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哲勳聽着蘇諾語的話,彷彿心頭原本的鬱郁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情意綿綿。褚哲勳在她耳邊一陣低語。蘇諾語邊聽邊點頭:“好,我知道。”
“諾語,這事原本也可以不用你出面,但我想着唯有這樣,才能幫你在人前立威。”褚哲勳的聲音低沉醇厚,說話時眼底亦滿載濃情。
蘇諾語頷首:“這事兒本也不是你一人的,我如今能爲你分擔的本就不多。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數日後,剛下了早朝,褚哲勳便傳召了宰相等人在西配殿等候。衆人聞言,心中一喜,知道是皇上催促着前次的事呢。自從那日回府後,大家便沒歇着,將本族內最優秀的女子挑選出來,等待皇上的欽點。
嘉德殿西配殿,褚哲勳端坐在上首,待衆人叩拜之後,吩咐人賜了座。衆人皆受寵若驚,恭恭敬敬地坐下,等着皇上問話。
“諸位愛卿,前次那事不知大家準備得如何?”褚哲勳一臉平靜地問。
太傅起身答話:“回皇上的話,臣等皆以準備好,只待皇上有空時殿選。”
褚哲勳點了點頭,稱讚道:“不錯,大家做事都很有效率。”
衆人齊齊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回話:“能爲皇上分憂解難是爲人臣子的本分,亦是臣的福分。”
褚哲勳朗聲笑道:“好!既如此,便定在兩日後。朕會與皇后一同出席殿選。”
“臣等遵旨。”
兩日後,褚哲勳下朝後,便去了鳳鸞殿,準備和蘇諾語一同去殿選。還未到寢殿,便見心雲迎了上來:“公子,小姐請您在外候着。”
褚哲勳挑眉:“哦?你家小姐說的?”
心雲點頭,忍不住透露:“小姐說了,今日是極爲重要,必得好生打扮,不能給您丟人。”
褚哲勳失笑,這丫頭真是古靈精怪,說什麼丟人不丟人的,這分明是在氣他。女爲悅己者容,這丫頭有心爲他裝扮,他自然得耐着性子,靜待美景。
寢殿內,蘇諾語今日特意遣散了連帶心雲在內的所有婢子,她便要自己梳妝打扮,讓哲勳耳目一新,爲她癡迷!
蘇諾語心中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東西,即便她對哲勳有着百分百的信任,但也明白要永遠拴住他的心,唯有她始終保持對他的新鮮感與魅力!
褚哲勳坐在外面,耐心地等着,便見寢殿的門被推開,他下意識地看過去……
諾語的美他從來都是知道的,但這一刻,仍舊令他無法移開目光;眉如遠山,不畫而黛;脣如櫻桃,不點而朱;那皮膚細膩光滑,吹彈可破;珍珠的耳墜緊貼她圓潤小巧的耳垂;如瀑青絲一部分被挽成髻,餘下的隨意散開,只用一條綢帶輕輕繫着;隨着她一動,鬢角的耳發微微晃動,惹人遐想……
褚哲勳整個人像是愣住一般,一動不動,目光癡然。直到耳邊傳來她的笑聲,他方纔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便進了寢殿。
蘇諾語尚未反應過來,人便已被他放在榻上,隨即他整個人壓上來,以吻封脣。蘇諾語有心提醒,奈何掙扎無力,索性放棄,全心投入。
一吻終了,褚哲勳氣喘吁吁地擡起頭,看着身下的人,蠢蠢欲動。猛然間,一絲後悔襲上心頭,若是早知道能看見這般令他怦然心動的諾語,便不將那形式化的殿選定在今日了。
待得兩人都冷靜了些許後,蘇諾語方帶着喘息地啞聲提醒:“別鬧了,那麼多名門閨秀皆等着你呢!”
“那就讓她們等着!”褚哲勳滿不在乎。
蘇諾語睨他一眼,嗔道:“誰叫你如今處處招蜂引蝶?若不然那會有這麼多事找上門來?”
“美麗動人的皇后娘娘,您這樣說,可是冤枉小人了!”褚哲勳玩心大起,起身在蘇諾語面前,拱手作揖,“天可明鑑,小的對您那可是一心一意,不敢有半點不專。倘若小的生出旁的心思,便叫天打……”
“胡說八道!”蘇諾語猛地從牀榻上起身,擡手捂住他的脣,打斷他的話,“如今都是一國之君了,說話也不知道避忌諱嘛!”
褚哲勳看她如此緊張自己,心滿意足,然而,免不了薄責她的大驚小怪:“什麼忌諱?我方纔說了,若是對你心有不忠,纔會遭至報應。”
蘇諾語噗嗤笑出聲來,故意道:“那不一定啊。你現在雖說對我一心一意,可若是日後有個絕色美人出現在你面前,難保你不動心。到那時候,我年老色衰,你要變心也是在所難免。”可是,即便你變了心,我仍不能看你受到任何報應。
最後一句話蘇諾語沒有說出口。之前說的那些多少有些玩笑的意味,可最後一句卻是動了真心的。是啊,即便你不能始終如一,我仍盼你年年順遂。一步一步同哲勳走到今日這一步,他對她而言的重要性,早已超越生命!
褚哲勳看着她的眼睛,裡面分明有着一絲俏皮,他心知她那話不過是故意氣他,卻真的板着臉,道:“你說這話,真是該被我抓過來,狠狠地打屁股!”
蘇諾語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若不是我太過了解你,就憑你說這話,我肯定扭頭就走!”褚哲勳又說。
蘇諾語樂了:“當了天子,還真是有幾分威勢呢!”
褚哲勳無奈搖頭:“你這丫頭,枉我十餘年如一日地愛你,你竟說出這樣沒良心的話來氣我。”
蘇諾語想起他曾經在她身後,隱忍而默默地守護,想着這些年他爲她做的那些事,心生感動。於是湊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輕聲說:“算我失言,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否則也不敢在你面前說這樣放肆的話啊!”
褚哲勳向來無法對她真的生氣,加之她這般溫言軟語,瞬間語氣便軟了下來:“你呀,我真是拿你一點法子也沒有。不過我現在倒是更加堅定了六宮無妃的信念。”
“嗯?”蘇諾語偏頭看着他。
“否則以你的性子,非得醋淹朕的皇宮不可!”褚哲勳半真半假地說。
蘇諾語吐了吐舌頭,嬌俏地揚起下頜,道:“知道就好。所以說呢,你這一生,有我足矣。不可以再朝秦暮楚!”
褚哲勳看着她的眼睛,鄭重其事地點頭:“好!”
兩人說了好半天的話,蘇諾語推推他,再次提醒:“真的不早了,咱們走吧。”
褚哲勳頷首,兩人攜手往外走,快要行至門邊時,褚哲勳突然俯身,在她耳邊曖昧低語:“不過,你今日這樣子,實在令我心神盪漾。這般美好,幾乎讓我想要私藏,不願與人分享。”
蘇諾語兩頰染紅,沒有接話。
褚哲勳朗聲大笑,大手極自然牽住她的小手。當兩人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所有人心底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伉儷情深!
原本在褚哲勳和蘇諾語出現以前,所有的待選秀女皆既緊張又期待地在做着準備。對大家來說,今日是最好的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一旦錯過,只怕再無重來的機會。
她們每個人站在那兒,心底都是穩操勝券的。一來她們各個都是才貌雙全;二來家世背景更不必說,否則也不會有這樣單獨且難得的機會面聖。
但皇上對皇后的寵眷大家也都有所耳聞,因而趁着帝后還未駕到,大家心底也達成了默契。初入宮時,她們要團結一致,共同去分皇后的寵。等她們羽翼豐滿後,再各自爲政,各顯神通。
可是,當帝后遠遠地出現在大家眼前時,她們眼見着皇上言語間對皇后的寵愛,心底突然便沒底兒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田遠那內監特有的尖細嗓音傳來。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萬歲萬福,皇后娘娘千歲金安。”秀女們分列兩排,畢恭畢敬地拜下。
褚哲勳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扶着蘇諾語坐下,關切詢問:“諾語,這軟墊若是不舒服,我叫他們再拿兩個來。”
“我很好。”蘇諾語輕聲迴應,“你還是叫她們起身吧。”
褚哲勳恍然大悟般看向她們,語氣平平:“罷了,起來吧。”
“謝皇上、皇后娘娘恩典。”秀女們異口同聲。起身後,仍在回味着方纔帝后間的交流。皇上在皇后面前以“我”自稱,而皇后也不自稱一聲“臣妾”。如此恩愛,令她們不免爲自己的未來擔憂。
待所有人起身後,起先仍是小心謹慎,但當她們目光觸及褚哲勳時,皆忍不住心如擂鼓。從前只知皇上在潛邸時,便是英俊倜儻,人中龍鳳,現在一見方纔知道什麼叫丰神俊朗,什麼叫世無其二!拋開他那千尊萬貴的身份不說,單單是這份氣度,也足以令天下女子爲其傾心不已。
褚哲勳眼神淡淡掃過她們,並未做停留,便看向蘇諾語:“你覺得怎麼樣?”
蘇諾語面帶笑意:“各個都長得水靈,連我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呢!”
“不及某人。”褚哲勳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