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江沉煙的心頭提到了嗓子眼。
湖面依舊平靜,偶爾一陣微風掀起一絲波瀾。她攥緊了手,溼透的黑髮貼着蒼白的面頰,水珠順着髮絲滑落,夜風中她單薄的就像一株纖細的百合。
“怎麼辦?乾王下去好久了,是不是....”
“噓...不可胡言,當心你的腦袋。派去請皇上的人也該回來了,今夜裡怎麼出了這麼多事?”
“誰知道呢?不過乾王剛纔跳下去救煙貴人..那焦急的眼神,你們瞧見了沒?”
“怎麼沒瞧見。不過乾王向來對人和睦,對待咱們做奴婢的都是溫和的很,去救煙貴人和和妃娘娘也是情理之中...”
“那可不一樣,乾王那眼神可着急呢。救起煙貴人後乾王明顯露了笑容,煙貴人讓他去救和妃娘娘,他沒有絲毫猶豫就去了呢。”
宮婢們在不遠處竊竊私語,自以爲話語很低,卻不知風暗自傳聲,那小聲的議論早已讓前面幾位妃嬪聽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茗妃,忽就挑了眉,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而麗妃則是掩飾不住的嫉妒和不甘,她看了一眼江沉煙,銀牙緊咬。她才進宮不久,沒想到皇上沒勾着,反而勾了個乾王,本事不小。
和妃尚未回過神來,渾渾噩噩見只聽得那一句“煙貴人讓他去就和妃娘娘,他沒有絲毫猶豫就去了呢”,深吸口氣,她感到屈辱和挫敗。
湖畔邊,江沉煙幾乎咬破了脣,宮婢們竊竊私語她不是沒聽着,而是根本沒心思卻管這些,她只顧着看着湖面,千萬次祈禱乾瑾瑜快點出現。
“貴人...乾王他....”雲初緊緊拉着江沉煙,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衝下了湖,可是雲初心裡也是不安的,乾王下去的時間的確太久了。
嘴裡驀地多了一絲腥味,江沉煙咬破了紅脣,她正欲說什麼,便聽得一陣水聲,乾瑾瑜那張冠絕天下的容顏帶着瑩潤的水花,冒出了湖面。
驚喜從眼底劃過,她眼中的淚卻不自覺的更加洶涌了。
他沒事,實在太好了。
乾瑾瑜的出現讓大家都怔了片刻,而後宮人宮婢們都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將乾王拉起來。更有心思細膩的宮婢遞了絲帕,想替他擦乾水漬。
可是他卻根本不理會,只是看着江沉煙,嘴角忽的添了一抹溫和的笑。他本就俊朗至極,這一笑,清潤的湖水順着下巴滴落,星光灑了他滿眼,這清逸如風的姿態煞那間便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美到這種地步。
江沉煙眼波瀲灩,破天荒的回了一個同樣驚豔的笑容,她挪了步子,語調柔軟:“乾王,您沒事吧?”
撥開人羣,乾瑾瑜一身紫袍緊緊貼着頎長精裝的身子,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異樣的魅惑:“無妨,原本以爲找不到了,不過還好,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
說完,他擡起手攤開手掌,掌心中靜靜躺着一隻珍珠耳墜,湖光映照下,那樣式簡單的珍珠耳墜散發着瑩潤的光輝,在他溫潤如玉的掌間顯得那麼熠熠生輝。
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那裡空蕩蕩的。那隻珍珠耳墜,是她的。
眼眶炙熱,她表情錯愕,許久沒有伸手去接。
見到這一幕,四周許多人的眼神都變了變,隱隱間都覺察了些什麼。乾王不顧生命危險在水底尋了那麼久,竟是爲了幫煙貴人尋回丟失的耳墜。
見她不接,乾瑾瑜笑容微滯了片刻,而後漾開更加明媚的弧度,上前幾步,拉起她的手,將那耳墜放在掌間,然後收回手,動嘴乾脆利落,沒有多餘留戀。
江沉煙低眸看着那隻耳墜,心裡那股隱隱升起的感覺無以言語,卻很刻骨。
她正與說什麼,只見人羣忽然騷動起來。
“皇上駕到。”趙德全有些蒼老卻很尖細的嗓音響起,衆人神色一凜,慌忙讓開了道。蘆葦撥開,那明黃色的身影朝着湖畔走來,俊美無匹的容顏微昂下頜,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帝王貴氣。
和妃當先反應過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皇上....”她眼裡劃過深深哀怨和惡毒,一擡尖細的手指着江沉煙,委屈萬分哭喊:“皇上您要爲臣妾做主啊,煙貴人在臣妾壽誕燒黃紙白蠟詛咒臣妾腹中胎兒,而後非但不認錯,還將臣妾推入水中.....臣妾...差點就見不到皇上了啊....”
洛擎蒼腳步沉穩,在溼滑的泥土上留下深深腳印。她看了和妃一眼,見她狼狽的倒在喜兒懷中,滿臉淚痕說不出的委屈。
眉頭一蹙,他眼中帶着冷凝,掃向了同樣落魄卻依舊美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江沉煙。
“怎麼回事?”低聲怒斥,他眉間鎖着深深不耐。
江沉煙心跳一滯,而後加快了速度。一個月了,她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只是爲何這一相見,仍舊是深深的冷漠和濃濃的厭惡。
和妃的話她不是沒有聽見,只是在洛擎蒼那張讓她眷戀一世的容顏面前,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即便是剛剛爲她冒了生命危險的乾瑾瑜。
二更到,明日繼續更新,這兩天不太穩定,給諸位親親們道歉了。某瓷會努力的,不管多冷清,不管成績多慘淡,此文絕不棄文,絕不爛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