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裡,左邵一襲龍袍,面色悲慼地端坐在龍椅上,眸中卻是森森地冷意。
大殿左側,垂簾端坐的正是當今國母,也是太子左慎纓的親生母親——慕容娣,就算是隔着厚重的珠簾,也可以感受得到她眸子裡透出來的恨意。
帶入大殿的人只有葉少君兄弟及葉老夫人和葉姿淑,此刻都垂頭跪在地下。
李攀和左慎清兩人坐在一旁陪審,只是一人臉上是隱隱地喜色,另一人卻是憂色。
“葉少君,你可知罪?”
不甚洪亮卻透着十足怒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讓原本寂靜的大堂裡,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微臣不知。”
依舊長跪在地上,葉少君並沒有擡頭看上面的人一眼。
“啪”地一聲響起,卻不是來自於左邵,而是那簾後之人。
“你刺殺太子,與敵國勾結,私下買進兵馬兵器,這條條樁樁,你還敢不認麼?”
左邵顯然怒極,忍不住站起身來,當下牽動多年固疾,咳嗽起來。
一旁宦臣忙遞過茶水,卻被他砸在底下人的身前,“你可還記得當年朕與你說過的話?”
“記得!”
“朕跟你說了什麼?”
擡頭看了眼龍椅上的人,有低下頭去,葉少君的聲音依舊如故,“無論何時何地,謹遵君臣之義,永不叛君。”
“你今日作爲,可對得起當年在朕面前的承諾?”
“對得起!”這一次葉少君擡起頭,篤定道,“臣從未做過僭越之事。”
“你……”左邵一聽,才說出一個字,便又咳嗽起來。
左慎清忙走上前,幫他順着胸口,好一會兒,他的氣才平下來。
“父皇,依兒臣看,此時疑點頗多,”左慎清瞅着左邵的臉色,見他好一點兒才道,“相國大人雖然年輕,但是斷然不可能行刺太子殿下,且不說前相國葉安大人於國之功治家之嚴,就是相國大人擔任相國以來,對楚國的衷心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
“哼!端王爺和相國大人倒是姑舅情深!”說話的是坐在簾子後面的慕容娣,聲音裡滿是諷刺。
但是此話一出,無疑就使得左慎清爲葉少君的說辭都沒了說服力。
還想要說什麼,左邵卻擺了擺手,讓他退下,自己看着葉少君道:“今日朕便給你一個機會辯解,你若是將所有事情解釋的清楚,有理有據,朕便相信你。”
再一次稽首,葉少君朗聲道:“回皇上,臣,沒有刺殺太子,也沒有指使別人刺殺。”
“那麼那個女子是誰?梅林中起舞的女子,知道太子喜歡葉姿婉的也就只有葉府裡少數的幾個人,誰如此精心策劃?”
葉少君狠狠地捏緊了袖子裡的拳頭,其實他也有想到過這很有可能就是葉府裡那少數的幾個人所爲,但是心裡就是不願意相信,會有誰,這樣陷害於他。
“顧芷依!是顧芷依,她原本來路就不明,說不定是她自己想要刺殺太子殿下的。”衆人都沒有言語的時候,葉少華卻突然搶着道。
葉姿淑和葉少君齊齊地看向他,但是他卻急切地看着上面的左邵。
“誰是顧芷依?”
“是少君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女人,說是家裡糟了難,不慎流落之人,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她的底細,只當她是少君想要納爲側室的女子。”
生怕龍椅之上的人不相信,葉少華的言語十分急切,恨不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吐爲快,更恨不能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顧芷依的身上。
轉眼看着葉少君,左邵皺眉問道:“這個顧芷依究竟是何來路?”
葉少君側瞥了眼葉少華,隨即回道:“她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臣從韓國回來的路上救了她,這一次她也是受害人,之所以刺殺太子殿下乃是受了蠱毒控制。”
“荒謬!”這時候慕容娣再也忍不住,摔簾而出,臉上的憔悴和哭過的雙眼卻是擋不住她的怒意,“什麼蠱毒控制!本宮看根本就是你居心叵測,帶此女子回來,好行刺太子。”
葉府四人忙頓首,葉少君道:“娘娘明鑑,這顧芷依確實是受了蠱毒控制,在此之前微臣府中便已經出現五起因此蠱毒而致死之事。”
“因蠱致死,如何沒有聽到一點消息?如此重大人命,你們難道都不會報備官府的麼?”
慕容娣這話問得葉老夫人皺緊了眉,當初因爲怕家中醜事外傳,便打算悄無聲息審理清楚,卻不想倒爲今日埋下禍根。
“回皇后娘娘,臣妾有話要說,當日因爲家中之事詭譎異常,臣妾未敢聲張,只請了衙門裡的老仵作去了府裡一趟,許仵作可以爲臣妾府上作證。”
情急之下才想起來當時確實請仵作看過,心下略微安定。
“傳許仵作。”
通傳之人下去許久,大堂裡都是一片安靜,每個人都在細細地數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似乎有一年之久,纔有腳步聲傳來。
“回皇上,許仵作已經在十日前死了。”
“皇上,依臣下看,葉相國不軌之舉實在是證據確鑿,卻並非只有太子遇刺一事,那與韓國勾結的證據,與端木靖生意來往的賬目也是十分的清楚,其目的可謂不單純至極,若是如此審理,只怕他其在外許多黨羽,已經開始有所動作,要將他救出。”
眼見着帝后二人臉色此時已經十分不愉,李攀拿捏着時間開口道。
“父皇,這與韓國勾結的證據,以及與端木靖生意來往的賬目,兒臣認爲,更是疑點重重,務必要好好審理,干係重大。”左慎清緊跟着李攀開口。
左邵還未說話,慕容娣卻淚水漣漣,“皇上,難道此時您還沒有看清楚麼?葉少君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可憐臣妾的太子……”
原本心裡已經怒極,爲着左慎清的話,又有了些猶豫,但是慕容娣的哀傷卻又勾起了父子之情,心裡也是十分哀痛。
閉着眼睛,緊皺着眉頭,長嘆一口氣,道:“來人,把葉少君給朕……”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勤政殿門口宦臣的聲音打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