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是看中他們的生產線？”李國寶低聲問道。
李一鳴點點頭。
免計劃推進到這個階段，就得看執行了，對於李一鳴來說東亞其實還是很適合當先鋒的。
就像他說的那樣，好產品自己能銷售，至於是從一個人口袋裡頭摸出五十塊還是八百塊，那就得看那些員工們的執行力了。
至於明天之後別家銀行怎麼找到自己，那也不是問題，林大衛還活着也沒有拉肚子，陳查理也不會閒着，他還想着配合着做廣告計劃。
而李一鳴自己，必須想好這些錢的後續用途。
一個國家玩的必須是大投資，不是單純的數字遊戲。
這不是說一句我要買日元我要做空石油那麼簡單，李一鳴也沒想過把這些資金永遠留在金融市場裡當成數字，另外最終它們還是得變成國家的生產工具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在香江，李一鳴已經看到了整個世界產業經濟的變化，美國日本高新科技的興起，工業製造的升級，產業的轉移，以及帶來的經濟調整與波動，對於整個中國都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中國是要做大工業的，但工業也是爲了滿足國民需求而存在，確定了需求，解決最基本的產業佈局才重要，可不是揀到盤子都是菜隨便開幾個工廠養點人。
“李生，這些東西......”電梯門開了，阿金和阿杰兩個司機拎着四個袋子。
“要不要先吃？”李國寶問道。
李一鳴搖搖頭：“先放着，一會再吃。看看那個模擬是怎麼回事。”
“那你們倆正好跟安妮做點事。”李國寶說道。
“對了，陳查理是回家了嗎？”李建國突然問道。
李國寶眨眨眼，他居然已經忘記還有這麼個人，趕緊叫住安妮：“那個陳查理呢？”
“哦，他之前就回去了，說今天一路上太辛苦要早點休息。”安妮回道。
李國寶深深吸了口氣，濃濃望了李建國一眼，太辛苦，果然是很辛苦！
…...
海外投資部只是一個打通後八十平方的辦公室，小部門，負責人叫金利，員工連他在內是五個。
這個辦公室的特點是......電話機好多！
對了，還有電視機傳真機還有電腦，每個人桌上都擺着文件和書。
牆上掛着六個鍾，各個時間不同，走得非常起勁，李建國看着那鍾，馬上想起兒子說的那暗號的事，不過這裡應該不是什麼敵特的情報站。
牆上還貼着世界地圖和一些打印出來的表格。
“所以，這就是你們模擬操盤的方式？”李一鳴有些好笑地看着金利帶着員工們演習。
金利在他的小隔斷裡頭舉着電話拿着一個本子，一會高喊一句，內容全都是經濟數據。
然後員工們馬上就得在本子上寫下操作建議，然後拿起電話或用英文或用日文假喊着讓對方操作。
沒有交易還沒網絡化的時代，一個電話打到交易所的操盤手邊纔是唯一的方式。
“李生見笑了，其實我也覺得這麼做有點紙上談兵，但大家這麼認真的我也沒更好的辦法。李生你有什麼建議？”李國寶笑容滿面，李一鳴自己都說沒有玩過這些。
李國寶邊說着話，一邊招招手，金利停下演練跑出來：“李生，是有什麼問題？”
李國寶示意邊上的李一鳴：“李生覺得你這樣......”說到這，李國寶搖搖頭。
金利目光看向李一鳴，眉頭不自然地抖了一下，一個外人跑來跟自己指指點點已經很不讓人愉快了，這位看樣子連海外交易是什麼都未必知道。
不過是大波士帶來的，表面上的禮節還是要做足：“這位李生是有什麼建議？”
李一鳴搖搖頭掃了一眼這房間：“我並不是覺得這辦法不行，而是感覺這練的都是熟練度，這種訓練應該是在正常交易日裡做比較好吧？”
“平時也有練，這種辦法不只是熟練度，大家也可以培養盤感和信息敏感性。”金利顯然是不同意李一鳴的看法，但看着李國寶的態度，他還能保持幾分恭敬。
李一鳴笑了聲：“你們投資海外，現在又沒有即時看到的數據，哪裡能看得出什麼盤感，全得靠猜的吧！”
金利臉色一紅，顯然是被說中了：“李生，短線交易需要最快的反應速度，這就得平時練習，有時候反應差一秒，機會就錯過了！另外，突發情況時我們也得平時訓練的。”
李國寶邊聽邊點頭，顯然很認可這話。
“你說得很對，可是這裡頭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你知道嗎？”李一鳴慢吞吞走到一張桌前，拿起一個空電話，看看金利，“你們是在做場外交易，買賣指令是下給交易員的對吧？”
“呃，對的。”金利點點頭，邊上那些員工也緊張地看着李一鳴，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那你吼經濟數據吼什麼政策那麼大聲有什麼用，真有這種數據出來當地市場比你早知道，一個交易員掛着一堆客戶。”
李一鳴晃了晃手中的話筒，“你打不進電話的！”
李國寶半張着嘴，看着李一鳴手裡的電話，纔想到還有這麼回事。
金利的臉騰一下全紅了，李一鳴這個還真是說到了實處，他這裡再快也沒用。
李一鳴還沒說完呢。
“海外交易還是越洋電話，你們這麼拿起來就吼，正常來說先得等幾分鐘吧？還有，你不得確認對方是誰嗎？萬一你們打錯電話了呢？”
李一鳴點了點其中三個人：“你們三個按的號碼都不一樣，一個按去了加拿大，一個按的是蒙大拿，一個啪啪啪亂按一氣是準備打去火星嗎？你不說這是海外投資部我還以爲是ＴＶＢ拍片子呢！”
被李一鳴說得這些人全都臉色通紅，他們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按錯鈕都被人看出來，這明明是假按的。
“李生，真是讓你看笑話了。”李國寶一臉尷尬，說完冷臉一掃自己這些手下，心裡真是火大。
金利抖着嘴說不出話，也是狠狠盯着那幾個亂來的員工。
李一鳴其實也挺失望，如果東亞海外投資是這麼玩的，那自己還真沒法從這裡頭藉資源來用，都是混子嘛！
回頭那麼多資金，出來進去不知道要重複這樣的操作多少次，難怪有的書裡會說操盤手真的很重要。
看看這些人的表情，李一鳴微微一笑：“所以呢你們要模擬就得按真的來，你看應該是這樣。”
李國寶有些驚訝，李一鳴不是不懂得操作嗎？現學現賣？
…...
李一鳴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把電話拿過來先拔了電話線。
拿起電話，熟練地啪啪啪按了一串數字，這邊偏着頭一臉認真聽着電話裡的聲音，然後裝模作樣皺起眉頭，用英文開口：“快快快，快接！”
然後小拳頭在桌子上一砸：“快點，喂，是沃爾特勒.法克.布什嗎？打錯？你那是...加拿大？不可能！”
拿遠電話一臉茫然，小聲自語：“掛了？！”
“重來！”李一鳴擡頭伸着脖子看看李國寶，轉成激情的口氣，“經理，正在轉接！”
又偷摸拿過一個本子看電話號碼，這次按得慢多了，按完之後還是漫長的轉接，邊聽邊焦急地握着拳頭低語：“快快快！”
然後眼睛一亮：“哈羅！沃爾特勒.法克.布什！終於......嗯！”
“我這裡是香江東亞海外投資部，什麼？你能不能大點聲？！我聽不清，你那裡太吵了？我的，等一下，你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
“確認我的用戶碼，好的，你等下，我報給你聽......”
李一鳴擡起頭對着李國寶：“對暗號要花五分鐘！”
“對，把我的那些股票全賣掉，對，全賣掉，價格低於現價百分之五一個不留！要排隊？我知道，好.....”
李一鳴拍掛上電話，罵了一句：“這該死的越洋長途！”
擡起頭看着金利，面無表情開口：“已經掛單了！對面說現在大家都在拋，我們能不能賣掉不知道，但血虧是肯定的！要不要馬上通知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