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片樹葉帶着深厚的內力將梅花刺打偏,梅花刺險險地擦着夜塵的肩膀重重扎入身後的樹幹上。
“夜離!”夜塵無奈地看一眼來人,抱怨道,“你做什麼壞我好事?”
清然也順勢望過去,微微吃驚,來人的武功深不可測,竟然連薄薄一片樹葉在他手上也能變成一枚暗器!她忍不住在心底感嘆:這默賢閣果然是名不虛傳,臥虎藏龍啊!
夜離有一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無奈地說:“夜塵,你何時變得這麼沒出息?”當時他正要打招呼,就看見那一幕,自然是出於本能地要保護夜塵,沒成想,那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打情罵俏!
夜塵看一眼清然,滿臉寫滿了欠打的笑:“方纔那一下若是真傷了我,清然必定會好好補償的。”說話間,手帶着征服欲的攀上清然的***。清然的臉頰更紅,用力在夜塵的腰間狠狠一擰。
這話不假,上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時,夜塵面對清然的攻擊也是絲毫不避,結果就換來了冰山美人幾日衣不解帶的周全照料。得了甜頭的夜塵,方纔本以爲好日子又要光臨,沒想到被夜離生生給破壞殆盡!
“受虐狂!”夜離嗤之以鼻,指尖夾有另一片樹葉,問,“需不需要我成全你?”
本來也是開玩笑,然而不待夜塵說話,清然便站了出來,擋在夜塵身前,虎視眈眈地看着夜離,厲聲喝道:“你敢!”
夜離擡頭望一眼天,突然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這兩個人還真是……絕配!夜離發現,雖說同樣是那樣一張冰冷的臉,然而當這個叫清然的女子面向自己的時候,還是多了一抹殺氣!
夜塵也沒想過清然會有這樣的反應,瞬間只覺得受寵若驚。他忍不住將清然一把摟回懷裡,絲毫不顧忌地在她臉頰上印下一記吻。清然啊清然,你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我驚喜,瞬間溫暖我的心!
夜離被眼前兩人毫不避諱的親暱舉動嫉恨的快要吐血,忍不住轉過身去。
在清然的奮力掙扎之下,夜塵終於放開了她。他知道清然臉皮薄,若是再放肆下去,必會真的惹怒她,到時候就不好哄了。夜塵適可而止地鬆開清然,介紹道:“清然,這是夜離。我們……”
“我知道,默賢閣的另一位主子。”清然語氣森冷,面無表情。
“聰明!”夜塵說話間又偷香一個,換來清然毫不手軟的一掌,夜塵毫不在意,笑着說:“夜離,這是我的女人。”
夜離對這樣母老虎般兇悍的女子沒什麼好感,只是出於禮貌,微微頷首。夜離知道,夜塵這次是動了真心。據他所知,夜塵的女人不少,然而像這樣帶回來的,這是第一個,並且公開宣告“我的女人”。因此,夜離還是真心爲兄弟高興的。心底忍不住想着,不知何時,霜月……諾語也會如此……
會有那麼一天嗎?夜離的脣角泛着苦澀。
清然的目光逡巡在夜塵與夜離之間:身爲默賢閣兩位當家的,不知道這兩個人若是拼盡全力,誰要技高一籌?
夜離詫異地看向夜塵,而夜塵自然是瞭解清然心思的,連忙在她耳邊低語:“清然,這天下間,除了你,我無所畏懼。”清然冷冷看他一眼,轉身進了屋。
夜塵知道,清然這是給他們空間,讓他們談話,目送她離去的背影,轉而看向夜離,率先出去:“走一走。”夜離緊隨其後。
夜塵好奇地看着他:“我聽石頭說起來,你找到霜月了?”
提到這個名字,夜離面上不自覺地浮現暖暖的笑意:“是,她現在叫蘇諾語。”說罷,他將這些日子以來和蘇諾語的點滴一一告知,包括她對他的誤會。
夜塵長嘆一聲:“真是世事難料,你始終都逃不開她的魔咒啊!”
“真是魔咒就好了,只可惜她根本無心對我施咒,從頭到尾都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而已。”夜離說得無不傷感。
夜塵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淡淡的同情,語氣卻是輕快:“這樣悲觀可不像你的性子。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她無心於你,你不妨另覓真心。以你的條件,我敢說,只要你放出話去,你們褚府的門檻得被踏平!”
聽他說這樣的話,夜離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我若是讓你放棄清然,如何?”
“不帶你這樣打擊報復的!”夜塵錘他一下。
夜離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夜塵瞭然地點頭,夜離的心思,他一直就知道,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夜塵說:“好,那我便祝你心願達成!她不是要來逍遙谷了?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只要她不知道你是褚哲勳,那麼便有可能愛上如今的你!”頓了頓,夜塵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整個默賢閣,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和石頭,蘇諾語是不會知道的。”
夜離沒有回答,脣角苦澀地上揚,勾起一抹落魄的笑:“別說我的事,說說你吧,怎麼會喜歡上清然這樣性子的女子?”
“那我該喜歡什麼樣的?”夜塵反問。知道他不喜歡談自己的事,便也不勉強。
說起這個,夜離倒是有了幾分興致:“你說呢?以往你身邊的那些女子,要麼妖嬈,要麼嫵媚,要麼甜美,但是她們在你面前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熱情似火,總之沒有清然這一類的。”
看着夜離煞有介事地說着話,夜塵仍不住仰天大笑:“你還真是有心,歸納得很準確啊!”
“所以,怎麼會和清然走到一起?你們完全像是兩路人。”夜離好奇地問。
夜塵難得的一本正經起來:“你這個問題倒是難倒我了!可能是緣分吧!”
“少來!”夜離眼神中寫着不相信。這樣的話可不像是從夜塵嘴裡說出來的。
因着夜離的問,夜塵開始認真地回憶起他和清然的點點滴滴:“最初遇到清然的時候,我身邊還有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來着?罷了,記不起來,總之就是有個熱情似火的女人。”夜塵索性套用夜離方纔的形容。
夜離饒有興致地看着他,聽他繼續說:“清然是個孤女,獨自闖蕩江湖,很是獨立能幹。只可惜,自幼便不知爹孃是誰,師傅對她也不好,動輒打罵,但好歹有口飯吃。師傅死後,她便離開師門。大概也是因此,才造就她如今這樣冷若冰霜的性子吧!”
這樣的經歷他們不曾有過,也不好評說,夜離安靜聆聽。
“剛開始,我對清然也沒什麼好感,如你所言,她不是從前我喜歡的類型。後來卻時常會碰面,她對誰都是那麼冰冷,我身邊那女人不知死活地惹怒了清然,她二話不說,就將她的手給廢了。”說起這段,夜塵臉上掛着暢快與自豪的笑意。
夜離無語至極,身爲男人,自己的女人被人廢了手,正常點的都應該是勃然大怒!
“其實那天那個女人的確表現得欠收拾!只是,身爲她當時的男人,這個時候站出來是必須的。面對我的質問,清然冷酷地抽出懷裡的匕首,直直插入桌子裡,不甚在意地說,你若有意見,我賠給她。”回憶起這段,夜塵不禁感嘆,“說實話,這麼多年,各色女人我也算見識了不少,可是像清然這樣有膽色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夜離也笑了笑,那個畫面不難想象,的確是個有膽有識的女子。
“鬼使神差的,我便對她有了興趣,簡單地安撫了那個女人,便一路跟再她身邊。我本以爲,以我的魅力,勾勾手指,清然必定上鉤。可是,很明顯,我太過自負!”夜塵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神情。
夜離則幸災樂禍地說:“我一直以爲你不會有認識到自己自負的那一天。”
夜塵毫不在意夜離的嘲笑,徑自說着:“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與清然,便是你今日所見的那樣。只是,那個時候,清然更加冷若冰霜。”
“現在還不夠冷?”
“現在那樣叫暖。”夜塵笑得一臉幸福,“直到有一次,我被人算計,中了埋伏。我看到清然勢如拼命,不管不顧地救我。那一刻,我便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一生,決不負清然!”
夜離的臉上寫滿了羨慕,別說勢如拼命,若是當年的霜月能對他不那麼漠然,他都能感激上蒼!
夜塵說:“所以,我將清然帶回來,給你看,也給我家老爺子看。”
提到老爺子,夜離問:“伯父還不知道你回來?準備什麼時候回去?若是知道你帶了個女子回來,指不定他們會高興成什麼樣!”
“就這幾天吧,回去略坐坐就走。你也知道,我不願回去是有原因的。”提到這個話題,夜塵有些不悅。
夜離好笑地看着他:“你還是那麼牴觸他?”
“難道你喜歡他?”夜塵沒好氣地反問。
夜離的笑容略僵了僵,說:“我和你不一樣。其實直到現在,我對他也沒特別的反感,你不同,你們是兄弟!”
夜塵嗤之以鼻:“得了,我這一生,兄弟就一個人!”
“榮幸之極!”夜離了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