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滋低啞着聲音悶哼道,她本來強自鼓起勇氣,費勁的將胭脂的身體挪起來,卻在不經意間似乎感覺胭脂的肚子有些“異樣”,不由得嚇得倒退了兩步。?
“呼……”在確定了胭脂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之後,林滋深呼一口氣,決定探個究竟。在這短短几天的皇宮經歷之後,她的心似乎已經漸漸的變得麻木了。?
林滋將手貼放在胭脂的腹部,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憑着女人的直覺,林滋深信這裡面肯定有端倪。林滋將頭慢慢的靠近胭脂腹部,將耳朵緊緊的貼靠着胭脂的肚皮。?
只感覺很微弱的,跟剛纔一樣,胭脂的腹中似乎有些“悸動”。林滋現在完全可以肯定,胭脂的肚子裡有什麼東西。是什麼呢?林滋將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撿起來,慢慢將胭脂的腹部破開……?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樣,胭脂肚子裡的不是別的,是個胎兒。這個胎兒雖然還有生命,但畢竟胭脂已經被害至少兩個時辰了,以這孩子現目前的狀況看,已經不可能生還了。林滋跟着玄機老頭這幾年,對這種事也是早有耳聞,只是現在親身經歷,感覺卻是另一番滋味。林滋用牀單將胭脂的屍身包好,平放到牀鋪底下,想起胭脂垂死都護住腹部的手,心裡不禁感嘆,世界上的女子縱有千萬種,但作爲母親,她們終是都一樣的啊。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跟胭脂這次離奇的回到翡翠宮有什麼關係?林滋將那把匕首擦乾淨,放到了袖袋裡。?
“若是想要活命,就閉上你的嘴。”林滋剛將胭脂的屍身藏好,就感覺脖頸後一陣冰涼。?
“你是誰?”林滋側過臉,見那人一身黑衣,黑巾矇頭,不禁問道。?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乖乖跟我走就是了。”那人低沉着聲音說道。?
林滋見此人來者不善,渾身充斥着一股殺氣,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跟”着他往外走去。?
“啪……”林滋故意學着胭脂平日裡一搖三扭的走路,“一不小心”將桌上的茶碗打翻在地。?
“我警告你,別給我耍花樣。”那人見碎了一地的茶碗,沉着聲音有些發狠的說道。?
“小姐……小姐,怎麼了?”那人話音方落,就聽見胭脂的小丫鬟急衝衝的跑過來,在門外焦急的問道。?
“沒,沒事。”只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疼痛,林滋無奈只得違心的答道。?
“小姐,有什麼事別自己扛着,奴婢這就去傳太醫。”門外的小丫鬟似乎並不相信林滋的話,說着就要離開。?
“不要。噝……”林滋感覺後頸一陣鑽心的痛楚,不禁出言制止道。彷彿只要她不及時出口,腦袋下一秒就直接跟脖子分家了。?
“小姐……”小丫鬟似乎對胭脂有些忌憚,聽林滋這麼一喊,倒是不敢動作了,只得委屈的站在門口。?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林滋見她若是再不走,她後面那位仁兄就真的要開殺戒了,不由得加重了語氣,吩咐道。?
“小姐……”小丫鬟甚是無奈,卻又無法,只得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你到底想怎樣?”林滋見小丫鬟離開,感覺自己的後頸似乎在往外流血,疼痛難道,不禁憤恨的說道。?
“無他,只想請姑娘跟我走一趟。”那人倒是乾脆,直接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爲什麼?”林滋衝口而出道,最近她似乎老是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姑娘跟我走就知道了。”那人似乎是被林滋問得不耐煩了,直接將林滋的啞穴一點,抱着林滋便“飛”出了房間。?
林滋感覺自己就像一袋被偷來的麪粉,被擰着在皇宮氣派的琉璃瓦上穿行。感覺身下的人忽然停住了身形,胃液就如同被晃了很久的汽水,打開了蓋子就不住的往外冒,林滋難受的伏在那人肩頭,看着那人的側臉,心裡小聲的對那人說道,“若是我吐了,可是你自找的哦。”不管他聽沒聽見,反正她已經提醒他了,林滋很是主觀的自我安慰道。?
“怎麼樣了?”只聽見身下的人突然開口道。?
“東西不在那兒。”忽然,另一個聲音回答道。林滋這才注意到,自己在昏昏沉沉中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小別院裡。不過,以這環境來看,他們應該還在皇宮裡。?
“……看來他早有防備。阿武呢?”只感覺扛着林滋那人沉思了片刻後開口道,這次卻是提到了另一個人。?
“我去那邊看過了,沒見他人。”另一個人似有些擔憂的說道。?
“……不等了,我們先回去。主子那兒自有計較。”只聽見身下的黑衣人沉吟了片刻,決定道。?
林滋感覺自己的胃都要炸了,看來皇宮裡的東西果然不能吃太多。在外面吃飯館要錢,在皇宮裡吃大餐要命啊。?
“可……”?
“幾位這是要去哪兒啊?”另一個黑衣人正欲反駁,不料四周圍一片燈火通明,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戲謔道。?
“噗……”林滋真的不想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煞風景,但是當她看到劉煜大國師貌似很瀟灑的揮動他那經典的拂塵時,終於按捺不住味蕾的悸動,將胃解放了。?
只見所有人都將目光都鎖定在了受害者——扛着林滋的黑衣人身上。只見他原本一身的黑色瞬間像是被潑了一身五彩斑斕的油漆,再也看不出什麼顏色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異味讓幾丈開外的侍衛都不禁瑟縮了一下。?
“還不快將他們拿下。”只見一個明黃的身影從人羣裡踱了出來,劉煜適才回神,急忙吩咐道。?
只見黑壓壓的侍衛像是搶繡球一般齊齊向他們圍攻過來。林滋身下的黑衣人見大事不妙,單手扛着林滋,另一隻手從身下抽出一柄長劍跟圍攻的侍衛周旋起來,累得林滋那可憐胃又是一陣翻騰。?
“宋戊涵,你不管你的女人了嗎?”黑衣人在幾十個侍衛的輪番攻擊下,稍顯吃力的說道。不過以林滋看來,這人的功夫倒是極狠,雖然招式不多,但卻是招招致命,半點不留餘地。也正因爲如此,他才能扛着林滋在這麼多侍衛的圍攻下游走。只是那些侍衛似乎完全不把林滋放在眼裡,雖然主要是針對黑衣人的進攻,但卻絲毫不顧及林滋的安危,有幾次差點就傷到林滋,好在黑衣人及時的護住了她,林滋才得以保住一條小命。?
“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就憑你黑鶴的身手,歸順皇上,皇上豈能虧待於你。”劉煜見黑衣人仍舊奮力抵抗,不由得出口勸慰道。?
“做夢。”黑鶴見宋戊涵完全不顧林滋的死活,想來她也沒有了利用價值,身影一側就將林滋扔向了侍衛,縱身往後一躍,就要逃出包圍圈。?
“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劉煜看着黑鶴的動作,自己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淡淡的說道。?
忽然,只見一張碩大的漁網“從天而降”將黑鶴不偏不倚的網在了其中。衆侍衛一擁而上將黑鶴捆成了糉子,將他跟另一個黑衣人一起押到了宋戊涵面前。?
林滋被重重的一摔,只覺渾身都要散架了,胸口茵茵的疼痛,此刻只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想不到你們竟會躲到這裡來。”宋戊涵像看大戲一般好整以暇的開口說道。?
“哼。”黑鶴此刻一臉大義凌然的樣子,憤憤然將頭轉到了一邊,傲慢的用鼻子哼道。?
“放肆。”只見宋戊涵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身官服,忽然一個耳光扇過去,黑鶴半邊臉頰驟然紅了一片。林滋擡眼望去,此人正是那日露臺之上那個正義凌然的夏大人。?
“他在哪兒?”宋戊涵似乎並不介意那個夏大人的舉動,波瀾不驚的繼續問道。?
只見黑鶴將頭扭到一邊,閉口不言。林滋感覺心臟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撕咬一般的疼痛,蜷縮在地上,有些自嘲的靜靜觀望着這場嗜血的逐鹿。她現在不想再憐憫誰或者同情誰了,因爲她已經分不清好與壞、對與錯了,在這皇城高牆之中,成王敗寇就說明了一切。所有的權謀詭計不過是一場大戲,只有“最佳演員”才能獲得那最後的殊榮。而她只想做個單純的看客,劇終人散,僅此而已。?
“啓稟皇上,肖將軍求見。”不一會兒,一個小太監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恭敬的稟報道。?
“宣。”宋戊涵見太監如此說,面上倒是有些驚訝的神色,揮揮手吩咐道。?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只見那日在露臺之上瞧見的那個粗獷的大漢規規矩矩的跟宋戊涵行了個大禮。?
“平身吧。”宋戊涵端着架子說道。?
“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只見這個肖將軍環視了一圈,神色凝重的對宋戊涵說道。?
“嗯。”宋戊涵見肖將軍這般也微微皺起了眉頭,點頭淡淡的答道。轉身之際宋戊涵還不忘給劉煜遞了一個眼色,見後者點了點頭,便安心的朝一旁的僻靜處走去。?
“皇上,皇上呢?”林滋胸口疼得厲害,只昏昏沉沉中聽見一陣騷動。?
“白公公,白公公唉,皇上正跟肖將軍談事情呢。”貌似是剛纔前來稟報的那個太監有些無奈的說道。?
“什麼事?”劉煜的聲音依舊那麼富有穿透力。?
“啓稟國師,皇后娘娘不見了。”?
好熟悉的聲音,林滋努力的將視線聚焦,只見來人正是一臉焦急的白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