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偶爾跳躍，將屋內照應的忽明忽暗。
窗外風疏雨驟，細雨沙沙，檐角的金鈴晃動的越發厲害，清脆細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你江家要的，朕給了。”這句話像是一把錐子刺痛了江沉煙的心。
他不記得她了。他只把她當做江家二女兒，當做江家榮耀的籌碼。眼角噙着淚，她多想告訴他她是誰，可是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話便哽咽在喉。
洛擎蒼身子前傾，緩緩靠近她。呼吸着淡淡龍涎香，江沉煙下意識的往後退，面對這張熟悉的臉，陌生的眼，她心裡滿是說不出的滋味。
他是楚白。
亦或不是楚白。
心早已如亂麻，理不清。
她張着嘴，想解釋什麼，可是千言萬語到了脣畔，卻只剩下悽楚的呼吸。她要怎麼說，才能告訴他一切，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明瞭？
洛擎蒼玩味的欣賞着她複雜的表情，心裡涌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江家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種錯愕，傷心，甚至卑微的神情，讓他心中強烈的恨意有一絲可以疏解的餘地。江沉煙嗎？
誰讓你是江家的女兒，誰讓你偏偏進了宮...到了朕的身邊。
江沉煙眼底的淚在打轉，可是卻倔強的不肯落下，她的呼吸，輕柔的幾不可聞，若非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他甚至會以爲這個房間空蕩蕩的，只有自己。
冷冷一笑，他俯視着她的臉，那語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怎麼？覺得不甘心？”
下意識的一怔，江沉煙緩緩搖頭，只看着他的眼，輕聲道：“臣妾....”
“臣妾？”洛擎蒼忽而低低一笑，那笑聲冰寒若霜：“你莫要太高看了自己，別以爲進了宮，便飛上了枝頭，在朕眼中，你與那些出賣自己，攀龍附鳳的女子，沒什麼區別。”
攀龍附鳳？
江沉煙呼吸一滯，她緊緊的追隨着他的眸，那樣陌生的眼神，讓她全然找不到當初一點點柔情。當真..不記得了嗎？
老天爺，你爲何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
爲何讓我們分開，又爲何要讓我們相遇？
爲何好不容易相遇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情碎心傷？
含着淚，她用力呼吸，柔緩的語氣中有深深的委屈：“臣妾...從未想過攀附皇上...從未。”
“是麼？”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忽而笑出了聲。而後俯身上前，將她壓在身下，靜靜的凝視着她的眸，雙手便已經攀上了她的纖腰。
她渾身一顫，艱難的吞嚥唾沫。
他的喜怒無常，讓她害怕。
“朕會讓你知道，進宮...是你最大的錯誤。”說完，他一把扯下了幔帳，遮擋了視線。
江沉煙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直接，如此...霸道。
紅燭緩緩淌着淚，她的眼淚也浸透了鬢角，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似有無數的痛苦在心頭纏繞。近在咫尺的他，如今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這..便是命運嗎？
暗紅的血漬染紅了**單，也涼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