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那脆生生甜美至極的聲音,厲甚嗥扭過頭,恰好瞧見一張放大了了的白皙臉孔,那是一張堪比天之國色的臉,瑩玉翹挺的鼻,豐潤嫣紅的脣,柔情顧盼的眼,柳眉彎彎,勾得人心沉醉。
跑步而至,使得那凝脂如玉的臉上染上一陣紅暈,嬌喘連連,怎麼看怎麼像是嬌羞怨念、情竇初開的小女子,那一刻,玉龍吟大有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
“是”冷凝着臉,刻意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聽說你的刀法極其厲害,比你的曾祖父還要厲害。”
“誰告訴你的”
“你的父親”
“沒有那樣的事情”
“哦,可是你父親告訴我,你這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冰冰,其實性子還是滿熱忱的。”不理會他一臉的冷淡,伸手搭在馬廄的柵欄上,笑得一臉的燦爛。
“……”他看着她,依舊是那副淡然冷漠的表情,心裡卻暗忖着,爲何父親會對她說那樣的話,難道父親有別的意思嗎?
“你父親還說要我多和你親近,這樣我們就能夠更深入的瞭解了,以後相處起來也比較容易。”她瞧着她自顧的說着,依舊維持着一臉的笑容,眼中還帶着滿滿的憧憬和夢幻的色彩。
“……”
“可是我怕你討厭我,我都到山莊一個多月了,也沒見着你主動地理會我。”紅脣不滿的撅起,一臉的失落、委屈。
木訥的看着她暗淡下來的臉,厲甚嗥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道,“我並沒有討厭你。”
一個俊男,一個美女,有了吸引,有了牽絆,走在一起,那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所以,從那以後,凡是厲甚嗥出現的地方,水媏兒也會出現,或者說,有水媏兒在的地方,就有厲甚嗥。
兩人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幾乎是走遍了整個桓都,桓都城內所有人都在傳言,不久之後,厲雲山莊將會迎娶一位美麗端莊的少夫人。
漸漸地,厲甚嗥已經習慣了她的陪伴,習慣了她細如黃鶯的聲音圍繞,那張嚴苛的俊容時常流露出幸福歡愉的笑容,那顆本就盛着愛戀的少年之心更是越發的膨脹,濃烈無比,他也開始幻想着和她結爲夫妻的那天。
就在他決定向她告白的那天,她卻給他帶來了一場風雲鉅變。
九月的桓都,猶如一座火城,是整個玉臨國最熱的城市,太陽噴灑在大地,烤得周圍的空氣也一如煙火繚繞,隱隱的熱氣在四周散佈着,
這樣的時節,如非必要,很少有人外出遊蕩。
那日,厲甚嗥將自己困在房中認真地思索着他和水媏兒之間的關係,終於,他明白自己是愛着那個女子的,雖然她比他大上一歲,但是他不在乎。
他要娶她爲妻,是的,要娶她,一想通這樣的事,他立馬奔出了自己的房間,四下裡尋找長輩們,懇請他們准許他娶水媏兒爲妻。
去了爺爺的房間,卻聽聞爺爺外出遊巡商號去了,接連着去了母親的房間,去了父親的書房,也去了叔父的小院,卻連半個人影也沒見着。
最後,聽得莊內的下人說長輩們全聚集在大廳內,說是有要事商量,還叫人不要打擾。
“你真的要娶這個女人爲妻?”剛走到大廳門口,厲甚嗥就聽得自己那嬌孱病弱的母親,尖銳憤恨的指控。
伸出去的腳頓的縮了回來,
整個人也因爲母親的那句話怔在了當場,母親知道他要來,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知道他喜歡水媏兒?如果他的記憶裡沒有出現問題,他似乎從來不曾開口提過。
母親那竭力反對、痛徹心扉的語氣,似乎很討厭水媏兒,這樣的認知,是他俊酷的臉迅速的陰沉下來,他是尊重、愛戴他的母親的,如果他要娶的女人得不到母親的認可,那他也不會覺得幸福。
帶着沉甸甸的心,修長的腿正欲再次踏入大廳,一聲熟悉到已經深深地刻印在他心海上的清脆悅耳之聲,帶着哭腔自屋內慢慢的響起。
“夫人,請您接納我吧,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的,我知道我這樣做無疑是在挖您心尖上的肉,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在乎名分的,只要你肯只要您肯接受我,我什麼都願意做的。”
“沒有他你活不下去,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沒有他我也活不下去?”季婉秋一臉的淚眼婆娑,纖弱的手使勁的按着心口。
屋內,厲暮瞧着自己心愛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李婉秋和弟弟二人非但死若無睹,反倒一臉不屑鄙夷憤恨的姿態,怒意捲上那張依舊俊朗霸氣的臉上。
上前幾步,一把將水媏兒拉起來,摟進懷中,緊接着,冷眼掃向對面嬌弱的結髮妻子身上,滿口的質疑厭惡。
“這些日子下來,你也看到了,媏兒和嗥兒相處得非常的融洽,媏兒嫁進我們厲家,根本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家庭和諧,我看你根本就是氣量狹窄,怕自己比不過媏兒。”
“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嫂好歹是你八擡大轎娶進門的結髮妻子,這些年來,爲我們厲家做了不少貢獻,如今你要爲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野丫頭,對大嫂這般頤指氣使?”
橫跨上幾步,厲宸一個拳頭朝着厲暮臉上砸去。
“啊!流血了,怎麼辦,你流血了?”一聲尖叫之後,接着,站在房外的厲甚嗥只聽得一陣打鬥之聲。
方纔的對話,聽得有些迷茫,父親爲何那般緊張水媏兒,爲了她,居然和母親吵鬧,他記得,從小到大,爹孃之間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的,再容不得多想,連忙踏步走了進去。
一進大廳,就瞧見叔父和父親扭打在一起,左一拳打過去,右一拳打回來,很快,兩人便是鼻青臉腫,而引發事件的當事人只是急得在兩人周圍打轉,眼淚直流,嘴上大吼着,“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她的淚,厲甚嗥看得有些心疼,剛在門外,就聽得母親那極力排斥的聲音,眼掃向水媏兒時,帶着深深的愧疚和憐惜。
他是個男人,在處理兩人的關係上,卻沒有水媏兒來得更乾脆直接,不僅讓她來道明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還讓自己心愛的女子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怔怔的,收回擱放在她身上的視線,擡腳朝着蒼白着臉,一副欲昏欲倒的母親走去。
突如其來的爭鬥,看着丈夫和小叔子扭打成一快,臉上嘴上血跡斑斑,頓時六神無主,擡眼一瞧見走進她的兒子,心頓時安頓下來,像是尋到了依靠般,立馬投進兒子高大的懷抱中。
雙手緊緊的拽着兒子的衣襟,泣不成聲道,“嗥兒啊!嗥兒……你父親不要……娘了……他要娶那個狐狸精爲妻……”
“狐狸精?娘,你、在說什麼?”那話,他一時難以接受,大手猛地一推,將母親拉離自己的懷
中,瞪大了眼,十足的不置信,“你說爹要娶誰?”
“水媏兒,就是你爹爹帶回來的那個姑娘,你爹爲了她,不要娘了……
你爹帶着她回莊,我好心好意的接待她,看她每天和你相處得那麼好,我還在想她真是個討喜的丫頭,卻不想……原來她都是有預謀的,她一早就勾搭上你爹了……”
水媏兒,在心底默默地念着這個名字,心臟像是承受不去痛意般,要撕裂破碎開來。
震驚、欺騙、傷痛、恨意、不甘強烈的佔據了他的心,熊熊的怒火燃燒着,剛纔她口裡所說的,離不開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任由着母親繼續在自己的懷中抽泣,僵硬的身子直挺挺的站立着,視線木訥的轉向另一邊,哭得楚楚可憐,全然一副不知所措的花容月貌上。
看看那焦急擔憂的眼,望着父親時心痛不止的眼,那濃得化不開的關心愛護神色,刺得他的心血流不止。
這還真是天大的諷刺,他居然愛上了父親的女人。
冷着臉,將嬌柔虛弱的母親拉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轉過身,幽深凜冽的眼,直直的射向對面滿含焦急,淚流滿面的女子。
踏着堅實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終於,來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扳過她一直不曾注意到他的臉,如地獄使者般低沉陰森,“你要嫁的人是我的父親?”
“嗥,你來啦,快點幫我勸勸他們,叫他們別再打了?”
“回答我,你要嫁的人是我的父親?”還是一如往常那般叫得親密,但此刻,厲甚嗥心中全無喜悅、甜蜜,只剩得下一把熊熊燃燒的熱火。
“他們在打架,你沒看到嗎,再這樣下去,你父親會受很嚴重的傷。”
“你要嫁的人是我的父親?”
“呃……”
“嗥,你怎麼了”他的眼神幽洌而恐怖,泛着嗜血的殘紅,伸手撇下他掌控着她臉頰的手,哆嗦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朝後退,她從沒見過他如此冰冷邪妄的一面,叫她急切的想要逃離。
“啊……”逃開得過急,腳不小心扭到了,整個身子飛速的朝後跌去,驚恐和心痛竄上了厲甚嗥的心,本想伸出手去搭救,卻已來不及,水媏兒就那樣直直的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你這個該死的逆子”還未容得厲甚嗥反應過來,方纔還在打鬥中的厲暮不知何時已經飛身過來,一個巴掌‘啪’的一聲便朝着他俊臉上招呼過來,氣急敗壞的吼着。
然後,一臉心痛的蹲下身去,查看懷中的嬌小人兒,視線緊緊的盯着水媏兒,不曾離開,冷硬的話卻劈頭蓋臉的朝着厲甚嗥投擲過來,“媏兒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定要你給他們陪葬。”
父親開口吐出的話生生的將他打進了地獄,渾身的冰冷徹骨,倒不是怨恨父親待他如此無情,而是他第一次那麼認真的去愛上的人,早已和他的父親暗通款渠。
兩個多月的身孕,既然懷了別人的孩子,那爲何還要來招惹他,而他還傻愣愣的被她純真的外表所欺騙,還一味的相信他看上的,愛上的女人是純潔無暇的,他的愛真是卑賤至極,愚蠢至極。
視線直直的看着身下的兩人,那樣柔情似水,甜蜜幸福的畫面,此刻看起來噁心至極,如墨的黑瞳內滿是仇恨,“我是不可能會答應你娶她進我們厲家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