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雷震子和季晴暄等人一直在外尋找線索,而哪吒奉命看守着慕苡蓁。
今日他晚飯吃多了些,撐壞了肚子,半夜起夜經過院子,看到院子後門外有兩個影影綽綽的身形,看樣子是一男一女,他悄聲靠近了些。
那兩人正在竊竊私語,他拉長了耳朵仔細聽着,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事情快結束了,還差一個人!我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好日子就要來臨了!我們得感謝玄天聖教,要抓緊尋找下一個目標!”
哪吒腦子“嗡”的一聲炸開了。
他們多日來苦查的兇手,竟然被他給撞見了!他趕緊跳了出來,拿着火尖槍惡狠狠的指向他們,“好啊!你們兩個畜生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幹什麼?快說,先前那些命案是不是都是你們乾的?還冤枉了我大哥!”
兩人是背對着哪吒的,他們緩慢僵硬的轉過身。
儘管那女子深深埋着腦袋,可哪吒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哪吒手持火尖槍,顫抖的指向她,十分震驚,“阮姑娘,怎麼是你?”
此女子正是阮依馨,她面色蒼白,緊抿着雙脣,身子微微顫抖,低着頭沒有吭聲。
哪吒又轉頭看向她身旁的男子,見他身材魁梧,一襲白衣英俊帥氣,但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眉宇間透露着一絲邪氣,目光冰涼,讓人不寒而慄,像是一條緊盯獵物的毒蛇,在“嘶嘶”的吐着信子,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不知爲何,哪吒第一反應脫口而出,“你……你是連文烈?小沅的……姐夫?”
哪吒聽阮小沅描述過連文烈樣貌,竟和眼前的男子有九分相似。
“可是你不是已經失蹤多年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哪吒火尖槍在連文烈臉前晃了晃,上下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阮依馨猛的擡起頭,咬咬牙,解釋道:“沒錯,哪吒,他就是我的丈夫文烈,他也是今天剛回來的,我們……”
還沒等阮依馨說完,哪吒就直接打斷她的話,他是心軟,可這並不代表着別人觸碰了他的底線,他還會傻傻的聽那人狡辯。
“你休想騙我了,我剛纔聽得清清楚楚,你們說什麼玄天聖教,還有再找下一個目標,你們根本就是兇手對嗎?阮姑娘,小公子他們早就已經懷疑你了,沒想到你還有幫兇,竟然是你一直沒露面的丈夫,看來我們都錯怪蓁蓁了!”
“不是的!”
阮依馨驚呼,她想繼續解釋,卻被連文烈給攔住了,“好了,依馨,你就不要再解釋了,反正他都已經聽到了,我們何不大大方方承認呢!沒錯,那些命案是我們乾的,你能奈我何啊?”
連文烈滿臉得意,他甚至向前走了一步,將脖子送到火尖槍前,目光冰涼的直勾勾的盯着哪吒,眉眼上挑着,一臉的邪氣。
“哼,虧你還有臉敢承認,一副不知錯的樣子,我這就把你們拿下,交給官府發落!”哪吒受不得他如此囂張,脾氣剛想發作,火尖槍還未向前刺去,他忽然感到脖子有一絲刺痛的感覺,頓時頭暈目眩,手腳發軟。
他捂着脖子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
他徹底愣了,渾身冰涼,一股徹骨的寒意襲上了他的五臟六腑,“你……”
見他暈倒,阮依馨方感情況不妙,趕緊蹲下身搖了搖哪吒,焦急道:“哪吒,哪吒,快醒醒啊!”
“死不了,他只是中了我的蚊須針,暫時昏迷而已,不會要了他的命的!”
說話的正是被看守的慕苡蓁!
阮依馨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還好,不然我們又加深罪孽了,我們殺的人已經夠多的了,更何況此事與哪吒並無關係,他還是王宮裡的人!文烈,你也是,剛纔爲什麼要承認呢?”
見她嗔怪,連文烈則是滿臉的不屑,瞥了昏迷的哪吒一眼,冷嗤一聲,“這有什麼?王宮裡的人又怎樣?這天下馬上就要被玄天聖教給統治了,我們何須怕他們?現在周圍到處都有聖教的人在保護着我們,幹嘛怕他一個奶娃娃!”
“話雖如此,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今天晚上突生變故,讓阮依馨有些擔心。
慕苡蓁沉思片刻,有了決定,“你們兩個如今已經暴露,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你們不是還有最後一個目標要完成嗎?你們去吧,早日完成,我的任務也結束了!”
阮依馨急道:“我們走了,那你怎麼辦?”
“放心,我自有辦法!”慕苡蓁笑着拍了拍胸脯。
“好,蓁蓁姑娘,那就辛苦你了!多多保重!”連文烈點點頭,便拉着阮依馨告別了慕苡蓁。
二人走後,慕苡蓁看了一眼受傷的哪吒,心下便有了一計。
她咬咬牙,拿起哪吒手中的火尖槍狠狠的朝自己手臂一劃,一道紅色的口子,隨即便涌出了好多殷紅的鮮血。她忍着疼痛,將火尖槍放回哪吒手中,她跌坐在地,“虛弱”靠在牆邊,呼喊着“救命”。
沒多久,所有人都被她這呼救聲給驚醒了,全都跑了出來。
夏菀莛趕緊過去扶起了慕苡蓁,見她面色蒼白,半條胳膊都被鮮血染紅,急忙問道:“蓁蓁,你怎麼了?怎麼受傷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季晴暄則是第一時間過去查看昏迷的哪吒的傷勢,反反覆覆的看了又看。
雷震子環顧了周圍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過來問季晴暄,“哪吒怎麼樣?”
“他沒什麼大礙,只是昏迷了而已,不過很奇怪,他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迷 藥的跡象!”季晴暄一臉的沉思,陷入了困境中。
沒有傷口,沒中迷 藥,那爲何會無緣無故的昏迷?
季晴暄下意識的看向牆邊的慕苡蓁,眸光緊了緊。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
衆人順着季晴暄的目光看過去,也都好奇的看向慕苡蓁。
慕苡蓁知道衆人都在等她開口,畢竟她是當事人。她咬着嘴脣忍着痛讓身子直了起來,聲音微顫,“哪吒本來是一直在我房裡看守着我的,後來他說肚子疼要上茅房,可是久久未歸,我擔心他發生了意外,便跟了出來,誰知看到他正在跟一個黑衣蒙面人打架,那蒙面人還綁走了依馨姐姐,他速度太快,我根本沒看清他是用什麼暗器打傷哪吒的,哪吒就暈了過去,我衝過去想讓他放了依馨姐姐,可是我打不過他,還被他刺傷了!都怪我沒用,讓他跑掉了!”
她一邊說一邊哭着,小臉慘白,身子又顫着,樣子很是可憐。衆人心疼她有傷在身,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好先把她和哪吒帶回房裡醫治,其他的事情再另外想辦法。
不過雷震子和季晴暄仍然沒有消除對慕苡蓁的戒心,派杜筱筱照顧她的同時也順便監視着她,其他人繼續各司其職。
另一邊,金吒和竇若嵐已經被關牢房好幾天了,雖然獄卒礙於兩人的身份不敢對他們用刑,也每天讓錦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兩人的心情難免是焦急的。畢竟他們是被冤枉的,待在那種地方沒事也快憋出事來了!
竇若嵐更是每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眼淚都不知流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眼下烏青青一片。
金吒看着無比心疼,自責道:“若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竇若嵐靠坐在牆邊,低着腦袋,雙臂環抱着蜷縮的雙腿,沒擡頭,只是冷冰冰的應了一句,“人又不是你殺的,怪你幹什麼?”
“我……”金吒撓了撓腦袋,整理了一下思緒,“是我把黴運帶給了你,你每次遇上我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幾年前在遊魂關是如此,如今來到晉懷縣亦是如此。如果我們沒有重逢,或許冉俊就不會死,你也不會含冤入獄,你們現在可能已經拜堂成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都是我……”
“夠了,不要再說了!”竇若嵐冷喝一聲,冰冷的面孔瞬間變得怒紅,她雙手抱着頭,埋進了雙膝裡,她不想再聽下去。
“哈哈哈,你們誰也不用怪誰!你們兩個本就是同生共死的命,一起到地府去做一對同命鴛鴦吧!”
這得意而猖狂的笑聲一傳來,竇若嵐身子一僵。金吒則縱身一起,撲到鐵門邊,死死的看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