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陽光晴好,已是初夏,窗外的光景已成油綠。
風稍微帶了些許暖意,再不似昨日湖畔那般沁涼。江沉煙倚在**頭,一雙手輕輕貼着小腹,彷彿能從中感受到一個全新而稚嫩的生命。
她有孕了,進宮不過兩月餘,承歡不過兩次。
第一次,流螢給她端了一碗湯藥,她知道他不願讓她懷孕。第二次,是那日湖畔落水被乾王所救之後,他暴怒之下幾乎將她撕碎。
沒曾想,這一次發泄般的懲罰,竟然成就了她腹中一顆新生的種子。
天意弄人,對她江沉煙更是百般戲弄。
嘴角的弧度帶着自嘲,她微臣的眼眸應滿了窗外一片綠意,帶着悠悠風華。無論何時,她都美如畫中,上天雖給了她坎坷命運,卻也給了她傾世容貌。
指尖輕輕在小腹轉動,她看着窗外,腦海裡浮現的永遠都是那張眷戀多年熟悉至極的容顏。若是他知曉她懷孕了,會如何?
高興?失望?錯愕?震驚?亦或是...震怒。
他應該是不願讓她有孕的。
想到此處他,她的心不自覺下沉,越發如此,她便越不願讓他知曉,心底的不安蠢蠢欲動。她無法從這漩渦般的痛楚中自拔。
“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了,穿着一身素色宮裙的雲初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剛一進門便急聲喊道:“貴人,不好了,和妃...滑胎了...”
像是一顆巨石瞬間壓在心頭,江沉煙坐直身子,看着雲初問道:“當真?”
雲初得到消息便一路小跑而回,這會她正氣喘吁吁拍着胸口:“當真!奴婢剛剛從瑾和宮的小宮女處得知這消息。昨夜裡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在瑾和宮爲和妃診治,可是最終還是無法保住龍胎,和妃幾乎崩潰,而皇上...更是震怒...怎麼辦,會不會牽連到貴人您?”
江沉煙聽着她的話,一顆心漸漸下沉。
和妃滑胎,她即便再笨,也能想到自己絕對不會好過。只怕,大禍就要臨頭。
還來不及細想,便聽得宮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而後便是流螢失措大喊:“你們做什麼?貴人正在歇息,你們好大膽子,竟敢擅闖寰璧宮。”
“奉皇上之命,帶罪婦至瑾和宮問話,閒雜人等不等阻攔,否則,後果自負。”侍衛冰冷的聲音傳來,江沉煙面色一變,下意識撫着小腹,莫名慌亂起來。
片刻後,當江沉煙被侍衛連拖帶拽拉到瑾和宮時,她的面色早已經白如紙。還未至殿中,她便已經感受到了那森寒的涼意。
她知道,他在裡面。
“皇上,寰璧宮煙貴人帶到。”侍衛放開了江沉煙,跪在殿前通報。
片刻後,那讓她心尖微顫的聲線響起:“帶她進來。”
依舊冰冷,依舊疏離,卻依舊讓她牽腸掛肚。侍衛再次拖曳,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他的手,喑啞的嗓音透着涼意:“我自己會走。”
侍衛一愣,而後躬身退在一旁。
江沉煙抿緊脣瓣,心念已然轉過千百回。
她剛剛踏入瑾和宮,流螢和雲初二女便已經趕到,被侍衛攔在瑾和宮正殿外,她們只能眼睜睜看着江沉煙進去,都急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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