不想將這事情告訴溫夫人的,畢竟……這事關他們溫府上下的性命,但是如果不讓夫人明白這其中曲折的話,只怕將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另一邊,慕青冉聽到夜傾辰所言之後,不禁更加的奇怪,“陛下的旨意……在溫逸然的算計之中?”
可是誰知夜傾辰聽聞她的話,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她一句,“你可知幾年前陛下爲夜傾城選的第一任駙馬?”
聞言,慕青冉先是一愣,隨後方纔慢慢的點了點頭。
這人她雖是未曾蒙面,但是此前陛下爲四公主和溫逸然賜婚的時候,她倒是有所耳聞。
據聞當時連婚期都已經定下了,但是後來不知爲何那人忽然染病而死,這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這又與那人什麼相干?!
“那人不是病死的!或者說……不是自然病死的!”夜傾辰的聲音顯得很是清冷,眸光中隱隱閃過的幽光讓慕青冉不覺心下一驚。
不是自然病死的,那是……被人刻意害死的?!
瞧見慕青冉眼眸中的驚疑之色後,夜傾辰點了點頭,隨後接着說道,“的確是有人刻意爲之!”
夜傾城的前一任駙馬被人蓄意害死,而她現在嫁的溫逸然,則對她覬覦已久,這麼說……難道是?!
“是溫逸然?!”慕青冉的聲音中滿是驚訝和錯愕,這個真相……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嗯!”相較於慕青冉的不敢置信,夜傾辰的反應倒是顯得很平常,好像這不過是什麼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聽到夜傾辰肯定的回答,慕青冉只覺得心下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溫逸然……居然害死了夜傾城原本的夫君!
是他……害得她留守閨中這麼多年,可是也是他,現在給了她的寵愛,那倘或是夜傾城知道了這般情況,她該如何自處?!
“那四公主……”
“溫逸然既然當初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便有能瞞住她的本事!”說到這的時候,夜傾辰的心裡卻是不禁覺得溫逸然做的……很對!
既然是看上了,自然要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是波及到多少人,總要達到自己的目的纔是。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溫逸然還存了這樣的心思,還是在此前得知那人的死訊時,方纔抽絲剝繭的查到了他的身上。可是當時他尚且不知道他是何目的,也是在後來他幾次刻意在陛下的面前表現,爭取到駙馬這個身份的時候,夜傾辰方纔明白了他的打算。
夜傾辰心裡倒是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但是慕青冉身爲女子,卻是不覺有些擔憂夜傾城,她若是得知了這般情況,卻又不知是何反應。
“若然是王爺的話……也會這麼做嗎?”慕青冉的聲音淡淡的響起,眸光中隱隱閃動着水光。
聞言,夜傾辰的目光倏然一凝,“會!”
若然是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她從別人的手中搶過來!
“青冉會怪我嗎?”夜傾辰的手慢慢撫上慕青冉的臉頰,想着若然是他們換成這般境地,不知青冉會如何?
見他忽然這般問自己,慕青冉不禁先是一愣,隨後方纔輕笑着說道,“嗯……若然夫君像現在對我這般好,便不會怪你!”
說完,她自己卻是先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實在是有些難爲情。
聽她這般一說,夜傾辰卻是也不禁笑了起來,他何時也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了,早該知道青冉不是那般女子的!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可是慕青冉的心中卻是不禁想起夜傾城,她到底是與自己不同,除非溫逸然能夠瞞着她一輩子,否則的話……怕是情況不會太好!
……
溫府
溫逸然從溫夫人的院落中出來的時候,便直接回了他們自己的院子,方纔進到房中,便見到了滿桌子的膳食還有靜靜坐一旁的嬌妻,臉上的笑容不覺便暖了幾分。
“都下去吧!”溫逸然方纔要上前,卻是見到了滿屋子的婢女,於是便將到了嘴邊的話換了說法。
看着下人們紛紛退了出去,溫逸然方纔坐到了夜傾城的身邊輕言說道,“城兒怎地不先用膳?”
聽到他這般喚自己,夜傾城的臉色便是一紅,他總是會在私下裡這般親暱的喚着她的名字,可是當着人前,卻是溫文有禮的一聲“公主”!
“不急的!”說完,夜傾城便準備爲他佈菜,卻是被他按住了雙手,先一步爲她夾好了可口的飯菜。
“城兒……孃親的話,不過是一時糊塗而已,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溫逸然目光溫潤的望着眼前之人,語氣滿是溫柔的說道。
聞言,夜傾城的目光不覺一閃,用膳的手也不禁一頓,隨後方纔朝着溫逸然笑了一下,卻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見狀,溫逸然卻是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眸光滿是真摯的望着她,“城兒,我只想要你爲我生孩子,那纔是屬於我們的孩子!”
其他的人……他根本連看一眼都不屑!
溫逸然的話,很明顯是讓夜傾城一愣,她倒是沒有想過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雖然心下因爲要爲他納妾的事情有些難受,但倘或他心裡也有這樣的意思,她是不會拒絕的。
可是如今聽他之言,倒是讓她滿心感動!
“我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其他的……別無所求!”說完,他便伸手輕輕的將夜傾城攬進懷中,眸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漸漸變得有些癡狂。
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需要知道,他也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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