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見魯智深好漢了得,心裡正癢癢,聞言也是大喝一聲:“某家來也!”
待到場中,花和尚魯智深見武松雙手空空,皺眉道:“好漢!用何兵器只管說來!便是比拳腳也使得!”
武松那對雪花鑌鐵戒刀卻未曾帶在身上,東京汴梁畢竟不是其他地方,光天化日之下背了雙刀滿大街溜達,估計用不了半條街就被人盯上了。浪客
此刻見魯智深那條渾鐵禪杖,武松一心要較量兵器,看旁邊潑皮有拿了鋼刀的,便道:“某家只用雙刀。”
魯智深哈哈大笑,問那幫潑皮道:“你等手中又刀的,還不快快獻上來?”
當即有三五把刀遞到武松面前,武松隨意提起一把來,卻覺得輕飄飄的,又換過一把,依然如此。
原來武松近日用那對雪花鑌鐵戒刀,卻比一般的刀都來得重,所以這些普通貨色入手,都覺得輕了。
西門慶在一旁笑道:“二弟,隨意挑兩把趁手的便是,魯大師還在一旁等着呢。”
武松這才取了兩把鋼刀在手,就聽魯智深大笑道:“這位小哥有意思,又叫灑家魯提轄的,也有叫灑家花和尚的,魯大師這稱呼倒是新鮮,灑家喜歡!”
“既然如此,我等今後也稱呼師父做魯大師便是。”
領頭的潑皮馬屁頓時拍的響響的。
魯智深一揮手,衆潑皮頓時退開,武松持雙刀在手,隨意挽了個刀花:“再退開些纔好!”
衆潑皮聞言又將圈子擴大了些,魯智深也是個有眼力的,見武松手法就知道武松刀法精湛,弄不好是個好對手,眉開眼笑的把手中渾鐵禪杖望空一舉,喝道:“來來來!戰個幾十回合再說!”
武松見那根渾鐵禪杖有鴨蛋粗細,就算是空心的也分量不輕,手中雙刀一前一後,直來搶花和尚魯智深。
魯智深大喝一聲,那禪杖“嗚”的一聲望空拍下來,武松便知非但禪杖沉重,這魯大師手頭力氣也自是不小,自然不好硬碰,隨即刀走圓滑,一沾即走。
“好雙刀!”魯智深見武松這路刀法使得毫無破綻,頓時喝了聲彩,手中禪杖舞動的呼呼生風,可說是水潑不進,武松雙刀如何能遞的進來?
武松見狀閃身便走,勾搭花和尚魯智深來追他,好看準了機會下手。
武松步子急,魯智深邁的大,二人在園中兜開了圈子,早就不在潑皮圍着的圈子裡面,武松腳下不停,看後面動靜時,只見花和尚魯智深一根禪杖緊追在背後,竟然是無法拉開距離,這才知道這位魯大師不光是靠了蠻力,也是在千軍萬馬之中磨練出來的武藝。
魯智深追逐了一陣,呵呵大笑,手中禪杖猛然間脫手而出,往武松後背擊來;武松再好的橫練功夫也自是肉身,比不上柳樹堅硬,這下若是擊到實處自然是骨斷筋折!
武松並不驚慌,大叫一聲:“來得好!”身子在前衝中猛的一哈腰,那根禪杖就從頭頂飛過!
那知魯智深兩步趕上,重新握住禪杖,狠狠的拍下!
魯智深此招一出,便覺得自己和這好漢比得興起,無意中用出這招來,卻是手重了。
原來此招乃是魯智深做提轄時戰場上追逐敵將的妙招,那時手中是大刀,這脫手一擊,再加上一拍,可把敵將從馬上拍落,擒了去領功。
現如今魯智深手中卻是幾十斤的渾鐵禪杖,這一拍威力大過了數倍,這好漢如何抵擋?
想來方纔連姓名都未曾問的,魯智深頓覺自己真是魯莽了,情急之下大呼道:“好漢小心!”
西門慶在旁邊看的明白,也大呼道:“魯大師手下留情!”
武松但覺背後風聲大作,知道不好,猛然一提氣來了一式“鷂子翻身”,身體從意想不到的角度躲過了這一拍,轉回身來雙刀卻往那根落下的渾鐵禪杖上一壓,喝道:“魯大師,得罪了!”
在場衆潑皮耳中只聽的一聲悶響,再看時那根禪杖深入土中二尺來深,一個個咂舌不已。
魯智深棄了禪杖哈哈大笑道:“過癮!過癮!”
武松也將雙刀插在土中,呵呵笑道:“魯大師這手禪杖使得神出鬼沒,武松險些失手!”
魯智深聽了牛眼一翻:“莫非是景陽岡打虎武松武二郎?”
西門慶早已趕了過來,看二人渾身上下沒半點傷處,這才放下心來。
武松點頭稱是,又替西門慶介紹道:“這位是武松結義大哥,清河縣人氏,複姓西門單名一個慶字。”
“啊呀,莫非是江湖上前段時間傳聞的妙手西門!”魯智深聽了急忙翻身剪拂了:“梁山大頭領托塔天王晁蓋若非妙手西門救治,早就是死人一個!”
西門慶也回了一禮,算是重新見過這位風騷的魯大師。
“我等兄弟初入東京,就聽花和尚在此駐足,怎不能來尋訪?”
魯智深大笑道:“來得好!灑家在東京閒出個鳥來,二位到此,正好有人說話!”
三人說說笑笑,自有潑皮來收了兩把刀去,復又來鼓弄那禪杖時,有如蜉蝣撼大樹,如何能從土中拔出?
“都是光知道吃飯的廢物!”花和尚魯智深見了笑罵一陣,喝開衆潑皮,胳膊夾了禪杖輕輕一提,早將那根禪杖從土中拔出,叫兩個潑皮扛回去。
武松見那兩個潑皮吃力,便問道:“師兄這禪杖怕不得有五六十斤?”
“正是六十二斤的水磨渾鐵禪杖。”魯智深一挑大拇指道:“二郎卻是看的準。”
西門慶讚道:“若非是師兄這身力氣,也使不得這禪杖!”
魯智深面有愧色道:“方纔比的興起,無意間手重了,若換了第二個,只怕是鬧出人命來。”
武松哈哈笑道:“某家日常用的雙刀未曾帶來,若非如此,也不用引的師兄來追。”
“那要比過了才知道!”魯智深也哈哈笑道:“二位來的正是時候,灑家這就叫潑皮破落戶們置辦些下酒菜,再去打些酒來喝!”
西門慶手快,先掏了十貫交子在手,爲頭的潑皮也不知道是張三還是李四,見了這交子喜得魂都丟了,叫了六七個一溜煙的去了。
魯智深見了喝道:“怎好叫大官人壞鈔?”
“一點酒菜錢算的了什麼?”西門慶擺手道:“師兄這裡倒是清靜了。”
魯智深連連搖頭道:“清靜是清靜了,就是靜出個鳥來。”
說着便吩咐手下種地道人在院中槐樹下鋪了幾張蘆蓆,和西門慶、武松坐地閒聊。
說起江湖之事,三人聊得熱火朝天,西門慶提起梁山上宋江之事,魯智深聽了呵呵笑道:“那山東及時雨名頭是響了,也懂的四處用錢財籠絡人心,但到頭來都是爲了自己,這等人鳥他作甚?灑家本來還想着去梁山入夥,聽宋江那廝在梁山,便懶得動了。”
西門慶聽了才知這魯大師有些見地,不同一般江湖好漢,聊了片刻就見方纔的潑皮都回來了,頓時把手中酒肉都擺上了蘆蓆,無非是些下酒的熟食,果子點心,燒雞燒鵝。
魯智深喝道:“你們自去一邊飲酒,莫來煩擾我等三人說話。”
那些潑皮分了些酒肉去旁邊蘆蓆吃喝起來,西門慶見魯智深又說起整日無所事事,便提及皇城司一事。
魯智深聽了良久未語,沉吟了半響方道:“皇城司那是個神秘所在,年初官家剛剛讓自己兒子鄆王趙楷做了提舉皇城司,想必是要爲這個兒子爭幾分功勞;但嫡長子趙桓又如何是好?”
“大官人莫要怪我多嘴,皇城司眼下是大張旗鼓四下招攬人才,但也未必有個好結果。”
“既然是風雲際會,又何必懼它?”西門慶嘿嘿笑道:“這話可不像魯大師的風格啊。”
魯智深聽了呵呵笑道:“灑家卻是多慮了,像大官人這種人纔不但是皇城司,只怕是其他地方搶破了頭也要來爭,大官人和二郎定然能在皇城司成就不小。若用得上灑家的,來這裡尋便是。”
三人都笑起來,雖然喝的不是景陽春,也盡興而回。
西門慶和武松都喝了有三四分醉意,如何去皇城司報到?只好先返回熙熙樓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了。
未曾想剛走到門口,熙熙樓掌櫃的帶了兩個夥計親自迎上來道:“二位貴客入住的時候也不說清楚,怠慢了還請恕罪。”
當下又主動減免了大部分房錢,聲稱只收成本便是。
西門慶和武松聽了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擺脫了掌櫃的來到後面院子,孫二孃在院中閒坐,見二人回來,滿身酒氣,迎上來笑道:“你們出去好個逍遙,方纔有當官的送了東西過來,那掌櫃的見了連臉色都變了,實在是好玩。”
說着孫二孃從裡面捧出兩卷東西來,西門慶看了才知道原來是皇城司的人不知怎麼的知道自己和武松到了東京,巴巴的把聘書給送了過來。
出乎西門慶意料的是,自己居然成了什麼指揮使,而武松也成了副指揮使,雖然眼下還不知道職責如何,出去指揮使之職外,品階分爲宣節校尉和宣節副尉。
風流相公西門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