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一場暴雨忽然而至,噼裡啪啦落了滿地,轟隆隆的雷聲震天響。
養心殿內,洛擎蒼穿龍袍戴九龍金冠,一手握着奏摺,他的面色竟漸漸比天色還要陰沉,看的一旁伺候的趙德全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皇上,您的茶涼了,奴才給您換一杯吧。”小心翼翼的上千,他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洛擎蒼。
自從兩日前邊關傳來急報,突厥大肆進攻羲和開始,洛擎蒼便不眠不休日也批閱奏摺,他不過是個太監無權過問朝政,不過看洛擎蒼的臉色還有不時前來請奏的大臣,他也知道這次的事非同小可。
冷哼一聲,洛擎蒼將手中奏摺重重合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不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已是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趙德全弓着背立在一旁,謹慎道:“皇上龍體爲重,您已經兩日未曾歇息,不如...”
“朕說了,不必。”低斥一聲,洛擎蒼忽然站起身,走至窗前,看着遠處劃過的閃電,任由它照亮了他眼底的怒意和不安。
就在此時,守門太監匆匆而入,行禮後道:“皇上,宰相江維安稱病回絕了您的召見。”
臉色驀地一沉,洛擎蒼咬了牙,青筋畢露:“鎮國大將軍江冉何在?”
太監臉色有些難看,卻不敢不答:“大將軍亦染風寒,稱無法面聖,唯恐病體衝撞了皇上。”語畢,他明顯聽到了洛擎蒼緊攥的手發出了咯嘣聲,渾身不由的一顫。
趙德全面色亦難看,他走上前,揮揮手,那太監如臨大赦退了出去,剛出門便大口喘息幾次,眼裡仍然驚魂未定。
“好一個江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洛擎蒼已然隱忍到了極限。
兩日間,他已傳召江家父子三次。可是他們找盡了各種理由來搪塞,最後只送來一本奏摺,不言戰事,只言江家旁系數子驍勇善戰,滿腹經綸,一張口便要一個兵部尚書,一個吏部尚書。
江家竟然敢在這個節骨眼跟他玩心眼。
莫非真以爲沒了江家,他洛擎蒼便是沒牙的老虎?若他們當真如此想,那麼便是大錯特錯。
“皇上,要不要傳乾王入宮?”仔細觀察着洛擎蒼的神色,趙德全小聲提醒。
眉頭倏地緊皺,洛擎蒼雙眸微眯,半晌後,沉聲道:“傳。”
趙德全得令,連忙稱是,腳步匆匆出了養心殿。
只半個時辰,乾瑾瑜便乘了轎輦冒雨而來。幾道閃電劃過,將他俊朗世無雙的容貌映照的有些清冷,漸漸靠近養心殿,他不着痕跡的偏了眸朝着寰璧宮的方向看去。
三日不見,她可安好?
“皇上,乾王到了。”趙德全領着乾瑾瑜進了養心殿。
半跪行禮,乾瑾瑜嘴角含着溫潤的笑,聲音更是清朗好聽:“皇上深夜傳召微臣,可是有要事?”
似乎極不喜歡他的笑,洛擎蒼眉頭更皺緊了幾分,掃了一眼趙德全,冷聲吩咐:“退下,沒有傳召,不許任何人靠近養心殿半步。”
趙德全一怔,連忙弓着背後退着出了養心殿,連帶着將所有伺候的宮婢太監都遣走。
九龍燭臺上蠟燭燃着,火苗偶爾跳動幾下,光影重重下,洛擎蒼端坐龍椅,乾瑾瑜立在案前,二人都是那般風華絕代,一個冷如堅冰沒有一絲雜質,一個暖如朝陽,處處透着異樣光彩。
“皇上可是有什麼吩咐?”乾瑾瑜最先開口,他笑意不減,聲音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注視他片刻,洛擎蒼面色陰沉如水,屋外暴雨越來越大,噼啪聲吵的他有些煩躁:“兩日前突厥大肆進攻羲和,我軍守將接二連三折損,如今朝中可有何人適合戍邊?”
乾瑾瑜微斂笑意:“鎮國大將軍江冉是個人才,只是其父太過行事猖獗,料想皇上也很懊惱。”
眸光微凝,洛擎蒼的手略微一緊,看向前往的眼神越發深邃:“江家,朕遲早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的話語很平靜,可是透出的寒意卻是徹骨。
乾瑾瑜面色微變,突然便想到了江沉煙,她也是江家之人,他要讓其付出代價的人難道也包括她?
心頭雖閃過這個念頭,乾瑾瑜卻不表露,只看向窗外大雨,輕聲道:“江家之人,也並非個個殲惡。”
眉頭一挑,洛擎蒼何等心念,當即明白他話中所指,眼神不由得冷了幾分:“在朕看來,江家個個都是殲惡小人,不過,今夜朕讓乾王前來,可並非討論一個小小江家。”
輕輕一笑,乾瑾瑜深深看了洛擎蒼一眼,繼而道:“邊關路途遙遠,兵將折損嚴重,若想擊退突厥,微臣認爲,須得加重兵馬,迎頭痛擊。”
洛擎蒼偏頭看向窗外,語調仍舊冷然:“那乾王認爲,該派多少兵馬前往?”
“如今除卻戍邊將士,朝中能用的兵力不過十萬,微臣想,不若將皇城三萬守軍一併調往,定能一戰突厥。”眼眸微垂,乾瑾瑜雙手抱拳弓着身,低着的頭看不清表情。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了,洛擎蒼思量片刻,嘴角不着痕跡的劃過一絲冷笑:“此事便交由乾王定奪,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乾瑾瑜點頭,轉身之際,仔細打量了一眼洛擎蒼的神情,見無異樣,便斂了眸,快步而去。
待他走後,洛擎蒼好整以暇的姿態立刻便做了森冷,他緩緩坐直,將桌上那未批完的奏摺再次打開,逐字逐句的看着,許久後,輕輕合上,眸中已然多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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