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大營這半月的時間,主帥雖然不在,但全營的訓練絲毫沒耽擱。阮從皓和凌曜搭檔多年彼此都太熟悉了,很多事情即使不言語,都能猜到對方下一步的打算。這半月寧州的變化,凌曜早就多次快馬告知了阮從皓,阮從皓在營裡也爲南洋的行程着手準備着,挑選隨行士兵補充戰艦裝備。等凌曜回營,他差不多都準備停當了。
凌曜和阮從皓之前商議,阮從皓留營駐守,覃綸和李衛同行。包括嶼山大捷之後,立了戰功的張標和朱瑜都升任把總,也一同帶隊出發。
之前還在爲軍餉發愁的梧州大營的幾位將軍,在充分發揮皇家海盜的戰鬥力之後,軍餉逐漸不愁,再加之冷南楓這趟南洋商團的操作,梧州大營已經做好兵強馬壯的準備。
凌曜在帥帳裡翻閱着阮從皓羅列的準備清單,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你說,你這事無鉅細的毛病,讓我贊你什麼是好?嗯?”
“不用贊,你全須全尾回來就好!”阮從皓漫不經心的半躺在椅子上。
“行!回來讓你數頭髮絲兒!”
“省省吧你,我沒這嗜好!”阮從皓一臉嫌棄的表情,“對了,哪怕是我姑父同意了,可我還是不同意你帶阿楓去。”他對這個有很大的意見。
“嗯,我拗不過她啊。”凌曜擡頭笑看着阮從皓,“要不這樣,只要你按得住她,讓她別去,我就聽你的。”
“哼!你們都按不住,把這難題扔給我,我不接。”阮從皓起身在帥帳裡來回踱了幾趟,“你得保證,保證她啥事兒沒有,不然……我,我灌死你。”
“成!我保證!上好的花雕它也不便宜,灌死我那量也得花老多銀子了,雖說現下大舅哥你是有錢了,但能省咱還是省點兒。”凌曜一臉精打細算的樣子給阮從皓算着賬。
“誒,滾一邊兒去!你以爲我捨得用花雕灌呢?海水多的是!”阮從皓不耐煩的推開他湊過來的腦袋,“還有這第二輪精兵招募,咱倆之前議的人數是五千,你看可好?”阮從皓想起還有募兵這事。
“沒問題就這麼定了,還是按上次招募的標準人數五千。”凌曜最後拍板。
“還有個事兒,現下已經入冬了,這南方的冬天居然這麼冷。士兵的軍服得做冬衣,既然招募新兵,不如一起連着新兵老兵,把全營士兵的冬衣都裝備上。”阮從皓說道。
“嗯,這是件急事。對了,咱姐夫曲二哥正好有家制衣坊,這事兒交給他來做我看合適。”凌曜提醒道。
“嘿!你不避嫌麼?不怕別人說你凌將軍肥水不流外人田?”
“誰要是能幫我解決整個海防的經費問題,別說是訂單,就是把你給出去都行!”
“嚯!我那麼值錢?行了!我這就寫信下訂,讓人立刻送到餘杭,這事兒不能等,天兒太冷!”阮從皓邊說邊攤開紙筆。
“誒,怎麼今天沒見到阿楓啊?”阮從皓邊寫信邊問,“你不會是把她藏起來了吧?”
“我到是想藏,你覺得我做得到嗎?”
“也是,你要敢,她得把你這營房頂給掀咯。”
“邵平,”凌曜朝着帳外喊了一聲,喊完纔想起邵平還沒回來。起身走到帳外,對門外的侍衛孫暉問:“這都晌午了,公子去哪兒啦?李衛呢?”
孫暉連忙回,“早起的時候,用過早膳,公子讓李把總去取鳥銃,就是之前繳獲的火繩槍。要是這樣的話,估計是去了新校場。”
“這也忒不像話了,去哪兒她都不打招呼,阮將軍,您得好好管管你妹子啊!”
“我覺得挺好的呀,多有主見,我得多鼓勵鼓勵她!”阮從皓一臉的得意。他寫完信,裝好信封,讓孫暉即刻送到餘杭交給曲紹長,然後擦擦手,對凌曜一擺頭,“走吧!靶場。”
從大營到新校場,順着海邊已經修出了一條車馬道,新校場的整修已經結束,閱兵臺、操場、靶場、跑馬場、營房都修建完畢,有錢就是好辦事。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兩人就到了,才進到校場,就聽見遠處靶場有槍聲,凌曜一揚馬鞭,“駕!”戰馬便飛馳過去。
正在靶場實彈練習鳥銃的冷南楓聽見馬蹄聲,回頭一看,見凌曜和阮從皓來了,便揮揮手停了下來。
“哥!……”冷南楓剛想接着說個啥,話就被阮從皓打斷了。
“你下次要是再到處亂跑不打招呼,我關你禁閉!”
“嘿,阮將軍,我的人你都敢關?”凌曜樂了。
“這是軍法,治軍不從嚴還治個屁!”阮從皓故意大聲說。
“哦!是!”凌曜和冷南楓異口同聲的回。
不過冷南楓特別會哄阮從皓,“哥,這鳥銃真的好使,今兒我練了一早上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戰績!”
“真的?那跟哥比試比試?”
“來!”冷南楓說完,偷偷朝着凌曜眨眨眼。
兩人各執一把火繩槍,裝填、壓實、點火繩、瞄準、扣動扳機,一系列流暢的操作之後命中目標。凌曜和李衛都忍不住鼓起掌來,冷南楓英姿颯爽的一面,正是最吸引凌曜的那一面。
凌曜也上手試了一把這新式的鳥銃,的確比營裡的火銃好瞄準射擊更精準。他便動了心思,“這鳥銃,不如先交給軍匠看看能不能仿製出來。”
“去寧州之前我就交了一把給營裡的軍匠了,麻煩的就是沒有圖紙,軍匠琢磨了這些天,還是沒弄出頭緒來。”冷南楓邊裝填邊回答,“我尋思着,咱們這趟去滿剌加,沿途仔細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工匠會這個,有的話咱就請來!”
凌曜讚賞的看着她:“你在,我真的啥都不愁。”
阮從皓哼了一聲,“話別說早了,有你愁的時候。”
冷南楓悄悄繞到凌曜身後,踮起腳尖附他耳邊低聲問:“他今天咋啦?滿臉寫着不好惹。”
“噓。”凌曜把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禁聲的口型。
一行人繼續在靶場練習射擊,直到天光暗了下去纔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