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九月和十八的太監宮女全都集中到一處, 個個大氣不敢喘的低着頭。藍星從他們身旁經過,每一個都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走完一圈後站到前面看着他們不語。
留下兩個太監其餘的人都打發走了。這兩個太監分別是服侍九月和十八的,也正是那日跟着這二人的。
小太監早已被這緊張詭異的氣氛給嚇得直哆嗦, 藍星問服侍九月的太監泥娃娃是誰做的, 小太監說正是他。
藍星點了點頭, 對康熙使了個眼色, 老康讓人將這兩人帶下去分別關押起來。
“藍星, 是這兩人有怪異?”老康面色沉重的問。
“不。”藍星搖了搖頭,“他二人身上被人下過蠱。”
老康的身子一僵,藍星看了他一眼接着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跟胡蘭有關。”老康的身子又一僵,臉上浮現一絲尷尬, 隨後眼裡閃過一絲痛楚。
“皇上是否真心喜歡過胡蘭?”藍星起身背對着他, 讓他稍微自在些。“藍星要聽實話。”
半晌, 老康略帶傷痛的嗓音沙啞的說:“是,就算知道她是狐狸精後朕仍然不後悔。”
“皇上後悔曾出手阻撓過一段純真的愛情麼?”
“不後悔!或許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因朕的阻撓才引出了胡蘭。朕的後宮女人衆多,可真正讓朕覺得動心動情願意爲她傷心、開心的只有她一個。雖然我們相處的日子並不久,但是再也無法磨滅了。”
藍星這纔回頭看老康,真的有點老了,卻因這一刻傾灑思念的傷痛而多了一些柔情。藍星本想接着機會發泄一些牢騷, 卻被他這一番直白而多情的話給怔住了。
有因必有果, 帝王又怎能後悔曾經做過的事?若沒有前因, 哪來胡蘭出現的後果?
一切皆有定數罷了!
藍星對老康說了一會兒, 然後一個人去了關押兩個小太監的地方。外面, 四處隱埋了高手,兩個太監是分開來關押的, 藍星先去了給九月做泥娃娃的那個太監那裡。
小太監五花大綁的被扔在地上,看到藍星進來連連求饒。招手讓外面的侍衛進來鬆綁,然後藍星坐着,小太監趴在地上跪着,因爲害怕和委屈早已淚流滿面。
平日裡的九福晉從不這樣對待奴才們的。
“起來吧。”藍星輕聲說,然後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讓小太監坐下,小太監反而更驚恐了,恍惚的坐下後,頭一陣暈便不省人事的倒在椅子上。
藍星起身走到他身旁,手指對他一指,一道黃色光暈從手指尖飛出直入小太監的腦袋裡。藍星的眼前看見小太監在九月的吩咐下,眉開眼笑的去挖了些泥土,摻了些水後開始捏泥娃娃。
娃娃捏好了,又拿去太陽底下暴曬,小太監一直沒有離開守在泥娃娃旁。遠處走來一個宮女,到了小太監跟前時說了幾句話,也蹲下來看泥娃娃,手還摸了泥娃娃。很快的宮女便笑着離開了。
藍星已經確定,問題出在這個宮女身上。
從小太監的腦袋裡退出來,藍星讓人帶着他下去休息,然後又去了服侍十八的太監那裡。如法炮製併爲發現有何異常。
鎖定目標,藍星在小太監醒來後問了他做泥娃娃的經過。小太監想了想將藍星看到過得場景全都說了一遍,只獨獨少了宮女出現的一幕。
藍星眯了眼睛,這個小太監打小便在九阿哥府上長大,他的身上除了被人下蠱的氣息之外並無其他魔孽的氣息。可是爲何不說那個宮女呢?
“你做泥娃娃的時候中途可離開過或有人來過?”藍星再問了一次。
小太監想了想,搖了搖頭,“回福晉,沒有。九月格格說越快越好,所以奴才一直守着沒敢離開。中途,沒人來過,最多有人經過老遠的打個招呼,知道是九月格格要得東西都走了。”
藍星的心裡一愣,有些不自在。如今九月格格在宮裡可算上小魔女了,她要的東西若是被別人碰過被她知道了,鐵定會去老康那裡哭訴,結果當然是碰得人被罰被罵。
九月格格有怪癖,除非她自願否則別人不能動她的東西。
可是這話又提醒了藍星,宮裡所有的人都知道九月格格這個怪癖,爲何還有人敢頂風作案跑去摸泥娃娃?莫非這宮女並非宮中之人 ,而小太監不說這宮女,是被人在他腦海裡隱沒了這段記憶?
分析前因後果,越想越有道理。藍星稍稍鬆了一口氣,若真是這樣的話,她能看到這一段,說明了對方還沒有藍星強大。
藍星讓老康放了這兩個小太監,老康問可是抓到人了,藍星搖頭說:“人估計不在這裡了。皇上,當務之急是十八阿哥的生死問題。”
老康立即黯然、傷痛,老淚縱橫!
無法得知四十七年會發生何事,可卻知道自己疼愛的兒子會死去,這樣的悲痛又怎不讓上了年歲的父親悲痛呢?何況,心中的痛還得強壓住無法向旁人傾訴!
“皇上,後面的事都交給我吧。不管發生何事,你必須接受。因爲這是歷史發展的軌跡,若不然,只怕大清會提前滅亡。”
只能如此了!悲哀的老康沉重的點頭答應了。終於知道原來知曉未來發生的事並不是快樂的事情,原來神仙所承受的傷痛比凡人還要多。
心裡,開始滋生了一點莫名的情緒,那便是愧疚!
十八阿哥病亡,接着太子偷窺老康,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發生。真走到這一天時,悲痛的老康終於支撐不了一病不起。
大隊人馬即刻回京,在布爾哈蘇臺行宮,老康在得到藍星的默許後終於對外宣佈廢太子。回到京城後,藍星對老康說要提防着大阿哥,而她想去大阿哥府上看一看。
“胤褆也會在今年受牽連嗎?”老康已無法再震驚了,聲音裡透出極度的疲憊。
“是!”藍星的回答很肯定。
“妖孽跟他有關係?”
“或許有,或許沒有。”藍星的回答又模棱兩可。
老康虛弱的揮揮手,“一切你作主吧。”
藍星卻覺得自己是在搬石頭,搞不好會砸到自己的腳,起碼這件事繼續下去會影響到未來的胤禟。
□□來找藍星,要她阻止一切事情發生。他不想留名青史,更不想做未來離那只有一步之遙的大將軍王。
“□□,難道你想後世你我的父母都灰飛煙滅嗎?想我們自己也灰飛煙滅嗎?”藍星怒罵道。
□□如泄了氣的皮球般頹然而去。
藍星暗中囑咐詩雅千萬要看好□□的一舉一動,可別在這個時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詩雅聽了狠狠的點頭,忽而笑道:“藍星,我知道爲何我能留在□□身邊了,專門來看着他不讓他搞破壞的。”
藍星終於一掃近日的悲傷呵呵笑了。
剛進家門就看見九月趴在桌子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在想什麼,連她額娘進門都沒聽見。“九月?”藍星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抱住她。
九月這才擡頭,“額娘….。”小嘴兒一癟,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了。
“九月爲何要哭?”藍星抱起她坐在她的腿上,九月的小胳膊環住藍星的脖子,抽泣道:“額娘,十八叔是不是被九月害死的?”
藍星的心一凜,“九月爲何這麼說呀?”心疼得抱緊了閨女臉貼在閨女的臉上。
柔柔嫩嫩的小臉蛋在藍星臉上蹭了蹭,九月委屈的說道:“額娘,九月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姐姐對九月說十八叔是被九月害死的。嗚嗚嗚…..!”
藍星驚得差點沒抱住九月,驚惶的看着九月的臉上,細瞧才發現額頭那裡確實有點發黑。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魔孽的事兒和太子的事,卻忽略了身邊的人。
九月尚小,很容易被魔孽纏住。她收拾了幾件衣裳送九月去了□□家,讓九月跟十四嬸和弘明住一些日子。九月聽說可以跟弘明玩,很快的便忘記了剛纔的不快,笑嘻嘻的摟着她娘去了十四阿哥府上。
藍星和詩雅談了好久,兩人達成一致都認爲對方在逼藍星出手損傷法力然後藉機來顛覆大清。藍星說她想去大阿哥府上走走,詩雅有些不解,藍星告訴她:“一廢太子後不久,大阿哥會被人告發用巫術對太子不利。”
“可是,我聽□□說過,那多半是康熙的藉口罷了,又可能是大阿哥被人誣陷了,好像跟他有關。”詩雅伸出四個手指頭。
藍星笑了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九月這些日子就交給你了。”
詩雅一臉嚴肅地點頭。
藍星留在□□家裡用了晚膳後要走了有點依依不捨,九月有的玩只跟她娘揮揮手便開心的跟着弘明玩去了,氣得藍星罵她小沒良心。又對詩雅關照幾句後轉身走了。
上了轎子走了一段後,藍星讓轎伕停轎,對春梅說她想一個人走回去,春梅想陪她一起走,藍星笑着打趣春梅,“好了,我要是再霸着你,只怕你家那口子暗地裡要怨我了。”
春梅本來不肯嫁人,後來藍星給她找了一門親事,把她男人給接來府上當差,所以春梅一直都在照顧藍星。
“福晉,他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真不要春梅陪?”春梅笑着說。
藍星笑着搖頭,讓春梅乘了轎子先回去。回身看了一圈,確認四下無人後快速的閃到一條更靜的衚衕裡,倏的不見了。
京城大阿哥府上,偏點的一個院落裡燈火通明,有人在竊竊私語。藍星透過眼前的竹林看着前方的屋子,窗戶上映照出四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是女人的。
一看便知是大阿哥的影子在屋裡走來走去,間或激動的揮手,然後又一屁股坐下,看上去有點激憤。那女子便走到他身邊,輕輕地捶肩捶背然後依偎在他懷裡很是親熱地樣子。
另外兩個人似乎見怪不怪的說話,喝茶或是喝什麼。。。。
能在和幕僚會面時帶着的女人絕不簡單,藍星似乎看到前方的危險正在黑夜裡開始散發出強大的信號,一步一步走向她。
一聲冷笑後,藍星悄無聲息的轉身飛走,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