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三歲孩童,喝藥還會怕藥苦?若不喝藥,你的傷口便難以癒合,莫非皇上希望被人看出端倪?”
姜纓言盡於此,見他仍抗拒不肯張口,秀眉冷凝,“既然如此,臣妾便得罪了。”
她放下藥碗,手肘抵着他胸膛讓他無法掙扎,用手掰開他嘴巴,另一隻手動作迅速的將藥喂進他口中,便這般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將藥喂進去。
末了,她放下碗,淡淡道:“希望皇上下次可以好生喝藥,不必臣妾再得罪你。”
她放下話便起身,正欲離開便被拉住手腕向牀榻拽去。事發突然,她毫無防備被一股力量拽得撲到牀上,卻擔心壓到他的傷口連忙用手撐着牀。
剎那間,拽着她手腕的手移到她後腦,按着她的頭向下。
祁淮墨略微擡頭便吻到她柔軟的脣,苦澀的口中蔓延絲絲甜意。
“祁淮墨,你……”
姜纓掙脫他的手,怒目而視,脣瓣殘留他口中苦澀的藥味,嫌棄得去漱口。
“那湯藥太苦,寧兒又喂的暴力,朕只好自己找些甜。”祁淮墨脣角噙着滿足的笑,任由她如何瞪來,皆是欣喜。
福櫻宮。
雲娘回到寢殿便察覺氛圍過於低沉,走進內殿看見高媛兒臉色,慌忙跪下,“娘娘,奴婢辦事不力,未請來皇上,請娘娘責罰。”
話音落,高媛兒拿起桌上的水果向她砸去,精緻的面孔刻薄含怒。
“爲何皇后來了,你卻不快些回來稟報,你那兩個蹄子斷了不成?”
雲娘肩膀被砸中卻不敢呼通,惶恐的解釋,“娘娘息怒,奴婢正想回宮稟報,皇后身邊的鬆芷便拽着奴婢不讓奴婢走。”
高媛兒攥緊雙拳,眼裡恨意滔天,恨不能將姜纓挫骨揚灰,“她便是故意與本宮過不去!”
“娘娘,奴婢此行亦非一無所獲。”雲娘見她轉移怒火,連忙稟報。
“奴婢打探到昨日皇上去重華宮後,便請孫太醫前去,適才又去了。且皇上今日未去早朝,皇上在國事上可從不懈怠。”
高媛兒被怒火衝昏頭腦,耐心盡失,煩躁的訓斥,“若要說什麼便快說,別拐彎抹角。”
雲娘不敢再分析,直言道:“皇后對外宣稱她身體不適才請太醫,可奴婢見她不像是身體有恙。是以奴婢懷疑許是皇上出現意外,在重華宮休養。”
聞言,高媛兒無暇再惱怒,坐直身體,目光掃向她,“起來說話吧,本宮不是衝你。”
雲娘謝恩後走到她身邊服侍,高媛兒趾高氣昂,“還打聽到什麼,繼續說吧。”
“奴婢仔細打聽,得知昨夜重華宮有宮女端着血水匆忙倒掉,奴婢懷疑是皇上在宮外受傷,在皇后宮裡隱蔽養傷。”
皇帝受傷非同小可,便是高媛兒亦變了臉色。
“此事不許聲張,暗地裡查清楚,若真是爲出宮去尋皇后受得傷……”
當日晚膳之時,姜纓正在爲祁淮墨換藥,喂藥,太后便闖進來。
衆人驚慌失措,想盡辦法亦未攔得住她。
“太后娘娘,您等等,皇上與皇后在裡面,容奴婢進去通報。”
眼見太后將闖進內殿,流月慌忙阻攔,並用聲音提醒裡面二人。
“你們究竟要瞞着哀家到何時?皇帝到底怎麼了!”
太后推開流月,掀開內殿的幃帳,便見祁淮墨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旁邊是空的藥碗。
當即,她身影踉蹌,險些暈厥,“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怎麼……”
姜纓連忙去攙扶她,便被她拉着胳膊詢問。
“母后,您怎麼來了,是誰向你透露什麼了?”
祁淮墨最先反應便是掩飾過去,“兒臣只是身體不適,靜養兩日便好。”
“你別想再將哀家矇在鼓裡,哀家還沒有老糊塗!”
太后被適才那一幕刺激,情緒有些激動,“若只是身體不適,你怎會不上早朝,躲在寧兒宮裡,將孫太醫叫來兩次!”
眼下她已有所懷疑,若簡單的理由必然不能搪塞她。
姜纓略微遲疑,便想如實相告。
“寧兒,朕來說。”
祁淮墨將事情經過轉述,“朕只是被刺客劃傷肩膀,寧兒擔心朕,偏是要朕靜養兩日再上朝。”
便是他將傷勢說的輕了,太后亦心驚膽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皇帝,好大的膽子!”
說罷,便責備道:“發生這麼大的事,若不是哀家來問,你便不打算告訴哀家了?”
她責備的語氣帶着濃重的心疼與擔憂,作勢便要查看傷勢。
祁淮墨自是不肯,“母后,太醫剛包紮好傷口,不可再碰。”
“兒臣便是知道母后得知會擔憂,便選擇隱瞞,卻不想還是讓母后發覺,當真是瞞不過您。”他哄着太后,終是讓太后放心些。
姜纓在旁將祁淮墨的維護看在眼裡,心中百感交集。
太后問候過後,臉色便是一沉,“三日後,安恆王世子與女眷入京,皇帝少不得要款待。若是以往便罷了,如今你這傷……”
十年前,安恆王乃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之人,只因皇帝忽然駕崩,皇位便傳給身爲太子的祁淮墨。
是以其一家皆對皇位虎視眈眈,雖不住在京城,卻是最大的內患。
太后擔心祁淮墨傷勢被看出,會被他們藉機發揮。
“兒臣傷勢不重,款待安親王世子不成問題。”
祁淮墨寬慰太后,又看向姜纓,“只是寧兒要接待其女眷,少不得辛勞作陪。”
姜纓還未開口,太后便冷哼,“晾他們也不敢太過分,寧兒若不願應付,便帶到哀家這裡來。當着哀家的面,容不得他們放肆。”
太后與祁淮墨皆爲她着想,她怎能那般任性?
“母后,兒臣定會好生招待她們,若有意外,亦會想辦法應對。”
如此,太后方放心,叮囑祁淮墨好生養傷便離開。
姜纓看向祁淮墨,脣瓣微抿,“多謝皇上。”
祁淮墨微愣,待反應過來她因何道謝,不由失笑,“本是不打緊的事,丈夫便應該維護妻子。”
聞言,姜纓心底觸動,卻沒有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