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是被公子知曉我讓您出去了,一定會讓我生不如死的!”東風擋在幽篁館的‘門’口,看着對面那個笑呵呵一臉悠然的人,簡直想要大哭着去抱她的大‘腿’求她別爲難他。如果那樣做公子不會剁了他的手的話,他一定會抱夫人大‘腿’的。
“東風,你冷靜一點嘛~”岑蘭芷滿臉的溫柔,語調也是讓人如沐‘春’風般的溫和,但是東風卻感覺自己更加暴躁起來了。因爲他很明白夫人這麼說話的時候,就代表她絕對不會放棄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天本來是瓊枝來幽篁館見她的日子,但是瓊枝卻一直沒來,詢問東風的時候就見他支支吾吾的。最終在岑蘭芷的高超詢問技巧中,東風繃不住,‘不小心’的透‘露’了瓊枝此時不在照‘花’院,而是在淨水庵裡面做客的消息。
然後岑蘭芷就笑眯眯的說自己要出去一趟,東風從小院那邊一直攔着她,可是一直攔到了幽篁館‘門’口了,這都勸不退她,都快給岑蘭芷跪下了。偏偏這天南風和公子都有事出去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照顧夫人順帶看家,現在就讓他一個人承受這種被夫人爲難的痛苦。
東風算是理解了爲什麼瓊枝姑娘一點都不想念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每三天來這裡都要‘露’出苦惱的神情了,換做是他有這麼個難纏不講理隨心所‘欲’的主子,他也很想撂擔子不幹。
東風一臉苦‘逼’的看着岑蘭芷,張開手像是母‘雞’一樣攔在幽篁館大‘門’,再次徒勞的勸道:“夫人您別爲難奴才了,如果公子回來沒見到夫人,一定會生氣的。”
“生氣啊。”岑蘭芷一手抵着下巴,“我還‘挺’想看闌亭生氣的,他每天都是那麼溫吞的好脾氣。”
他家公子生氣也是那樣子好不好,能讓公子生氣到失態的事情還沒發生呢。不過看着這個毫無自覺的夫人,東風覺得自己看到公子生氣失態的那一天不會遠了。公子平常生氣就已經夠可怕了,他可完全不想看到公子更加生氣的樣子。
“沒關係的,闌亭只說我最好不要回照‘花’院是不是?我又不回照‘花’院。”岑蘭芷看似很講道理的說道。
“夫人您是不去照‘花’院,可是她要去淨水庵,那更加的不行啊。您現在的身份不能被很多人看見,否則一定會出問題的,這都是爲了您着想,如果您擔心瓊枝姑娘,奴才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會有事的,公子已經安排妥當了。”東風深刻的見識到了夫人胡攪蠻纏還毫不自覺的一面,更加敬佩起平常能和夫人正常‘交’流的公子了。
岑蘭芷又上前走了一步,笑容裡有幾分名爲不懷好意的意味,“正因爲我不能被其他人看見,所以東風,辛苦你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做到帶我去淨水庵但是不被人發現吧。”
東風快哭了,感情夫人不僅準備自己去,還要拉他入夥,如果他答應就真的死定了。左右看看,他‘抽’出一把匕首,哭喪着臉對岑蘭芷說:“夫人,您乾脆殺了我得了,讓我帶您去淨水庵奴才做不到啊!”
岑蘭芷見他‘抽’出匕首,眉‘毛’動也沒動,“如果你要把匕首給我的話,我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你帶我去淨水庵。”
東風聞言立即退後一步,看着那把匕首考慮是不是給自己一下然後先去一邊死一死。正在躍躍‘欲’試的時候岑蘭芷又說:“如果你用那把匕首自殘,等你受傷我一個人走出去遇上什麼危險,唉。”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麼樣啦!東風抱着自己平常用來暗殺的小匕首,‘抽’泣了一下。公子再不回來,他就真的扛不住了嗷。
也是這回老天也聽見了他慘烈的心聲,他剛這麼想,就聽見了身後的敲‘門’聲,一同想起的還有系在一邊一根竹子上的銅鈴。如果這銅鈴響了,就說明在外面的人是公子。東風眼睛一亮,立馬從萎靡的狀態恢復了活蹦‘亂’跳,兩步撲上去開‘門’。
南風推着衛謹之走了進來,衛謹之這天出去的時候又咳嗽着坐上了輪椅,他依舊是出‘門’那會兒的打扮,通身上下乾乾淨淨,什麼都看不出來。
東風麻溜的鑽到了南風身後,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不存在。只要公子回來了就沒事了,現在勸退夫人就是公子的事兒,他這個三兩句就被夫人打退的小角‘色’還是到一邊躲避戰場比較好。
衛謹之一進‘門’就見到了抱臂站在一邊的岑蘭芷,先是微笑的喚了一聲蘭芷,然後就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蘭芷今日一個人在家,定然覺得無聊了吧,很快此間事了,我們就能去未明莊,那是我名下的莊子,到了那裡蘭芷就能到處走走了。”
岑蘭芷見到他回來臉上的笑容就不自覺的大了一些,握住他白皙微涼的手。她似乎忘記了之前還準備趁着他還沒回來讓人帶她出‘門’,這會兒倒是乖乖的跟着他回到竹林深處的閣樓裡。
東風在後面大鬆一口氣,他聽着公子和夫人兩人聊着今天做了些什麼,感到了一種‘一物降一物’的命運感。
他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誰知道等和公子坐到他們常坐的廊下時,夫人忽然毫無預兆的開口道:“闌亭,瓊枝和壁月在淨水庵作客?”
夫人總是在這種突然的時候提起某些話題,東風苦着臉拉着南風悄悄遁了,免得公子和夫人真的吵起來的時候殃及池魚。雖說夫人和公子一向恩愛,但是有哪對夫妻不吵架呢。
這時候正是下午,太陽還未落山,他們坐着的地方剛好能曬到午後的最後一段時間的太陽。衛謹之嘴邊的笑容不減,他聽到這個問題也沒意外她會知曉,畢竟他什麼事都沒有刻意瞞着她,他告訴東風如果她想知曉,那就全部都告訴她,不需要隱瞞。
在她面前,他沒什麼好隱瞞的。作爲一個謀士,這樣的行爲十分危險,有一個這麼瞭解自己並且知曉自己做的每一件事的人,但是衛謹之不懼,他就是想要讓她知曉,畢竟知曉的越多她就越不可能離開他了。
“嗯,我的另一位好友名叫姬臨琅,字蕭復,是鑠王世子,他正在郡主的淨水庵中小住。我之前着人給他帶了口信,他會好好照料兩位姑娘的。”
岑蘭芷靠在柱子上,‘露’出清雅的緞面繡鞋,坐在欄杆上晃來晃去,似笑非笑的道:“據說衛二公子因爲曾經與我的舊怨,想要對照‘花’院我的丫頭們動手出氣,闌亭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讓她們在淨水庵小住嗎?”
衛謹之並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放心,二哥很快就沒有心思來管這件事了,到時候瓊枝和壁月兩人就能回來。淨水庵的景緻不錯,就當讓她們好好休息放鬆。”
岑蘭芷點點頭道:“可是我不習慣沒有瓊枝在身邊的日子,如果有三天沒見到瓊枝我就會覺得不安心啊。”從她九歲那年瓊枝來到她身邊,教導她怎麼樣的行爲纔不是異常的,時刻的提醒她她該有什麼樣的想法表情纔是正常的,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她還真的沒有和瓊枝分開過三天以上。
如果說瓊枝是鎖住了她幼時那些瘋狂想法的鎖,那麼衛謹之就是解開那把鎖將她的束縛除去的鑰匙。端看她自己該怎麼選擇。
聽到這話,看似沒有反應,實則眼神更加深邃的衛謹之微微笑着輕柔的握住了岑蘭芷的雙手,“沒關係,我會陪着你,你很快就會習慣沒有瓊枝在身邊的日子。”他早就發現了岑蘭芷對瓊枝的存在太過在意這一點,所以他沒有阻攔姬臨琅的行爲,還特地讓人去告訴姬臨琅多留瓊枝住一段時間。至於衛二公子那些簡單的計謀,他還不放在眼裡。
岑蘭芷忽然笑了,她笑的直不起腰,把臉埋在衛謹之的手掌裡悶笑,等她笑夠了忽然擡起頭來靠近衛謹之,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闌亭,其實是在吃醋吧,你不高興我和別人那麼親近是不是,所以纔會支開瓊枝。”
偷看的東風倒吸一口涼氣,公子的心思夫人看出來就算了,怎麼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了。看這情形不是要吵架,簡直就是打情罵俏嘛,虧他還期待了一下。
然後聽見自家公子竟然也毫不猶豫一口回答道:“確實如此。”東風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反正他永遠都猜不到夫人和公子兩人說話下一刻會說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他跟不上兩個人的節奏,而起他們怎麼想的也不是他這個凡夫俗子能理解的,東風真心覺得這兩人配一臉。
“闌亭的獨佔‘欲’真的十分強呢。”岑蘭芷靠在輪椅上,一手撐在輪椅扶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伸手在衛謹之清俊的臉龐上滑動,“之前也是,擅自決定我的假死,然後順理成章的讓我住在這裡,一步步的就是爲了讓我只待在你一個人身邊,我什麼都來不及做你就已經把我套的牢牢的,連掙扎都不許我掙扎。”
“上次祁家大公子過來,你也不讓他留下,是因爲只想我的視線被你一個人吸引。”
“男子不算,現在連瓊枝都不想容忍了,闌亭是想讓我今後只依賴你一人。”
“這樣可怕嗎?”衛謹之依然在微笑,逆着光的臉龐都籠罩在一片暗影中,唯獨那雙眼睛明亮,清冷中又含着一絲灼人的熱度。
“可怕?不——”岑蘭芷扶着他的臉靠近他,聲音裡有些壓抑的興奮,“我怎麼會覺得可怕,倒不如說闌亭這樣的想法真是讓我覺得興奮,渾身都忍不住戰慄起來了。”
“闌亭,讓我看看你會把我影響改變成什麼樣子。”
當他希望她只看得到他一個人的時候,那就代表着,他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人了,所以纔會希望她如他一般。
而岑蘭芷希望自己親愛的愛人能拉着她一起越陷越深,深到他們兩人都掙脫不出來。等到連掙扎都無力掙扎的時候,只需要一點點外力,她一定就能看見他和現在截然不同的一面,她想看到他爲她瘋狂的樣子,那樣的衛謹之她一定會更加着‘迷’。
是的,她是個想法異於常人的瘋子,而她希望他也和她一樣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