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冉不知道夜傾桓是如何曉得鍾銘楓的,但是既然連藏劍山莊都說出來了,那必然是得知了他與煙淼之間的事情。
“藏劍山莊莊主名喚鍾銘楓,在江湖上名聲很大,是令人敬仰的一代豪俠!”慕青冉的聲音輕柔的響起,目光清潤的望着夜傾桓。
“王妃應當知道,本殿要問的不是這個!”夜傾桓的臉上,竟是難得不復以往的溫潤。
他的目光中,隱隱有些一絲凌厲之氣閃過。
慕青冉見此,卻是眸光一閃而逝的驚詫。她怎地覺得今日的三皇子殿下,竟是較之往日顯得更爲“真實”一些。
看來似是被煙淼拉下“神壇”,也變得如常人一般,懂得“喜怒哀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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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然是對煙淼有意!”這件事情,煙淼曾經與她說起,只是瞧着煙淼自己的意思,倒是不知鍾銘楓的“心意”。
聞言,慕青冉果然見夜傾桓的臉色隨之一變。他眸中滿滿的冰寒之意,倒是讓慕青冉覺得有些驚奇,素日見他溫潤清淡的表情看慣了,倒是極少見他這般情緒外露。
“煙淼她如何反應?”難得的,夜傾桓的聲音中,竟是有着一絲不確定。
“她是殿下的妻子,殿下如今,竟是來問一個外人嗎?”聽夜傾桓的話,慕青冉卻是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淡淡的反問了他一句。
這話似乎沒什麼不對,煙淼既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旁人便是有何企圖,卻又能如何!
見狀,慕青冉卻是不覺繼續開口說道,“煙淼心性單純,常常認準了什麼,便不會輕易改變,殿下若是果然想要讓她回來,只怕還要慎重些。”
她倒不是有多心善想要幫夜傾桓將煙淼留下來,只不過是擔心,萬一夜傾桓一時聰明反被聰明誤,起了什麼較爲“激進”的念頭,若是反傷了煙淼就不好了。
“本殿原想廢了她的武功!”只是後來到底還是作罷,他終究是捨不得那般對她,也唯恐她會因此更加避着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夜傾桓明顯感覺他說完這話之後,慕青冉似是冷笑了一下。
會嗎?!
慕青冉竟是會對他冷笑!
她敢保證,夜傾桓若是真的這般做了,煙淼即便是沒有武功,也絕對有能力逃的遠遠的,再不讓他找到蹤跡。
好在他沒有那麼做。
“殿下執意要追煙淼回來,是心中難解牽掛,還是一時心氣難平?”這件事情,慕青冉覺得她有必要問清楚,若然是前者,那她便如以往一樣,依舊“袖手旁觀”。
可若是後者那便不要怪她“多管閒事”了,畢竟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煙淼被人這般算計。
若是換了旁人這般問他,夜傾桓定然是不會理會的。可若是慕青冉那便值得他猶豫一下了,畢竟她在煙淼心中的分量,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雖然心下不願承認,但是夜傾桓隱約能感覺到,煙淼對於慕青冉的“好感”不下於對於他的!
“本殿非她不可!”收起了一貫的溫然淺笑,夜傾桓的聲音溫潤的響起,卻是蠻含真誠。
聞言,慕青冉卻終是淡淡一笑,“那便望殿下能夠早日得償所願了。”
即便眼下煙淼負氣而走,慕青冉也並不打算插手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各人皆有各人的緣法,如果不是確定煙淼的心意,亦或是得到她的請求,她絕不會貿然干涉他們的感情之事。
所以,如果最後煙淼還是選擇同夜傾桓在一起,那她唯有盡力幫她謀劃,萬萬不會讓她被人設計了去。
但倘或是她自從決定與夜傾桓一刀兩斷,那她也絕對會默默支持,端看煙淼自己如何選擇了。
見慕青冉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夜傾桓便心知,她定然是不會插手這事的。
略想了想,他便開口說道,“有些人的瘋言瘋語,王妃聽聽便罷,卻是不必理會。”
聞言,慕青冉先是一愣,不禁微微挑眉看向夜傾桓,隨即想到他爲何這般做,卻是不覺淡淡微笑。
他應是恐自己因爲安靈犀的話,進而心中抑鬱吧!
“多謝三殿下提點。”
既是連他都這般說了,那想來別的人只會更加相信自己如今受到了影響,想來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會更加有益處。
這一次夜傾桓將夜傾君接走的時候,後者明顯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到底在王府中人多熱鬧,他又不必時時帶着那副面具示人,與慕青珩一處玩笑着,時而向沈太傅求教一些學問,實在是再幸福不過了。
如今又要與三哥回了那輕輕冷冷,偏又危機四伏的皇子府,他便自然是有些不願的。
夜傾君走後沒幾日,安靈犀卻是再次來了王府,不過相較於前兩次的“趾高氣昂”,這一次的安靈犀卻是隻能用“毫無生氣”可言來形容。
出乎衆人意料的,慕青冉對她的態度並沒有因爲上一次的事情而有何異樣,反倒是一如初見那般,巧笑嫣然。
可是更令人震驚的是,安靈犀方是進到了屋內,便“噗通”一下跪倒了慕青冉的身前。生生“驚得”紫鳶她們瞪大了雙眼瞧着她,滿眼的震驚和疑惑。
這是唱的哪一齣兒啊?!
“公主這是做什麼?”慕青冉的聲音滿是不解,她微微轉頭示意紫鳶將人攙起,隨後才正視安靈犀的神色。
“王妃若然想救王爺性命,便答應我的請求,速速與王爺傳信纔是!”說着,安靈犀竟是滿臉的焦急之色,聲音都不自覺的開始發顫。
夜傾辰有難?!
聞言,慕青冉的眉頭緊緊的蹙起,臉色瞬間便是一變。
心臟似是忽然“抽痛”了一下,難以抑制。
儘管如此,慕青冉仍舊是強自穩定住心神,聲音儘量平穩的說道,“還望公主明示。”
便是夜傾辰有何危險,可也總要將話說清楚的,也不能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我”聞言,安靈犀方是要脫口而出,卻又是生生住了口。
眸中滿是糾結之色,她的目光凝滯了好半晌,方纔終於道出了實情。
原來,安靈犀此次前來和親不假,但是更重要的卻是,北朐派她前來,不僅僅是爲了和親之用,還有對付慕青冉的打算!
只是到了王府安靈犀方纔意識到,要想對慕青冉出手,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後來,萬般無奈之下,她纔出此下策,將她與夜傾辰之間的“過往”,盡數告知。爲的也不過就是想讓慕青冉心情鬱結,若是能就此動了胎氣出了“意外”最好!
可是安靈犀萬萬沒有想到,皇兄竟是並不僅僅只布了她這一步棋,原是針對夜傾辰也有對策!
她也是近些時日方纔得知,原來皇兄一開始打算對付的就是夜傾辰!可是她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遭難”!
偏偏她身邊的人也並不全然都是自己的親信,即便是有心給夜傾辰傳信,可是卻又如何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萬般無奈之下,她方纔想到了慕青冉,她既是夜傾辰的妻子,便也只有她會幫自己了。
Wшw●Tтkд n●¢○ “北帝究竟打算如何設計王爺?”問完安靈犀神色焦灼的說了這麼一大堆,慕青冉方是來了這麼一句。
“王爺若然要徹底攻佔臨水,便必然要跨過兩國之間的那條江水,而如何渡江是行軍最大的難題,皇兄便打算於此事上設計王爺!”
安靈犀的話雖是仍然說的有些模棱兩可,但是慕青冉大概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無意間得知了此事,便恐夜傾辰而因此着了北帝的道。到時候夜傾辰在臨水這邊有難,那自然會派兵去救,這樣一來,便可解了北朐之危。
北帝打的是這個主意吧!
“公主爲何寧可出賣兄長,不顧家國,也要告知此事?”這既是北帝精心策劃之事,那麼只待事成,便一切順利了。
安靈犀於此時壞了北帝的好事,於她自己又有何好處?!
“自然是爲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安靈犀的眼中滿是戀戀情深。
雖是隻幼年感情,但卻是這麼多年沉澱,日漸情深,如今眼見他遭難,她如何能坐視不理。
即便事後皇兄會怨怪她,可是事到如今,她也顧忌不了許多了。
誰讓她如今滿心滿眼皆是夜傾辰!
聞言,慕青冉的眸中卻是不免染上了“悲慼”之色,似是對安靈犀這般情深感同身受一般。
“未曾想公主竟是對王爺這般情深至此!”
“我只要他平安!”
既是當年他放了自己離開,未曾要她性命,如今,便也權且當作是她在還他的“恩情”罷了!
安靈犀素日與她說話,均是“本宮”、“本宮”的自稱,如今卻是急得連“我”都出來了,倒是不難讓她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如今,我已是無能爲力,還望王妃速速命人傳信給王爺,遲了怕是就來不及了!”說完,安靈犀竟是急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倒是讓一旁的紫鳶看的驚歎不已。
可是誰知見着安靈犀這般一哭,慕青冉一改臉上略顯悲傷的樣子,竟是忽然掩脣一笑,好不迷人。
“王妃”
“公主殿下還真是唱唸俱佳,在行的很!”慕青冉的聲音雖是依舊溫溫淡淡,並未有什麼不對,可是語氣中卻滿是諷刺之意。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說着,安靈犀似是不解一般,深深的皺着眉頭。
聞言,慕青冉卻是沒有再說話,只慢慢伸出手,露出了寬大的袖管下一支白皙纖細的手掌。
安靈犀見狀,不覺向她的手上望去,卻是頓時瞪圓了雙眼,身子也在一瞬間僵住。
那是!
只見慕青冉的手上正握着一把通體全黑的匕首,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只刀柄和鞘上刻着繁複的花紋,不明其意。
赤霄短匕!
爲什麼她的手上也有一個?!
想到這,安靈犀猛地將目光上移,對上了慕青冉盈盈含笑的眉眼。
“你”方是開了口,安靈犀卻是又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這匕首公主應當很熟悉纔是,畢竟,你也有一把!”說完,慕青冉似笑非笑的看着安靈犀,似乎是想要看她怎麼說。
誰知安靈犀聽聞這話,卻是臉色猛然一變,眸中的驚詫變得愈加的明顯。
可是她手裡的那把是假的!
眼下慕青冉手中的這把怕是真的!
可是她怎地會有真的?
是夜傾辰給她的?
怎麼會
“你怎麼會有?!”不管怎麼說,安靈犀實在都不願相信,慕青冉手中居然會有“真的”赤霄匕首。
她們是刻意調查清楚了的,夜傾辰的那把匕首常年不離身,段或是不會輕易贈人的。
正是因爲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她們開始的時候,纔會選擇和慕青冉說,夜傾辰曾經贈了那把匕首給她。
可是怎知那匕首竟然會在慕青冉的手上?!
“這是王爺大婚之後,給本宮防身之用。”見安靈犀問起,慕青冉竟是“毫不避諱”的直接告訴了她。
她記得,當時夜傾辰是見到了她隨身帶着鸞兒送給她的匕首,然後才忽然“醋意大發”,硬是將鸞兒的那把丟給了流鳶,將這把赤霄短匕給了她用。
果然是夜傾辰給她的!
那此前自己在她面前拿出那把假的匕首時,爲何慕青冉還要做出那副“震驚”的表情?
就是爲了故意誆騙她嗎?
這般一想,安靈犀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總覺得自己此刻憂心無比的神色看在別人的眼裡,實在是萬分的諷刺。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過本宮說的話!”這句話,不是疑問。
安靈犀已經確定,慕青冉的手中既然已經握着真的匕首,那麼想來,自己從一開始與她說的話,她就都是沒有進到心裡的。
而之後的種種表現,如今想來,卻也不過就是爲讓她誤以爲自己真的騙到了她們罷了。
誰知聽聞安靈犀這般一說,慕青冉卻是忽然粲然一笑,眸中似有水光劃過一般。
“倒也不全是至少你有一句話,本宮是相信的。”
“什麼話?”自己既然是從一開始便露了底,那還有什麼是會讓她相信的?
“你說自己傾慕王爺多年,這句話,本宮是真的相信的。”慕青冉的脣邊一直掛着溫婉的笑意,好似談論的是別人家的事情,而非自己的夫君被別的女人覬覦。她的夫君那般人中龍鳳,便是有何人覬覦惦記,那也是正常之事。
倒不是她如何大度,不會拈酸吃醋,而是隻怕夜傾辰根本連她們是誰都不知道,她若然真的不高興,豈非是庸人自擾,自尋煩憂。
從安靈犀第一次要到王府求見開始,她便隱約覺得她是有什麼計劃之事的。只是別人出招,她卻是未必一定要接!
刻意迴避了安靈犀幾次,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果然便是有些急不可耐的一股腦的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個仔仔細細。
安靈犀講的故事,慕青冉並沒有相信,倒不是她有什麼十足的證據,能夠證明她說的是假的,一切不過是依照她對夜傾辰的瞭解罷了。
他若是真的那般憐香惜玉之人,只怕這王府的後院早就“滿園春色”了,如何還會到今日這般容她“一枝獨秀”。
要麼,這整個故事都是假的,全然都是安靈犀他們捏造的要麼,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夜傾辰曾經真的放過她一馬,但是這背後的原因,一定不是安靈犀說的那個,那必然是有夜傾辰的打算在其中的。
既是這些都沒有相信,那安靈犀後來的那些話,自然也都是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她之所以會裝作相信的樣子,卻是爲了要“請君入甕”。
若是她不作出相信的樣子,那安靈犀又怎麼會有今日的舉動!
只有讓她和她的背後之人相信這些,她們纔會有下一步的行動,這不,今日便來了!
安靈犀所謂的夜傾辰有難,自然是一個圈套,若然她按照她所言傳信過去,只怕遠在邊關之處,便會有人一早準備好了另一個圈套等着夜傾辰!
可是即便是她今日所言,裡面也滿是漏洞。
按照安靈犀所言,她如今也是如履薄冰,並不十分得北帝的信任。否則,如果會讓她來和親,又如何會命人嚴加看管她!
可既是這般,那北帝算計夜傾辰之事,便算是機密要事了,如何會讓她一個“遠赴和親”的公主知道!
這豈非是自相矛盾!
不過她們大抵不知道,她若是要與夜傾辰傳信,必然是會派地宮的傳給墨刈,外人,段或是不會用的。
“既是已經知道這些,那你爲何當時不拆穿本宮?”何苦還與她周旋這麼久!
“若然當時便揭穿了,公主今日還會過來嗎!”
“你什麼意思?”聞言,安靈犀忽然很是警惕的看着慕青冉,總覺得自己今日這般行爲是不是太過莽撞了。
好像,一切都被眼前這人算計在了裡面,她掉入了一個不可逆轉的漩渦,根本毫無出路。
見安靈犀一臉防備的看着自己,慕青冉卻是笑的愈加的燦爛。
她只一味眉目溫淡的望着安靈犀,卻是並不說話。
忽然,安靈犀感覺到旁邊一陣凌厲的掌風襲來,她伸手欲擋,卻是生生被震得往後退了幾步。
好凌厲的掌風!
而且這人幾時到了自己身邊的,明明方纔還見她站在慕青冉身邊呢!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流鳶卻是再一次出手,安靈犀欲單手來擋,卻是被流鳶見招拆招卸了她的胳膊之後,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呃”安靈犀的目光不敢置信的看着慕青冉,她竟是打算要殺了自己嗎?
她怎麼敢?!
若是以往,流鳶這般手段狠戾的出手,慕青冉定然是要開口制止的。可是今日,她不僅沒有開口,反倒是“饒有興味”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如果不是流鳶的表情太過“兇狠”,而安靈犀的表情又太過痛苦,只怕旁人還真的要以爲慕青冉是在欣賞什麼美景呢!
流鳶的臉上一絲猶豫的情緒都沒有,眸中滿是裸的殺意,素日在慕青冉面前的乖巧形象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身爲“殺手”的冰冷無情。
“呃呃”安靈犀的手臂都已經被流鳶卸了,“鬆鬆”無力的垂在身側。便是想要掙扎,也是無能爲力。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意識,心下到底還是不相信慕青冉竟然真的敢就這麼殺了她。
可是後來流鳶扼住她喉嚨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她的思緒也漸漸渙散。如果慕青冉在開始的時候,就神色狠狠地與她放狠話,或許她並不會相信或是害怕。
但是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安靜的坐在一邊,嫣然含笑的看着她的婢女一點一點了結她的性命,卻是讓安靈犀不禁滿心恐懼。
慕青冉是真的打算殺了自己!
“王府突有刺客,縉雲公主爲護本宮,不幸薨逝!”慕青冉的聲音輕柔的響起,聽在安靈犀的耳中,卻是遍體汗毛都炸了起來!
她竟是連說辭都想好了!
忽然,流鳶一把鬆開了安靈犀,看着她瞬間癱軟在地上,卻是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直接走回了慕青冉的身邊。
雖然之前初見流鳶,安靈犀便知道這丫頭會武,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武藝竟是這般高強。
看着安靈犀無力的倒在地上,張着嘴快速的呼吸着,慕青冉頗爲“同情”的說道,“本宮本以爲公主是聰明人。”
這句話,安靈犀之前也對慕青冉說過,如今再聽慕青冉用這話堵她,一時間,只覺得諷刺不已。
安靈犀此刻顧不上說話,只目光憤恨的瞪着慕青冉,她的喉嚨也是疼的厲害,不用看也知道,那裡定然滿是掐痕。
“你選錯了下手對象!”一上來就挑夜傾辰這麼難搞的人,實在是破綻百出。
見慕青冉的人忽然停了手,安靈犀趕忙抓住這個機會,努力轉頭朝着慕青冉。
“還望還望王妃饒我性命!”方是經歷了那樣折磨人的死亡經歷之後,安靈犀纔算是明白,生死一線之間,距離自己有多近。
聞言,慕青冉端過一旁的茶盞,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熱茶,才眸色淡淡的看着安靈犀。
事實上,她倒不是真的要殺了安靈犀,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只不過流鳶入戲深了些。
如果要是墨音他們知道慕青冉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怕一定會狠狠地抽一下嘴角。
流鳶那根本不是入戲太深,她根本就是“假戲真做”!
他們一直在暗處看着,皆是敢打包票,如果後來王妃沒有制止,流鳶保不齊就真的一把掐死安靈犀了!
而慕青冉,也是到了現在方纔明白,爲何夜傾辰每每親手殺人,都喜歡選擇“掐死”他們。
因爲只有這個死法,纔會讓他們體會到臨死之前的那種緊張感和壓迫感。明明很想反抗,卻是偏偏無能爲力,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感覺到生命力在一點一點的從自己體內流走,那種感覺纔是最恐怖的!
而人只有在經歷了這樣的恐懼之後,纔會在某一瞬間瞭解到一些平常想不通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的安靈犀,如果慕青冉一開始就告訴她,自己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她段或是不會相信的。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即便她什麼都不說,安靈犀自己就能體悟出很多東西。
“本宮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要安心養胎,旁人不來自尋麻煩,本宮自然不會與她爲難。”慕青冉這話一出,安靈犀的眸光頓時一亮。
她的意思是隻要自己安分的不招惹是非,她便不會與自己爲難嗎?
“本”安靈犀原是要說本宮,可是想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硬生生改了口。
“我明白了,今後定然不會再出現在王妃的面前。”
左右已是國破家散,她只能保證尚且顧得自己,旁人她已是無能爲力。
更惶恐還要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設計慕青冉!
其實安靈犀也並非是那般膽小怕事之人,她也動過小心思,要不要對外聲稱靖安王妃威脅恐嚇於她。
可是這話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呢!如今是在豐鄰城,比不得北朐,自然是無人向着她說話。
加之此前城中四處傳言紛紛,都言是她的原因,害得靖安王妃動了胎氣。被人這般一傳揚,慕青冉早已成了“弱勢”的一方,哪裡還有人會相信自己會受她的威脅。
“如此最好!”
說完,慕青冉微微示意紫鳶,後者會意,便走至安靈犀的身邊,不顧她驚恐的神色,快速的拉過她脫臼的肩膀直接爲她接了回去。
“啊!”實在是沒有忍耐住這股痛意,安靈犀猛的大叫了一聲,額頭上也滿是痛苦的汗水。
幫她接好了骨頭之後,紫鳶還順帶的,拿過一旁的藥膏幫安靈犀塗抹在她的脖頸上。
安靈犀一直安安靜靜的任着紫鳶作爲,目光也呆呆的並不敢四處亂看。
竟是計劃的這般周全,連這般小的細節,她們也都不放過,這樣的話,即便是她想要到外去宣揚,也是被斷了後路了。
直到安靈犀被墨錦送出靖安王府之後,慕青冉的目光才漸漸變得如往常一般溫軟。
她相信這位公主殿下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而事實上,也果然如慕青冉所料一般,安靈犀出了靖安王府之後,並沒有回驛館,反倒是直接進了宮。
沒人知道她求見時,究竟說了什麼,可是沒過半日,宮中便有旨意傳出!
只言六皇子夜傾昱品貌端正,爲人謙恭厚道,禮賢下士,實乃良人,特賜婚與縉雲公主,擇日完婚!
這個消息一出來,頓時便驚呆了一衆正在看戲的人。
不是說這縉雲公主要嫁給靖安王爲妃嗎?怎地竟是忽然變成了六皇子?!
而且這六皇子可是已經娶了正妃之人,那如今這公主嫁過來,竟是甘爲側室嗎!
這事不要說是旁的不相關的人震驚不已,就是夜傾昱自己,也不明白怎麼會忽然來了一道和親聖旨!
難道是慕青冉設計的?
可是隨即想想,這個想法卻又作罷!不會是慕青冉,這麼做,對她沒什麼直接的好處。
聽聞那日,是那位縉雲公主自己進宮同父皇請旨賜婚的,可是她原來不是中意夜傾辰嗎?怎地竟是會忽然又換成了自己,他原是連她的面也沒見過纔是!
可即便心下再是驚疑,夜傾昱段或是不能夠抗旨不遵的,爲今之計,也只有娶了那位公主。
可是消息傳到慕青冉的耳中的時候,她卻是半點驚訝也無。
從安靈犀離開的時候開始,她料定了她的行爲,爲了消除自己的疑心,表明她的心跡,她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安排”出去。
而至於她究竟準備嫁給何人,慕青冉卻是沒有刻意探聽,但是大概的人選,她還是能猜到的。
十二皇子年幼癡傻,又無權無勢,自然並非良配三皇子無慾無求,況又娶了正妃,她何必要委屈自己做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的側妃!
至於七皇子和八皇子,一個已經娶了正妃,一個並不得寵。最重要的是,他們兩人都只是大皇子身邊的“跟班”,難有大作爲。
這般一看,便也只剩大皇子和“”六皇子了,雖是兩人都已經娶了正妃,但是大皇子妃如今已經生下了皇長孫,又將大皇子府治理的井井有條,即便是安靈犀再入府,也難有“作爲”。
但是到了六皇子府上就不一樣了,六皇子妃不得夜傾昱的寵愛,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如今襄陽侯府敗落,六皇子妃並沒有母族支撐,好拿捏的很!
事實證明果然沒錯,安靈犀的確是選了夜傾昱,而至於她到底選了誰,慕青冉其實是沒有太過在意的。
不管是誰都對她沒有什麼影響!
如果安靈犀選的是夜傾瑄,那麼憑着她的性子,定然是要與大皇子妃鬥上一鬥的。屆時後院“着了火”,只怕他也是不好過。
而像如今這般安靈犀選了夜傾昱,雖然也不會消停,但是至少鬧不出大亂子。
更何況,她與夜傾昱之間,也不過是“利益”關係,早晚都要“真相大白”的,到時候有安靈犀這個麻煩在,“收拾”起夜傾昱,也會方便一些。
這邊豐鄰城是這般撲朔迷離的情況,可是邊境也是這樣的讓人一頭霧水。
原本夜傾辰制定的計劃,是要渡江而攻,必須直逼臨安城。可是不知爲何,最近幾竟是遲遲不發兵,不僅如此,所有的作戰計劃,全部停止。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這般是何意思,但是夜傾辰素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他既是這般決定了,便絕容不得旁人置喙。
可雖然說是夜傾辰不再發兵,但卻一直不停地帶着一股小分隊,時不時的對臨水的軍隊發起突襲。
而楚沛爲了防止豐延的大軍真的攻佔臨安城,即便再是一敗塗地,他也不敢真的撤兵到江河這邊來駐守。
徒留在邊關之地的那羣將士,其中有明事之人便看透了這一步棋。
陛下如今是打算捨棄他們了,讓他們以身爲盾,祭奠這臨水的山河。
一羣將士趁着沒有戰亂,便紛紛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七嘴八舌聊着如今的情況。
豐延的靖安王如今竟是不知爲何,忽然停止了一波又一波的戰爭,卻是時時侵擾,讓他們不得安生。
而衆人聊的這一切,均是被角落裡一個瘦瘦小小的將士聽了去。他的臉色較之這一羣“粗壯”的男子,實在是粉嫩細緻了些,也正是因此,常常被同伴調笑,說是個“小白臉”!
如今聽到那羣人在議論着如今的戰況,聽到他們提起現今臨水的皇帝陛下,他的眸光卻是不免劃過一絲暗光。
陛下
楚沛!
他竟是沒有想到,最後竟是他當上了皇帝,卻也不過是將臨水弄到了如今這般境地!
還有他們說起靖安王,那個人,便是夜傾辰嗎?
有個機會,他倒是想要“會會”他!
而此刻的夜傾辰,正在豐延的帳中閉目沉思,他知道如今這般舉動,定然是會讓衆人疑惑不解。可是他卻是沒有向任何人解釋說明,身爲下屬,只需要奉命辦事便是了,更何況,他打算的事情本就是極爲重要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就在這時,卻是忽然聽聞帳外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隨後隨着馬兒的一聲長鳴,便有人在帳外求見。
“屬下參見王爺!”來人一進到帳中,便一下子單膝跪到了地上。
“何事?”夜傾辰發眸光冷冷的掃過眼前之人,看他一身豐延的將士服侍,他不覺眼神微眯。
這是豐延的信兵!
“啓稟王爺,屬下奉陛下旨意有新的密旨交與王爺。”說完,他便起身上前走近了夜傾辰的身邊。
就在兩人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那人原本放在身側的手,卻是忽然手腕翻轉,猛的握住匕首便刺向夜傾辰!
一旁的墨刈見此,出手迅速的飛身來擋,而夜傾辰卻是安然的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
就在這時,卻是忽然從帳外破簾而入一把飛刀,一下子將那名刺客握着匕首的手腕劃傷,墨刈見狀,趕忙“乘勝追擊”,飛起一腳便將那人踢翻在地,隨後一腳踩到他的心臟上。
而隨後,帳外也是匆匆走進一人,那人一身的劍傷,衣服上血跡斑斑,頭髮很是散亂,臉上也是污濁不堪。
他神色慌張的走進帳中,看着夜傾辰安然無恙,而原本那名刺客已經被墨刈制服,他方纔是放下心來。
“卑職任務有失,還望王爺贖罪!”說話間,那人便一下子跪倒了地上。
夜傾辰聞言,卻是眸光森冷的看了看被墨刈踩在腳下的那人,隨後纔看向來人。
竟是被人頂替了嗎?!
“講!”既是連自己的任務都完成不了,看來的確是不堪大用!
“啓稟王爺,王妃不慎動了胎氣,不幸難產而亡!”
什麼?!
青冉難產?!
聞言,夜傾辰神色呆愣的看着眼前之人,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再說什麼一樣。
而一旁的墨刈也是滿頭霧水,王妃難產而亡可是,她幾時有孕了?!
見夜傾辰似是神思不醒,那人卻猛然起身,手握鋼針,直照夜傾辰面門而去。
竟是又一輪新的刺殺!
而這一次,竟是未曾等到墨刈出手,夜傾辰眸光嗜血的一掌只打在他心口,生生震得他吐出了一口鮮血,飛出了老遠。
原本要被他刺殺之人,卻是神色肅殺的向他走來,猶如羅剎!
夜傾辰的心中,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青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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