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考試的時候出現舞弊,後是有學生試卷被人冒名頂替,這一樁樁,一件件,難保有心之人,不大做文章,到時候,朝廷在學子心中地位必定大打折扣。
世人不會去深究其中的緣由,他們只會大肆宣揚他們看到的。
這或許,就是幕後之人想看到的。
“下官辜負了公主的信任,請公主責罰。”
“下官亦是。”
護國公與陸宗偉跪在地上,姜纓走過去,看了他們一眼後,繼續往前走,站在前殿大門口,看着頭頂的太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本公主就是殺了你們,又有何用?”
事已至此,也只能趕緊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搞鬼。
“你們起來吧,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們兩個仔細想一想,從科舉考試開始,到現在,哪些人,最有機會接近試卷?”
“回稟公主,秋闈結束後,所有考生的試卷,全部密封,交由翰林院帶走了,在這期間,下官與陸大人,並未接觸過試卷。”
“我等再次看到試卷,就是看卷的時候,但當時,好多人坐在一塊評選試卷,那種場合下,應該沒機會動手更換考卷姓名。”
“也就是說,最有可能動手的地方是翰林院對嗎?”姜纓聽出護國公話裡的意思。
“是。”
“好,此事你們先不要聲張,今日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回去好好休息。至於此事,本公主親自派人去調查。”
護國公與陸宗偉離開後,姜纓立刻讓雲姬派人去調查韓林軍那幾日都有誰接觸過試卷,雲姬出門沒多久,朱曉將此事告訴了祁淮墨。
“你說,有人在秋闈的試卷裡做了手腳?”祁淮墨倒是沒想到,有人會這般膽大包天,倒是個不怕死的。
“是。”朱曉見祁淮墨點頭之後,不再說話,繼續說道,“主子,咱們要不要將這個消息放出去?”
剛纔他在外面聽得很清楚,那個公主,似乎很不想讓此事被旁人知道,朱曉不喜歡姜纓,所以但凡姜纓覺得不好的事情,他都想做。
“不行。”祁淮墨想也不想拒絕。
“爲何?”朱曉不解,“此事,對於姜國來說,可是大事,一旦此事泄露出事,那個女人,肯定好多天都不能再來爲難主子,主子不是也想看姜國內亂嗎?”
若是以前,祁淮墨或許真的就答應了,但是現在……
“本皇子說不行,便是不行,怎麼,如今你連本皇子的話都不聽了?”祁淮墨神色不悅,朱曉見狀,趕緊跪下請罪,“屬下失言,還請主子責罰。”
“既然不是真心實意認錯,便不必跪了。”祁淮墨轉身看向一旁,“你當真以爲,姜國公主是個蠢的,你做的隱秘,她就查不到了?”
“朱曉,你可想過,若是在咱們回去之前,你做的事情,暴露了,你可想過我們的處境?”
朱曉確實沒想這麼遠,朱曉仔細回想姜纓睚眥必報的性子,再想想祁淮墨的處境,立刻低下頭,“是屬下魯莽了,屬下心甘情願受罰。”
“起來吧。”一片落葉,被風吹到窗臺,祁淮墨拿起葉子,對着陽光,仔細描摹它的紋路,一年,馬上又要結束了……“你說,本皇子今生還有回去的希望嗎?”
“主子聰慧過人,一定有這麼一天的。”朱曉看着祁淮墨寂寥的背影,心中升起一抹心疼,“不管需要多久,屬下一定會護送主子回周國的。”
祁淮墨在斑駁的紋路里,似乎看到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她的處境,貌似也沒好多少,但她一個女子都沒放棄,他又如何能輕易說放棄?
“你說的沒錯,終會有這麼一日的,好了,你出宮吧。”
陸宗偉從秋闈開始到現在,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一進門就看到陸小鳳大白天喝的爛醉,坐在院子裡和幾個小廝信口開河,陸宗偉當即黑了臉。
“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你上次闖的禍,還閒不夠丟人?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出來就喝花酒,你簡直沒救了。”
“爹。”陸小鳳晃晃悠悠站起身,“爹,你回來了。”
“別喊我爹,我可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子。”陸宗偉讓管家把陸小鳳扶回房間,陸小鳳掙扎着不肯走,“爹,你不好奇我是怎麼出來的嗎?”
陸宗偉剛看到陸小鳳的時候確實好奇,但是很快,他就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趕緊送他回屋,從今天開始,將少爺禁足,沒有老夫的允許,不許他離開家門一步。”
午時左右,雲姬進來詢問中午在哪裡擺飯。
“去少陽宮。”
姜纓帶着雲姬過來時,少陽宮剛剛傳膳,這會宮人正在伺候姜紹洗手,見姜纓過來,姜紹立刻睜開宮人,跑去姜纓身邊,“皇姐,你是來陪紹兒用午膳的嗎?”
“是啊,開心嗎?”
“開心。”
姜纓把小傢伙抱到凳子上,親自遞給他筷子後,開始用膳,“這兩日功課學的如何?”
“極好,先生每日都誇讚我。”
“是嗎?紹兒真聰明。”姜纓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後,繼續說道,“那皇姐來考考你如何?”
姜紹雖然不喜歡在飯桌上被人問功課,但是這個人若是皇姐的話,他勉強可以接受,“好。”
姜纓簡單將上午的事情說了一遍,姜紹聽完,氣鼓鼓的說道,“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朕與皇姐眼皮子底下做這樣的事情,查,必須查,不管最後查到誰,必須嚴懲。”
姜纓對姜紹這個反應十分滿意,不過並未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問,“那你覺得,滿朝文武,誰的嫌疑最大?”
“自然是在翰林院裡,能接觸過試卷的官員。”
“據我所知,當時,接觸過試卷的官員不在少數。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這一次,姜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仔細思量了好一會後一個一個分析,“如皇姐所說,在翰林院,接觸到試卷的官員不少,可這些人當中,大多數是白大人的人,白大人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他的人,朕信。”
“剩下那些人裡,舅舅的人,紹兒也信,至於陸大人,紹兒相信姐姐的眼光,這麼一排除下來,就只剩下丞相與太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