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續有商號來找曲紹長登記報貨物的量,只是還不太多,冷南楓也不急。到了晚間,邵平回來了,還真如冷南楓所想,一查一個準。邵平這種優質斥候,查敵情動向都是妥妥的,更何況只是跟蹤個人,臥聽個屋檐,打探個事項。就這十二個時辰,他已經把向銳標的商號最近的動向查了一遍。果不其然,昨天晚上向銳標便急匆匆的派人去向自己的衙門內應瞭解情況,而邵平一直跟蹤之後發現,人居然進了江北知府家的後院。
之後邵平在向家的書房翻出了一些賬簿,正好有向銳標走私東瀛的記錄,便一併帶了過來。而今天一整天,他帶人悄悄在碼頭跟幫派打聽,進一步蒐羅向銳標走私的證據。這世界哪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鐵了心的要查,要證據自然能找着。
這事兒事關江北知府,就得交給凌牧之來考慮。凌曜立刻帶上邵平,出了門。凌牧之把賬簿,信札都看了一遍,尋思了良久,緩緩的說道:“這事兒先按下吧,就處理到向銳標,再往上的就不查了。現下朝廷查的那麼嚴,知府肯定要把他當棄子,咱們就送個順水人情幫他辦了。這纔剛開始建海防,江北沿線那一帶海防以後要打交道的地方還多呢。”
凌曜:“的確如此!爹,那剩下的就交給您了。”
第二天,朱衡就以串通東瀛倭賊盜匪爲名,出賣軍情爲由,把向銳標給捕了,收押進了巡撫大牢候審。
這消息一出來,餘杭商賈開始重新審時度勢。最後一天截止時間一到,曲紹長一統計結果,三百一十五萬兩。貨物涵蓋了餘杭最負盛名的絲綢、茶葉、瓷器、漆器、刺繡、藥材等等,共二十多家商號。
“瞧,跟我猜的差不多吧?”冷南楓笑着問凌曜。
“神!神機妙算。”凌曜由衷的讚歎,“你咋算到的?”
“掐指一算!”
曲紹長瞅着他倆呵呵的笑了。
“接下來就得真的麻煩姐夫了。這幾天,你們得把各商號的貨物登記清楚,跟咱們的契約一定要簽字畫押,一式兩份兒各執一份,回來才能結算收錢。咱們需要合計裝載貨物的船隻,貨物必須分類包裹嚴實,回頭讓邵平把船裡裝載貨物的尺寸報給您。”冷南楓又想了想,“躍霄,看來得讓邵平帶兩隊人馬在這裡配合姐夫的人統計才行,不然姐夫忙不過來。”
“遵命!大總管!還有何吩咐?”
“你之前不是說還得讓人去碼頭招募有經驗的水手和技工嗎,也可以開始了。首選去過南洋的,之後帶回營裡咱們再考覈。”
“嘶!”凌曜走過來,“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沒有出過海啊!”
“呵呵,就是那些你天天找不到我的日子裡,我都在船塢裡看師父們檢修福船,跟師父們聊天學的啊。”
“哦!對!我後來都學乖了,只要找不着公子,就去船塢找保準找到。”江笠恍然大悟。
“你還好意思說,天天把我的人給看丟了,還有理了你。”凌曜踹了江笠一腳,“得了,今兒歇着吧,都忙了三天了。”
等侍衛們都下去了,凌曜走到曲紹長面前,抱拳躬身作了一揖,把曲紹長嚇了一跳,“誒,將軍,你這是幹啥?”
“姐夫,這次籌集軍資真的多謝你了!”凌曜由衷的感謝。
“還有件事兒,”凌曜從懷裡拿出五張匯豐銀莊的莊票,“這是我營裡的五十萬兩,還要借姐夫您的商號備成貨物一起出海,只是此事只能是咱們三人知曉,有勞姐夫了。”
“哪兒的話,都是一家人。”
“行!那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之後出海,沿途我忙的時候,阿楓還得您多照顧。”
“啥?阿楓也去?我岳父不會同意的。”
“我拗不過她。”凌曜看着冷南楓。
“姐夫放心,我好着呢,師傅那兒我去說。”
餘杭的事暫告一段落,留下邵平和江笠帶隊在餘杭處理後續,凌曜帶着冷南楓先回了寧州。晚間,凌曜回營了。吳慮在院子裡抽旱菸,冷南楓端了盞茶過去放下,在吳慮對面坐了下來。“師傅,我求您個事兒。”冷南楓歪着頭瞧着吳慮。
“嗯,是不是還是要跟艦隊去滿剌加?”吳慮吐了口煙問道,“就算我不讓,你也要去,是吧?”
“師傅,我知道您擔心我,可是……如果我不去,我會更擔心躍霄。而且,這一路上我能幫到他,同行的還有姐夫有江笠,師傅您放心我絕不會有事。”
“嗯……可我怕你身子吃不消,”吳慮尋思了一會兒,“這樣,我跟着你們去!”他敲了敲煙桿。
“不行!您五十多歲了,您要是路上出了啥事,我,我就活不成了。”冷南楓急出了淚花。“而且,我不能讓師孃一個人在家裡擔驚受怕。”
“哎!”吳慮擡手拍了拍冷南楓的頭,“好吧!出發前讓凌曜來一趟,我得跟他好好交代交代。”
“好!”冷南楓一躍而起,笑着擡手擦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