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傳臚之日,決戰奉天殿!

奉天殿的殿試素來都是天下讀書人心目中最大的榮耀之一,即便不入鼎甲只得三甲同進士,但也好歹會隨之邁入朝堂出仕爲官。然而,這一年卻因爲皇帝重病不起,太子代爲主持殿試,而此前又曾經鬧了一出擡聖人牌位圍宮門,一時間這一場殿試便蓋過了此前火藥局被炸,太子指斥趙藩所爲的那一樁大事,成爲了衆所矚目的焦點。

太子自然也知道其中關節,爲了表示公允,此前他不得不聽了夏守義的提議,讓新的會試讀卷官點了首倡鬧事的北平士子宋士芳以及其他幾人,這一次又索性在殿試讀卷官中加入了夏守義張節等等老臣,自己亦是在最終前十名上一一把關。當最終的那十張薦卷呈到了他的面前,發現其中並沒有那幾個北平士子的卷子,他自然舒了一口大氣。

哪怕此前是爲了彈壓局勢而不得不息事寧人,畢竟他那會兒還名不正言不順,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能容忍士子們那樣激烈的反彈。多給北平和陝西兩省一些進士名額是可以的,但殿試名次上頭若再對這些鬧事的傢伙讓步,他這個儲君的顏面就蕩然無存了。因而,他欣然在前三甲中將出殺隸的一個貢士點了狀元,又將江西和山東兩位貢士點爲榜眼探花,待到禮部官員稟報了明日傳臚的所有安排,他少不得點了點頭,卻又彷彿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追封孝仁皇后的儀制,都已經安排下了?”

“回稟殿下,尚書和二位侍郎正在一塊定儀制。”

前幾日吐出的那一口血讓太子心有餘悸。想到自古以來不是沒有沒捱到登基便撒手人寰的太子,他即便不敢出宮,可還是少不得讓人從宮外悄悄挑了名醫進宮診治。可知道身上不好的人是當今東宮儲君,再好的名醫也是謹慎了再謹慎。沒有一個人敢把話說滿的。因而在思前想後考慮了許久之後,太子終於下定了決心。

夜長夢多,乾脆先把名分定下!橫豎他並不想讓他那父皇現在就死。追封了生母吳貴妃之後,他便讓皇帝退位訓政,於是方纔乾綱獨斷讓禮部去制定追封儀制。

“傳臚之日後,孤要看到禮部將一應儀制奏上來!”

太子盼着金殿傳臚之日,從自己手上走出第一批新進士——儘管他還不是天子,但這些名義上的天子門生卻貨真價實出自自己門下,也是他招攬的第一批人才;貢士們也盼着傳臚那一天。有道是人生四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便位列其中,更何況這是仕途的開始;而顧振更是在盼着傳臚那一日,因爲他彷彿看到往日一向俯視他的顧鎮和嘉興公主狼狽不堪……然而,最盼望傳臚日的不是別人。而是北平會館中住着的一些人。

畢竟,這不但關係着好些人的富貴榮華,更關係他們的生死存亡!

三月二十傳臚這一日,恰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大晴天。早一日填好了二甲到三甲所有名次的黃榜已經安放在了華蓋殿的東側,等到了這天一大早,鐘鼓未鳴,左掖門先開,從吏部尚書夏守義以下的所有讀卷官便先期而入。往日皇帝親自蒞臨傳臚的時候,都是御華蓋殿。然而如今太子監國,爲表示不敢和皇帝匹敵,便只是在華蓋殿前設座。待到一身皇太子袞冕的太子居中坐下之後,衆讀卷官齊齊跪下一叩頭,隨即便由夏守義親自將起頭太子挑出的三份一甲卷子一一拆開。

“一甲第一名直隸王元禮!”

夏守義那低沉的聲音在華蓋殿丹墀前響起,就只見謄抄黃榜的禮部官員匆匆書寫。無比的小心謹慎。眼見人填完了,夏守義方纔沉穩地拆開了第二名的卷子,看着上頭的名字念道:“一甲第二名江西芮興宗!”

嘴裡這麼念着,神情不動聲色,可想着自家門前戒備森嚴的情形,以及再未現過影蹤的章晗和王凌,他不禁有些微微失神,隨即才動手去拆第三卷。

“一甲第三名山東徐徹!”

隨着皇榜填寫完畢,尚寶司官當即上前用御印,便是執事官將黃榜小心翼翼收起之後,交由翰林院掌院學士捧出到奉天殿外,這纔是夏守義等讀卷官行禮退出。眼看鴻臚寺執事官叩頭奏請升殿,太子頓時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登上了皇太子金輅。

殿試日他便曾經在奉天殿主持,受文武百官之禮,但只是頒下題目之後便退座而去,遠不如今日一一引見新進士端坐受禮的風光。當他在樂聲中來到奉天殿前,在殿門外升座坐定的時候,聽得那幾聲靜鞭鳴響,眼看黃榜已經到了禮部尚書手中,放置在了高高的御案上,他一時間竟是頗爲志得意滿,隨即方纔看到了由鴻臚寺官員引來的兩排貢士。

即便今日太子並不是端坐在奉天殿內受禮,但就眼前的距離來說,看到的也只是整整齊齊的新進士服色,頂多再加上前頭五六個人能看清面目。瞥見自己所點三甲都是相貌堂堂。約摸三四十上下,分明老成持重,他自然頗爲滿意,正等着傳制官宣跪,他突然就看見七八排的位置,一個新進士突然就這麼站了出來。

“敢問太子殿下,如今皇上可安好?”

傳臚乃是所有進士人生中最要緊的一關,意味着從士子到官員的轉變,歷來人人都是戰戰兢兢唯恐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從古到今就從來不曾有人在這一日言行失常,更不要說突然出列大聲嚷嚷了。一時之間,從上到下,連帶着早早侍立丹墀兩側的文武百官和鴻臚寺官也全都呆住了,太子亦是爲之一愣。

“數日前殿試,今日傳臚大典,皇上盡皆不曾御殿見人。甚至從去歲臘月開始,皇上便鮮有見宗室和外臣!雖則會試和殿試大典三年一次,但歷來若遇大變,並非不能延遲取消。太子殿下卻執意在皇上重病不起之際照例開會試策士,這難道便是孝道!”

即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但太子須臾便反應了過來。一時又驚又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簡拔出來的進士竟然敢有人不管不顧地當廷提出這樣要命的指斥。然而,此時此刻身下的寶座卻是前後左右沒有一處能靠着,更不像書房中的太師椅那樣有可供他捏緊抓住的副手,他又要維持莊嚴肅穆的坐姿,只能突然一把揪緊了身下的坐褥,隨即聲色俱厲地喝道:“鴻臚寺官何在!”

“臣在!”

眼見有人應答。太子頓時微微鬆了一口氣,旋即便用更加嚴厲的口吻喝道:“還不將這犯上悖逆的狂徒拿下!”

然而,他還沒等到鴻臚寺官動作,就只見那剛剛纔大放厥詞的年輕進士大聲說道:“天子御殿策士乃是從唐宋沿用至今的規矩,如今皇上不能見臣子。太子若是真有孝心,便應該在會試決出貢士之後,將殿試延期到皇上病癒復出之日,由皇上親自策問!每一科殿試的新進士從來都被人稱之爲天子門生,如今取中我等定下名次的卻是太子殿下,名不正則言不順,難道今日諸位新進士想被人稱之爲東宮門生不成!”

這一番指斥比剛剛說太子不孝更嚴重了三分,就連起頭那些咬牙切齒恨有人攪局的新進士們,不少也是悚然而驚。會試也就是禮部試並不需要天子親臨。就算考題並不是皇帝所擬,那也說得過去,他們過了會試這一關,本身就是順順當當的天子門生,關鍵只在於名次而已。倘若今天真的跪拜了太子,那麼異日若有問題。他們這些進士的頭銜全都要被人指摘!

而鴻臚寺官本身的職責便是挑禮儀的毛病,一聽這一番話全都有些猶豫,腳底下的步子慢了不說,心裡也全都猶疑了起來。而趁着他們這一番遲疑不決,那聲音一時更大了三分。

“更何況,古今中外,皇上重病太子臨朝監國並不少見,卻從不見有主持殿試的前例!天子治天下以禮,倘若連禮法都偏廢了,何來名正言順?臣還聽說朝中有官員上書建言,追封先貴妃爲後,此更爲大逆不道!先前大理寺少卿景寬等曾建言此事,爲皇上斥退貶謫,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殿下不思張榜延請名醫診治皇上,反思追尊生母,豈不是授人以柄,給全天下的兒子豎了個最壞的榜樣!”

前頭這一番番話便已經是犀利如刀,但相比這最後一番指斥便是小巫見大巫了,因爲這番話直指禮法綱常,字字句句都讓人無法辯駁。此時此刻,不但是新進士中起了小小的騷動,文武百官中亦然,尤其是那些曾經上書請追尊吳貴妃的更是面色大變,可在這種時候跳將出來和一個新進士爭辯,萬一背上失儀的罪名可怎麼辦?

更何況,那人一套一套的道理,顯見是準備充分,萬一辯不過,誰也丟不起這個人!

太子已經氣得額頭上一根根的青筋全都暴起,偏偏在這時候,身側一個太監突然低聲說道:“太子殿下,那便是當初會試發榜之後率衆大鬧的北平宋士芳!”

又是這個人!

太子一時緊緊握住了拳頭。按照他的心意,怎麼也不會讓此人會試杏榜題名,卻禁不住夏守義說,赤忠當時一箭險些把人射死,而且聖人牌位更是在此人手中碎裂。倘若這一事件彈壓不住,全天下的讀書人怕是都要鬧翻天了,他思來想去也就捏着鼻子給了此人一個名額,先前竟沒注意到這宋士芳進了二甲,而且排名還在如此之前!

因而,眼看鴻臚寺官一個個都遲疑不決,他更是怒從心頭起,想要呵斥他們那慢一拍的動作,可瞧見百官之中最前排那些大佬們的臉色,他一時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改變了主意。衝着身旁侍立的一個太監低低吩咐了一句之後,瞥見人立即退了兩步,顯見是去招呼兩邊排班的軍士了,他心中稍安。可就是這片刻之間,那宋士芳竟是不依不饒更上前了幾步。一時間竟是站在所有新進士的最前列!

“臣再問太子殿下,趙王府怎會失火?趙王府上下人等緣何至今羈押?趙王世子和世子妃等人今在何處?緣何除卻被皇上明旨禁閉家中的秦王世子及世子妃之外,在京諸王府中人全都被禁府中?緣何勳貴武臣,文官三品以上者。門前全都多了無數禁衛看守?緣何這些看守的人多是錦衣衛舊部!先帝早以諸多不法事將前錦衣衛指揮使滕青棄市,廢錦衣衛,今皇上重病之日。爲何這些被皇上唾棄的魑魅魍魎之輩再次橫行於世!”

這一連串的反問聽得上上下下一時目弛神搖,更不消說處在風暴中心的太子。他只覺得胸腔中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彷彿隨時隨地都要直接從嗓子眼裡迸出來。這會兒他更是痛恨那個太監腳下太慢,那些扈從軍士動作遲緩,有心端起太子的架子把此人駁回去,可搜腸刮肚,他竟硬是找不出半句反駁之詞。

此時此刻。倘若文武百官再瞧不出其中有名堂,那就都是豬腦子了。儘管宋士芳只是區區一個二甲進士,但此前抱聖人牌位圍堵宮門討公道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因而在一陣竊竊私語中,宋士芳的身份很快就傳揚了開來。沒有人相信這位出自北平布政司的新進士真的是隻憑一腔意氣如此慷慨激昂指斥東宮。人人都彷彿看到了他背後站着的那個人。

正是戰功赫赫當世無雙的皇三子趙王!

其他人既然已經都醒悟了過來,太子在氣急敗壞的時候,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自己派出去的那太監已經到了軍士排班處,當即指着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秦王擅自收陝西都司兵權,並殺良冒功居心叵測,朝議令趙王興兵討伐,趙王卻一而再再而三上表推脫,更以父皇賜重孫陳曦的天子劍招搖過市。稱主征伐。更有宮中火藥局大火,人證物證確鑿乃趙王所爲,如此種種,孤一直隱忍不發!

你剛剛問緣何趙王府大火,今天孤就在這兒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前有秦王之子陳善聰挑唆王妃假孕。乃至於金蟬脫殼偷離京城,已爲父皇廢了洛川郡王爵,革除宗籍,而今趙王府那一場火,就是趙王世子陳善昭自己放的,同樣是未經旨意擅自離京,居心叵測!今日當着這許多文武百官以及新進士當面,孤便以父皇降罪陳善聰的例子,革除陳善昭……“

太子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可最後那要緊話還沒出口,剛剛漸漸安靜的人羣中突然傳來了一個突兀的笑聲,一下子把他那倏然間下定的決心給打斷了。人羣之中,又是一個身穿新進士服色的年輕人排衆而出,到了宋士芳身旁之際,卻是還多走了兩步。

“太子九叔,我人就在這裡,不知道這未經旨意擅自離京八個字從何說起?”

竟赫然是趙王世子陳善昭!

奉天殿寶座上頭端坐着的太子駭然失色,周遭這幾個月一直在猜測趙王世子下落的文武百官盡皆瞠目,就連隱隱約約得到消息,聽說趙王世子陳善昭已經平安抵達北平,並居中主持糧草轉運兵馬調派等等事宜的消息靈通人士,也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感到無比的震驚。如同吏部尚書夏守義這樣深有關係的人,心中更是掠過了一個念頭。

倘若趙王世子陳善昭真的是回了北平如今又潛回京城,那趙王呢?趙王府聞名天下的那一支強軍呢?

一股深深的戰慄感剎那間傳遍太子全身。羣臣能夠想到的事,他自然不會想不到,他用催促的目光看着兩邊排班的衛士,見自己派去的太監正在聲色俱厲地和人爭辯着什麼,他們卻是如同木頭一般一動不動,他在震怒之餘不禁感到背後冒出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他怎麼忘了,今天顧振帶着赤忠麾下的那些金吾左右衛人馬去了嘉興公主府,打算搜索章晗和王凌,所以今日排班的乃是羽林左衛人馬,他並不能如臂使指!

儘管心中已經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但太子深知宮中被他梳理這數月,即便此時被人一時佔據上風,但局勢仍然盡在手中,只需要拖延時間等其他兵馬抵達就行了。因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亦是變得深沉內斂:“陳善昭,就算你不曾擅自離京,今日乃傳臚大典,你身爲藩王世子,假充新進士在奉天殿前搗亂,亦是彌天大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陳善昭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卻是鎮定自若地往四面八方拱了拱手:“當初皇爺爺重病,我和淮王世子周王世子奉詔進乾清宮探視,親眼看見皇爺爺手不能動,口不能言,而自從我等三人之後,再沒有人能探視皇爺爺安危,這一點諸位大人應該心裡有數!”

太子知道陳善昭必然會拿出這一點來說事,當即冷笑道:“父皇如今重病纏身,確實意識不清的時間居多。可你若是想據此指斥孤,卻是忘了一點,孤是父皇冊立的太子,更有父皇賜予的監國之權,自然可以臨朝聽政令旨各方!”

“若是太子九叔這監國的權柄真的是皇爺爺給的,自然另當別論。”陳善昭寸步不讓地和太子對視,嘴裡迸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可倘若皇爺爺的病本就是你的手筆又如何!”

無論是文武百官也好,宋士芳以及他背後的那些新進士也罷,眼下全都是鴉雀無聲。趙王世子陳善昭素來都是皇帝最喜愛的皇孫,這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無論是這位皇孫成婚之日的場面,抑或是嫡長子降生時天子親臨探視的風光,全都說明了這一點。然而,衆人更記憶深刻的是這位趙王世子的書呆性子,這凌厲的作風卻還是第一次領教。

然而,面對陳善昭如此指斥,太子卻眯縫了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陳善昭,你敢污衊孤?”

“是不是污衊,太子九叔心中當有數!你敢不敢讓諸位大人再去探視皇上,敢不敢讓諸位大人從民間舉薦醫德醫術盡皆著稱的大夫來給皇上診脈,看看是不是你用的手段!”

“笑話,太醫院中齊集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

“那是因爲你不敢!”陳善昭猛然間再次打斷了太子的話,隨即從懷中突然拿出一物,面色沉靜地說道,“因爲皇爺爺早就料定你狼子野心,所以留下了密詔!”

密詔兩個字便彷彿在原本就波濤洶涌的海面上颳起了狂風下起了驟雨,一時間文武百官盡皆譁然,新進士們更是驚疑交加。就連鼓足了勇氣按照陳善昭預先佈置好的劇本,將那些陳善昭和章晗字斟句酌定下的臺詞演繹得淋漓盡致的宋士芳,也一時腦子一片空白,隨即便是異乎尋常的狂喜。而太子在剎那間的遭遇重挫之後,滿臉不可置信,繼而便強笑道:“信口開河!隨便拿着一張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以爲能糊弄得了孤和滿朝文武?”

“那便讓最熟悉皇爺爺御筆以及印璽的人認一認好了!”陳善昭說着便看向了夏守義和張節,“夏大人,張大人!”

當看到宋士芳當廷發難的時候,夏守義就知道今日必是關鍵,因而趁着起頭那陣騷動便和復出張節悄悄耳語了兩句。戶部侍郎張節亦是被太子再三催逼而不得不復出的,雖對夏守義的話有些將信將疑,可眼見陳善昭出場,耳聽得其提到密詔,心中不由得信了三分。此時此刻,夏守義當先上前,張節思量片刻,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衆目睽睽之下,兩人沒有理會太子那驚疑的目光,接過了陳善昭手中的紙,在仔仔細細端詳了許久後,夏守義和張節雙雙交換了一個眼色。

夏守義沉聲說道:“確實是皇上御筆無疑!”

張節也跟着說道:“所蓋寶璽確實是皇帝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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