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給了夏竹一個安心的微笑,滿樓拉上蒙面巾,轉身從窗口跳躍而出,夏竹看着滿樓消失在夜色的身影緊緊咬住了脣,關上窗戶她仔細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無異才踱步走回桌前坐下。
另一邊,身着夜行衣的滿樓順利的躲開了宇文豪府上的家丁護衛,併成功找到了宇文夫人所住的屋頂,趴在屋頂滿樓憑着裡面人說話的聲音定位,揭開了最靠近宇文夫人的那片瓦片,單眼順着縫隙往下看,就看見半靠在牀頭的宇文夫人一臉菜色,神情憔悴,顯然精神狀況很不好,此時牀前正有一個丫鬟在服侍宇文夫人喝藥,一旁臉色緊繃的宇文豪雙手負後靜靜站着。
待宇文夫人喝完藥,小丫鬟便退了下去,宇文豪一揮手,道,“你們也都下去吧!”
“是。”屋裡其她丫鬟僕人躬身應是,便魚貫着退出了屋子。
見下人們都退了下去,一直強忍悲傷的宇文夫人終於忍不住失神抽泣起來,一邊道,“大人,你得想想辦法啊!我們只有宸兒一個兒子,他可是我的心頭肉啊!他不能出事!”
宇文豪皺緊雙眉,神色陰鬱,他無可奈何的走到牀前坐下,拍着宇文夫人的後背安慰着,“好好,我知道,你別哭了,宸兒就你擔心,我是他爹,我難道還比你少一份擔心?你現在先把身子調理好,宸兒的事我自有主張。”
說着宇文豪又忍不住緊蹙起眉,“都找了這麼多天了,竟沒有一點消息。”
“你不能放棄啊!大人。”一聽此話宇文夫人忽然掙扎起來,宇文豪無奈的連連點頭保證,“我不放棄,我們一定會找到宸兒的,你放心。”
聽到保證宇文夫人情緒才稍稍安穩一些,接着她咬牙恨恨道,“都怪墨香那個賤婢!如果不是她宸兒又怎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也不知她給宸兒使了什麼妖法,我的宸兒竟因爲他連命都不要了!”說着又是一陣痛苦悲傷的抽泣。
“聽說今日花滿樓也回來了,哼,一個小小丫頭,我倒要看看她能拿什麼和我鬥!宸兒若是沒事倒也罷了,若是宸兒有個什麼萬一,她望月樓裡的所有人,一個也別想活!”宇文豪雙拳握緊,一臉狠戾,眼裡閃爍着摧毀的光芒。
“大人,花滿樓那個臭丫頭小小年紀卻能博的皇上青睞,想來也非池中物,這次墨香那個賤婢也出事了,她應該不會坐視不管,墨香滑胎……可不能讓她抓到什麼把柄纔是。”宇文夫人臉上淚痕未乾,一說起望月樓的任何一人名字都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簡直所有樓裡的人都是狐狸精!
“夫人放心。”宇文豪冷笑,“知道內幕的人我已經全部處置了,任她花滿樓在厲害,翻出個天,也找不出一絲不利於我們的證據,只是宸兒……”一想起愛之宇文宸,兩人醜陋算計的臉上均露出黯然之色。
是夜,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屋頂,就如來時
那般神不知鬼不覺。
滿樓離開宇文夫婦屋頂,運用輕功飛檐走壁,走到一條迴廊,她屏息靜靜觀察了一會兒,這時就見一女子身着丫鬟統一服侍,手裡拿着掃帚似是要去哪裡打掃,滿樓迅速靈巧的翻身躍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女子脖子掐住,一隻手捂在她的嘴上,沉聲說,“我不會傷你性命,所以你要乖乖聽話,不許大喊!”
小丫鬟驚恐的瞪着雙眸努力點頭,滿滿樓這才鬆開捂着她嘴脣的手,問,“告訴我,服侍你們少夫人的丫鬟現在在哪?”
小丫鬟膽怯的縮了縮脖子狠狠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已經好些天沒有見過她了,有,有人說她已經死了,其它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嗚嗚……”說着說着小丫鬟抵不過恐懼嗚嗚的哭了起來。
滿樓一皺眉,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了手勢,一個手刀劈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瞬間昏迷過去,她的身子軟軟倒在滿樓身上,扶着她靠在牆邊坐好滿樓不在多留,迅速離開了宇文府。
回到望月樓時月已上樹梢,推窗閃身進了房,滿樓摘掉面巾,朝已起身焦急看着她的夏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問,等她先換好衣服,不多時滿樓從屏風後走出來,已換了一身淺色長裙,她與夏竹面對面坐下,滿樓斟酌了一番,緩緩將偷聽到的話一五一十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給夏竹聽。
夏竹聽完後沉吟片刻問出關鍵,“那現在豈不是死無對證?”
滿樓點頭,“我想那個丫鬟此時應該凶多吉少,這條路怕是不通了。”頓了頓滿樓道,“夏竹,我做了一個決定。”
夏竹面露詢問,示意她說來聽聽,滿樓凝眸淡淡道,“我想關閉望月樓的生意,在長安城買一棟老宅,將大家都接到那邊去住,我怕宇文豪會打望月樓其她人的注意,這樣做也是以防萬一,總好過倒時真出了什麼事牽扯進所有人要好得多。”
夏竹只想了一下,便點頭贊同,“好,那我去長安置辦宅子,這裡就要讓姑娘一個人操心了。”
得到夏竹的支持滿樓終於露出了點點笑意,她點點頭,“放心吧,還有我呢!墨香那邊……你也別太着急了,找不到並不等於是壞消息,或許他們命中有福,被山崖下隱居山人,或者農戶所救也不一定呢?別想太多。”
夏竹回了一笑,她點點頭站起身,“那姑娘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啓程去往長安。”
送夏竹出了屋子,滿樓獨自又重新坐回了桌前,反覆想着宇文豪和宇文夫人說的話,想找出遺漏的蛛絲馬跡,可無奈,仍是毫無頭緒。
望月樓這次算是徹底停業了,每日大門緊閉,謝絕迎客,而滿樓也每日奔赴在外,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她要扳倒宇文豪!無論是爲墨香,還是爲了守護望月樓裡的那些命苦的女孩,她都要這麼做。
一開始滿樓鎖定的目標是查出宇文豪可會有一些貪污受賄的證據文件,可宇文豪終究是一隻在官場打滾多年的老狐狸,哪有那麼輕易就露出狐狸尾巴給你抓?
正在滿樓一籌莫展之際,一根羽毛箭只破天而出,直直插在她房間的木門窗柩,待滿樓跑到窗戶前向外去望,外面已空無一人,她再去看窗戶上的那根羽毛箭,才發現箭末端被幫着一封信,當下她毫不遲疑的拔下箭只,解下上面幫着的信打開來讀,上面只有寫了幾行字。
“若想扳倒宇文豪,且去宇文豪書房,一切證據均在字畫之中。”
滿樓看完信件後心中疑惑更甚,此人是誰?他怎麼知道她在蒐集宇文豪的罪證?莫非這是一場陷阱?可眼下她自己也查的毫無進展,是否應該賭一把?一時間滿樓心中紛亂如麻,根本拿不定主意,而這事她又不能和師兄去說,夏竹又不在京城,此時她身邊竟沒有可以商量的人。
豎日。
滿樓將昨夜來路不明的書信放在桌前,自己在房間來回踱步,猶豫不決,是去?還是不去?
“姑娘,慕將軍來了。”門外忽然響起秋水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馬上來。”拿起桌上的信件塞進袖中,滿樓理了理衣襟便推門出去了。
到了會客廳慕夜華正端着茶杯喝着茶,見滿樓來了他側目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側,待她坐好,他已放下茶杯,望着她略顯憔悴的臉平靜的問,“你是否想關閉望月樓?帶着這些人移居長安城?”
滿樓訝然擡眸,對上慕夜華那深邃冷然的眸子,張了張口她老實的點頭承認了,“但是我不走,只要她們安全了我才放心。”
聞言慕夜華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他半眯起眼問,“你不走?”看着滿樓堅定的點頭,好半天慕夜華才無奈的嘆了口氣,帶了些許商量口吻道,“滿樓,你也一起走吧。”
“我不會走的。”滿樓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表情堅定,“師兄,你不要勸我了,我對你很瞭解,但你對我……應該也很瞭解吧?既然你能知道我已在長安置辦宅子,也已經知道我想做什麼了吧?墨香的事我並沒有衝動,只是正當的自衛和保護我想保護的而做出的回擊罷了!”
“滿……”
“師兄,今天我身體不適,便不陪你了,你還是早些回去陪陪司徒公主吧!假若婚事定下,莫要忘了告知師妹一聲,我好去討杯酒吃。”說完滿樓便大步離去,留下張口無言的慕夜華。
他是大騙子,騙子,大騙子!什麼和親,什麼短住,明明就是要長住,明明她司徒公主相中的便是他慕夜華,爲何騙她?那爲何還要讓他信他?她是傻子纔會被他騙的團團轉!是了,他沒騙她,是她自己這樣以爲的,他並沒說是和誰和親啊,沒錯,和他慕夜華也可以一樣和親,一樣打好兩國關係,只不過是她傻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