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狂風大作,落葉被風捲帶着飛了漫天,整個皇城都瀰漫了一層肅殺之氣。
洛擎蒼正襟危坐,一雙冷眸看着下方跪拜的朝臣,眼中殺機濃重。
“皇上,突厥大肆進攻,乾王所帶部隊連連敗北。如今皇城守衛軍虛空,若是再如此下去,不出一月,大軍必定壓近皇城,定傷羲和國本,軍情危急,還請皇上定奪。”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多日稱病不曾上朝的宰相江維安。
另一大臣上前,躬身行禮後,惴惴道:“皇上,我羲和雖是泱泱大國,可多年未曾征戰,比不得突厥那般殘忍嗜殺。而乾王亦負傷陣前,如今我朝已岌岌可危。”
“皇上,請儘快下旨,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啊皇上。”羣臣再次朝拜,聲音誠懇,聽的人動容。
可是洛擎蒼卻仍舊一片漠然,他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衆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江維安身上,沉聲道:“宰相一病多日不曾上朝,今夜卻有了精力聯合羣臣進諫。”
江維安面色不變,雙手抱拳,低着頭答道:“微臣已年邁,近日的確身體欠佳。可是比之羲和國運,微臣一把殘骨算得了什麼,就算拼進每一滴血,微臣也要爲了羲和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番話說的聲情並茂,字字含淚,聽的不少大臣都連連點頭。
嘴角忽的上翹了些許弧度,洛擎蒼的笑容有些森冷:“如此一說,宰相當真是我羲和第一忠臣。”
“微臣不敢當,微臣願爲皇上鞍前馬後任由差遣。如今邊關告急,乾王負傷,我兒江冉不才,卻是皇上親封鎮國大將軍,若皇上不嫌棄,可差江冉理解奔赴前線,助乾王一臂之力。”
笑意不減,洛擎蒼眼神清明,只一直看着江維安,好一陣後才笑着道:“朕不知,原來鎮國大將軍的風寒已然痊癒,這一戰倒來的巧,讓宰相和將軍都不藥而癒。”
說完,他明顯看出江維安面色微變,心底升起一股冷意。
他有心召他們之時,他們稱病婉拒。如今,見他不動聲色,他們反而自己送上門,說到底,能讓江家動容的除了權貴地位,怕是沒有其他了。
果不其然,不等他說話,便見江維安繼續道:“皇上,如今朝中能戍邊之人甚少,微臣不才,尚有侄子江勝,此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定能輔佐皇上左右。”
江勝?
他如何不知那是江維安又一個想要安插到他身邊的人。兩個江家的女兒不夠,十幾個全部聽他號令的權臣不夠,一個江冉不夠,他還想要什麼?
雙眸微眯,洛擎蒼語調悠然:“江家真是人才輩出,乃我朝之典範。”他的話聽似讚美,卻暗含譏諷,聽的江維安嘴角抽搐。
暗地裡窺視洛擎蒼的神情,他心底暗暗驚異。當初那個不諳世事處處要依仗他這個宰相的少帝,何時已經成長成了一個大人。有了複雜的眼神,陰冷的神情,甚至連他都捉摸不定的心思。
“皇上,微臣處處爲社稷作響,只求天下太平,羲和千秋萬代。”江維安半跪在地,言辭懇切至極,若不是洛擎蒼早已瞭解他的爲人,只怕也要感動一番。
羣臣有些騷動,皆是讚揚宰相逼迫皇帝之言,隱隱間透露出他們皆是以江維安馬首是瞻,對於洛擎蒼這個皇帝,還停留在三年前那個無知少帝的眼光上。
嘴角噙了冷笑,洛擎蒼忽而提高了聲調,像是一道冷風掃過殿內:“朕乏了,有什麼事待明日早朝再議,爾等退下。”
羣臣一怔,還欲再說什麼,卻見洛擎蒼板了臉,低沉道:“怎麼?朕的話,你們聽不懂?”
互相對望一眼,他們又看向江維安,見他微微點頭,於是才退下。見到這一幕,洛擎蒼眼中冷意更濃,神色不變,可那雙放在扶手上的手已經悄然攥緊。
羣臣退去之後,殿內空蕩蕩的,很安靜。
“皇上,夜深了,您該歇息了。”趙德全撥了撥燈芯,觀察着洛擎蒼的神色。
目光定格在窗外夜色中,洛擎蒼聲音輕且寒:“趙德全,於你眼中,朕是否只是一個少不更事,任人擺佈的皇帝?”
慌忙跪伏在地,趙德全連聲道:“皇上,老奴不敢,老奴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異心。”
輕笑一聲,他忽然起身,邁步悠然的步子,眼眸深邃即便映照着燭光也讓人捉摸不透:“今夜,是最後**了,明日,或許會有一場好戲。”
趙德全渾身一顫,隱隱有些不安:“老奴不懂皇上的意思。”
眸光冷凝,洛擎蒼剛毅的脣瓣劃過淡淡弧度:“隱忍三年,是時候該結束了。”
繼續碼字,繼續碼字,大高嘲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