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探哨就放出去了。
凌曜把要攻打嶼山的詳細情況寫進奏報裡,讓江笠送去寧州大營。接着全營檢查戰備,要想打奇襲仗,就得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第二天稍晚些時候,江笠回來了。凌牧之讓凌曜領兵四千人出發,梧州大營的防守,讓趙予忠帶一千人的艦隊前來蹲守,讓他無後顧之憂。
七天之後,僞裝成漁船的探哨回來了。這次探哨是邵平帶的隊,當年他在整個北境沿線敵情偵查,只要他出馬就不會有遺漏。他把趙五他們五個俘虜帶上,沿途繪製海島地圖,探測暗礁水深,記錄潮汐漲落。趙五他們從小生長在海邊,對這片海域非常熟悉,再加之被劫走的這大半年,跟着倭賊也出來打劫過幾次路線熟悉,原本就是被迫做的假倭賊,現在能戴罪立功都很積極。他們甚至還跟沿岸有經驗的漁民,把近期的天氣狀況一併做了瞭解,邵平要做到確保他主子萬無一失。
一切準備妥當,一個混編了各式戰船三十艘的艦隊趁着月夜出發了。
冷南楓一直站在望樓上看着艦隊出發,直到整隻隊伍消失在視野中也沒絲毫回營的意思,身後的江笠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公子,風太大了,回吧。”
回營房掌了燈,冷南楓瞧見桌上放着張信箋,拿起來一看,“記得多想我,想着想着就回來了。”冷南楓會心的笑了笑,仔細的把信箋收好,歇下了。
晝伏夜出連着航行了兩日,整個艦隊到達了嶼山羣島。
邵平之前的探哨非常細緻,第三日凌晨,艦隊悄無聲息的逼近倭寨的駐紮島。整個艦隊在第一座營寨附近的背灣裡悄悄的下碇拋錨,下午海面就烏雲聚集,到了夜裡大雨傾盆而至。按趙五說的,每每下雨的時候,倭寨的前哨都懶洋洋的在屋裡避雨喝酒,是整個倭寨防守最鬆懈的時候。井上原三郎駐守的,正是第一座倭營,也是東瀛浪人最多的一座營寨。
子時雨小了些,潮水退去後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礁石。
覃綸帶着三百人,冒着小雨,在倭一營島礁的東面悄悄的登陸。趁着夜色的掩護,快速抵達了倭寨大門兩旁,靜靜的躲藏在林間灌木林裡候着。
“誒!他孃的,冷死了,這秋雨還真是涼。”望樓上一個哨兵抱怨着。
“可不是,一到下雨安排的哨崗就是我們,松田他們幾個在裡頭喝酒呢。”
“沒事,我藏了酒呢,你等着,我下去悄悄拿過來咱們喝點。”另一個哨兵說着就站起來下了望樓拿酒去了。
他剛下樓,迎面對上三個巡哨的,“喲!兄弟們換崗了?”他立刻換了倭語。
“你不在望樓上呆着,又瞎逛。小心松田君抽你。”小個子倭賊說。
“放心,這下雨天鬼都見不着一個。松田君在喝酒呢,你們要不要喝點兒?等你們仨巡邏回來,來望樓上,我有酒。”
“哼!醉鬼李三,名不虛傳。”小個子說完,開了寨門,三個倭賊出門巡哨了。
李三關了門輕輕的對着三人的背影,“我呸!”轉身繼續拿他的酒去了。
寨門開了,邵平見出來了三個人。腰挎着倭刀,一身浪人打扮,先是站在寨門口四下望了望,然後三人排成個縱隊,朝着前方走過來。邵平確定這就是趙二說的前哨巡邏兵。
他貓着腰帶着張標和朱瑜兩人,三人伏着身等着他們過來。倭賊哨兵剛剛走近,邵平他們仨一躍而起一人一個,利索的解決。
三人迅速竄到寨門前,寨門不算高,張標和朱瑜默契的一搭手,腳下馬步站穩,邵平輕巧的衝過去踏上二人的肩頭,二人往上一送,藉着力邵平抓住最高的門樁翻身落進了寨門。門裡,原本要去拿酒的酒鬼李三,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回身過來寨門這邊張望,邵平從暗處伸出手一拉,放倒了。
望樓上的哨兵聽見聲音站起了身,“李三,咋啦?”這一伸頭的功夫,朱瑜一箭射了出去,哨兵連吭都沒吭一聲一頭栽了下來。
邵平立刻開了寨門,覃綸手一揮:“走!”帶着他的三百先遣隊衝進了大寨。剛衝進去不遠,就見到十幾排燈火通明的營房,裡面一陣吆五喝六的喝酒行令聲。
覃綸停了下來,“火箭,準備。”“放!”一陣箭雨飛馳而過。
營房裡的酒令聲中斷了變成了驚叫聲,營房瞬時火光沖天。
見到火光猶如見到號令一樣,小島另一面,阮從皓沉着的下令:“火炮,準備。”
倭寨背面的望樓和燈塔應聲而落,兩輪炮火射完。船上的另外五百名士兵迅速登島,朝着火光沖天的營房殺了過去,倭一營瞬間腹背受敵。
“怎麼回事?”正在營房裡喝酒行樂的井上原三郎驚跳起來。
“大哥!這好像是大齊的官兵打來了啊。”一個浪人衝了進來報告。
“不可能!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他們沒這個膽量打到這裡來。”井上一杯子砸在浪人兵的頭上,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大哥,還真是大齊的官兵!我聽見大齊人喊官兵來了。”又進來一個浪人。
“滾!取我的太刀來,看老子砍死他們。”井上有點站不住,今晚是喝多了點。
“大哥,他們有多少人我們都不知道,看勢頭很猛。咱們先撤到旁邊左兵衛大哥的大營裡,再跟他們拼。”血流滿面的那個浪人走上來架起井上準備撤。
“放開!你個窩囊廢,老子什麼時候撤過。”井上繼續罵罵咧咧的被兩個浪人架上了馬。
營寨裡的衆倭賊不明就裡的被前後兩邊夾擊,又見井上和他的侍從上馬要跑,也立刻扔了刀,有的跟着朝倭二營跑,有的直接朝着他們的停船碼頭跑。五艘輕巧的蒼船靜候在倭船停泊碼頭的海面上,朝着碼頭跑過來的倭賊不在少數,少頃一陣箭雨和火銃朝着他們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