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團,銀輝撒了滿湖。
江沉煙蹲在湖邊喜極而泣,那雙煙波瀰漫的眸子裡映着滿池光影,煙火明滅。
乾瑾瑜一直靜靜立在一旁,那堪比皎月般俊朗的容顏帶着一絲出神。江沉煙,這三個字猶如最美的焰火,綻放在心底深處。
素手捧起那朵被燭火照亮的紅蓮燈,江沉菸嘴角彎了好看的弧度。
燈回來了,證明他一直在她身邊。
在她身邊?
腦海裡浮現的是洛擎蒼那張俊美至極的容顏。他眼裡的淡漠,嘴角的弧度,都是她心底深刻的印記。記憶中那張容顏與他漸漸重合,更加堅定了她的心。
洛擎蒼就是她心心念唸了一世的男人,楚白。
咬咬脣瓣,她眼角瀰漫着喜意。捧着蓮燈,她顧不得沾溼弄髒的鞋襪,轉身就往蘆葦外小跑而去。乾瑾瑜本想喚住她,可到最後只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出聲。
她似乎已得心中所想。
嘴角彎了些許弧度,他轉眸望着滿池飄往湖心的白蓮燈,那忽明忽暗的燈火映照着他俊朗無匹的面龐,照亮了他略顯暗淡的眸光。
蓮燈飄往了對岸,她,應是到了彼岸了。
江沉煙一路小跑,徑直朝向養心殿的方向。這個時辰,他應當是在養心殿批閱奏摺。低眸看了一眼手中蓮燈,她神色期盼。
他不記得她沒關係;
他是楚白便好。
養心殿外,江沉煙氣喘吁吁,望了一眼殿門後點着的金龍琉璃盞,心跳加速跳動。
“你是哪個宮裡的?怎敢到這養心殿來?”殿門外守門的公公瞧了江沉煙一眼,見她穿戴樸素,鞋襪還沾着泥漿,不由得皺眉低斥。
江沉煙也不惱怒,軟糯好聽的語調中帶着些許迫切:“勞煩公公通傳一聲,寰璧宮煙貴人求見皇上。”
“煙貴人?”那守門公公一愣,再仔細打量了江沉煙一眼,尤其在她絕美的面龐上多看了幾眼。
一般宮婢,哪有這絕世姿容,又哪有這骨子裡透出的清雅氣質。
莫非真是煙貴人?
他心頭一陣打鼓,連忙上前行禮:“原來是煙貴人到了,奴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煙貴人恕罪。”
“無妨,皇上呢?可在殿內?”江沉煙迫切想見到洛擎蒼,也不在意他的無禮。
守門公公陪着笑臉道:“娘娘來晚了,皇上剛翻了茗妃娘娘的牌子,這會已在飛霜殿了。”江沉煙雖在宮中不受**,可好歹也宰相之女,他一個小小公公可不敢得罪。
江沉煙楞了一下,神色黯淡了幾分。
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
他是楚白沒錯,可是....不再是她的楚白。他有後宮佳麗,他有**愛的茗妃,有爲他孕育龍嗣的和妃,而她,亦不當年的季清歌。
而是他極不喜愛的煙貴人,江沉煙。
落寞轉身,她腳步碎碎,朝着寰璧宮的方向走去。
同一時刻,瑾和宮內,和妃穿着素錦娟紗裙,裙襬上用銀線挑了大片梅花,做工很是精細。她躺在榻上,眼神不時看望宮門外。
雖沒有盛裝打扮,卻仍舊用螺子黛描了彎眉,櫻桃小口上抹了淡紅色口脂,淡淡燭光將她映照的更加明豔動人。
喜兒手裡端着侈口木釉碗走入屋內,見和妃撐着身子朝外望,不由道:“娘娘,您身子虛,怎不好好歇着。”
和妃黛眉一蹙,神色不滿,聲音略顯尖細:“都這個時辰了,皇上怎麼還不來?”
“前朝事忙,皇上定是在養心殿批閱摺子,娘娘您身上餘毒未清,先喝藥吧,身子要緊。”喜兒走至榻前,吹了吹碗中湯藥,遞向和妃。
瞥了一眼湯藥,和妃還未說話,便聽得一陣悠揚的歌聲從遠處飄來,循聲望去,那片被燈火映照的如同琉璃鑄就的宮殿若隱若現,她嘴角忽而抿了刻薄的弧度:“只怕皇上早已忘了中毒的是本宮了。”
喜兒也朝外望了望,微微蹙眉道:“皇上又去飛霜殿了,定是茗妃變着法的哄皇上去,這不又唱上歌了。不過,娘娘也不必氣餒,奴婢聽聞不久前皇上去了寰璧宮,沒多久就沉着臉離開了,定是懲戒了煙貴人。”
輕哼一聲,和妃喝了一口苦澀的湯藥,冷冷道:“一個江沉煙能翻什麼浪,本宮也不過是棒打落水狗,給江家一個懲戒而已。只是這毒....究竟是何人所下,還未查清。竟然有人將主意打到本宮頭上,真是好大的膽子。”
語畢,她忽而想到了什麼,再望了一眼那琉璃般的宮殿,恨聲道:“說不準,這毒就是那個踐人下的。好一個姬清茗,看來本宮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真是對不住她。”
喜兒一愣,看着和妃全然沒了溫柔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顫。
一口喝乾碗中藥,和妃幾乎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腹中胎兒便是她與王家最大的籌碼,無論如何,這孩子必須保住。凡事要對她和孩子不利的人,她必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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