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鎮緊連着青龍山,山腳處的簡陋茅屋,便是林逍居住的地方。
山路崎嶇難走,滿地落葉,山風獵獵作響,頗有一絲肅殺之意。一個人影緩步而行,看那模樣頗爲悠閒,他一手拎了一罈酒,一手拎了一隻燒鵝,酒香和肉香交織在一起,讓人食慾大動。
“老頭兒,我回來了。嘿嘿,看我給你帶啥好吃的了?”林逍推門而入。
“鄧記的燒鵝,還有上好的竹葉青。林逍,我猜的沒錯吧。咳咳。”從茅屋內傳來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
林逍無奈一笑,這老頭兒的鼻子,真靈的沒話說,一聞便猜出了來歷。茅屋內擺設簡陋,兩張破舊的竹牀,竹桌一張,還有幾個竹凳,僅此而已。
石老頭半躺在竹牀上,一臉病態,瘦的不成摸樣,擡起渾濁的目光,望着推門而入的少年,鼻子有些發酸,幾年前他染上惡疾,癱瘓在牀,生活的重擔,落在林逍幼小的肩膀上,靠着每日上山砍柴,來養家餬口,並給他看病。
可隨着自己病情的日益惡化,砍柴根本難以過活......林逍不得不混跡在黃沙鎮,街頭掙命,所得的銀兩,幾乎都用在了石老頭身上,他卻沒有一絲怨言......
林逍大大咧咧底走進屋,放下竹葉青和燒鵝,熟練地扯開油紙,撕下來一隻鵝腿,遞給石老頭後,又轉身取了兩個大碗,一掌拍開泥封,酒香散逸出來。
石老頭眼前一亮,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忍不住叫道:“林逍,快先給我來一碗解解饞。自從落下這身毛病以來,就再沒沾過這好東西了。”
林逍見到石老頭急不可耐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又有些傷感,連忙倒出一碗,遞了過去……老人卻是一刻都等不的,連忙伸手接過來,仰起頭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閉上眼,細細品味,嘖嘖嘆道:“沒錯,還是這個酒味,一點沒變……老天待我不薄啊。”
石老頭傷感起來,他一輩子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對林逍如待親兒子一般,百般照顧,卻沒想到病魔纏身,成了累贅,滿心自責。
林逍心頭涌起一抹酸楚,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在石老頭眼前晃了晃,出聲道:“老頭兒,你看這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什麼?”石老頭擰起眉頭,目光灼灼,白玉瓶上光芒閃閃,一看就知不凡。
“這是回春丸,回春堂左掌櫃新煉製的藥丸。”林逍摸了摸頭,乾笑兩聲。他不瘋不傻,斷不會讓老人亂服藥。他偷偷去了一趟回春堂,拿出一枚靈丹妙藥,讓見多識廣的左掌櫃給辨認之後,纔敢給石老頭服下。
“回春丸?”石老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林逍一眼,卻並未點破。
……
……
夜色降臨,天際之上,無星無月,漆黑如墨,深不可測。山風呼嘯,獵獵作響,斷續不接的獸吼,夾着一股悽然,從深山中不時地傳出,讓人毛骨悚然。
月黑風高殺人夜,卻是沒有人知道,死亡的陰影,悄然降臨在這黃沙鎮之上。
黃沙鎮上一間普通的民宅,其內燭火閃爍,忽明忽暗,醉笑罵咧之聲從中不時地傳出。
“二狗子,今兒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本事?你看這是啥?嘿嘿,不知道了吧。這是鎮東邊洛寡婦的肚兜,想知道它爲啥在哥手裡?嘿嘿,就不告訴你。”
酒桌上,杯盤狼藉,青年醉醺醺的,長相頗爲俊逸,侃侃而談,神態猥瑣地從懷中拿出一個紅色的肚兜,上面繡着一隻鴛鴦,在二狗子面前炫耀般地搖晃着。
“三哥,真有你的,我二狗子佩…佩服你。那洛寡婦雖是半老徐娘,卻頗有幾分姿色。不過那……那可是個帶刺的主兒,真有你的,居然將她給拿下了。來,三哥,小弟敬你一杯。”
二狗子喝的爛醉如泥,一手撐着桌子勉強地爬起來,端起酒杯,迷糊地擡起頭,待看清眼前的一幕時,瞳孔驟然一縮,醉意全無,渾身打了個激靈,一副見了鬼的驚恐神情,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一口尖刀從其喉嚨貫穿而過,滾燙的熱血,順着尖刀滴落下來。
滴答!滴答!滴答!
死寂般的深夜,滴答聲格外的刺耳,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悄然瀰漫開來。
二狗子臨死都不知道,剛纔還在和他侃侃而談的三哥,怎麼會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張滴血的人皮……難道真的見鬼了?
“桀桀,可惜了一張人皮。”黑暗中傳出一個森然沙啞的陰沉聲音,像是惡魔咀嚼骨頭髮出的聲響,咔嚓咔嚓,讓人聽後不寒而慄,背後涼颼颼的,寒意上竄。
驀然間。風起,燈滅。
尖刀滴血,腥氣瀰漫,寒光冷冽,殺氣逼人。
頃刻之間,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完好無損,就連麪皮上的驚悸表情都還未褪去,高懸在房樑上,隨風擺動,恍如幽靈,飄忽不定。
殺人的手法極度血腥殘忍,達到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
次日,黃沙鎮的上空一片陰霾,烏雲滾滾,氣氛頗有些壓抑,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伴隨着幾聲驚悚的尖叫,傳徹四方,黃沙鎮如同炸開了鍋,徹底陷入一陣恐慌。
有人發現了,人皮。對,滴血的人皮!
另外,除了滴血的人皮,屍骨竟然全都詭異的不見了。
至於究竟屍骨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十八張滴血的人皮,除了一張咽喉處有破損外,其餘的沒有一絲破損……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十八張人皮的身份,無一不是黃沙鎮上游手好閒的探花。
探花命,鬼魅影,活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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