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節:見龍卸甲

賈詡擅交際,有謀略,深諳自保之道。如今歸從了管彥,他自然深知保管彥即是保自己的道理。設計讓張泉到洛陽,明面上是爲了張繡謀劃,實際上是在爲管彥穩穩地抓住張繡而設的一計。

張繡那邊有了管彥的糧草支持,立刻集結五萬大軍,駐兵於隴西郡,對北方武威郡,虎視眈眈。

而此時管彥又命周瑜爲小沛太守,攜黃忠、龐德二將立刻奔赴小沛,將馬騰、馬超父子調換回洛陽,再另馬騰爲主將,馬超副之,率一萬鐵騎,自馮翊郡入羌地,直殺奔武威郡東面,與張繡大軍呈夾擊之勢,圍住武威。

特地換回馬騰,那是管彥經過深思熟慮的。李傕、郭汜久居西北,在當地頗有威望,就連北方羌兵也在李傕的利誘下,答應出兵援助。而馬騰世居西北,先祖伏波將軍馬援更是威震雍、涼二州,再加上馬騰的母親本就是羌女,因此,有馬騰在,西北門閥士族便不敢違逆馬騰之威,而羌族更如馬騰孃家一樣,也不會去援助李傕、郭汜了。

西北有馬騰親往,又有賈詡運籌帷幄,李傕和郭汜的敗亡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東邊跟袁譚那邊又暗自較勁,誰也不敢先動第一步,身處洛陽的管彥如今卻是一門心思的放在趙雲的婚事上了。

趙雲的傷都痊癒了,生龍活虎,不減當年之威,但是臉頰上的一條長疤卻是留下了。婚禮之上,趙雲特意穿了件特製衣領的慶服,用以遮擋臉上的疤痕。

在司儀先生的唱和下,位居大司馬的管彥代以高堂之位,接受着趙雲和糜貞的跪拜。

看着趙雲欲蓋彌彰的衣領,管彥心中頗不是滋味。

管彥緩緩站起身,走到趙雲面前,與趙雲對視,管彥目中含淚,卻不知說些什麼。管彥轉身看了一旁蓋着紅蓋頭的糜貞,開口說道:“糜小姐,你可知子龍面頰之傷痕?”

“妾身知曉。”紅蓋頭的下糜貞也看不出什麼表情,盈盈回道。

“可有嫌棄?”管彥倒也問的直白。

趙雲聞言,不禁轉頭也看向了糜貞,臉上滿是期許之意。

停頓了片刻,紅蓋頭下的糜貞開口了:“趙將軍英雄蓋世,乃貞心屬之人,既有婚配,海枯石爛,永不反悔!”

糜貞話語雖是說的嚶嚶輕耳,但是其中的堅決之意,卻是表露無意。

趙雲看着糜貞,眼中也已感動地泛紅。

“好!”管彥回身走到廳堂正中,掃視了下滿堂賓客,其中有城中博學之士,也有官宦貴族,當然,大多數的還是管彥手下的衆文武。

“我有一言,諸位靜聽之:吾視子龍如手足,今其大喜之日,祝其夫婦白首齊眉鴛鴦比翼,青陽啓瑞桃李同心!來,幹了此杯!”

管彥抹了抹嘴,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子龍啊!”管彥自顧自地緩緩倒滿了一杯酒,幽幽說道:“卸甲!”

趙雲一愣,擡眼看向管彥,不知道管彥要做什麼,只見管彥此時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中卻滿是關懷之意。

出於對管彥地信任,趙雲稍作停頓,便二話不說地立刻脫下了婚服,再三下五除二,趙雲便**着健碩的上半身,站立在衆人面前。

一道道各樣形態的傷疤遍佈在趙雲的**的軀幹上,這模樣可以用“體無完膚”來形容了,再看看從耳根蔓延到面頰的那道傷口,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廳堂之中,那些文士官僚平時養尊處優地,殺雞都不一定見過,哪見過如此見此情景,只見他們面露驚詫之色,紛紛掩面,不敢直視。而管彥手下衆將那都是是沙場百戰將,什麼情形沒見過,但當見到趙雲身上的傷口時,也不免爲之動容。

管彥舉起手中酒杯,對衆人說道:“子龍今日大喜,吾甚爲開心,此杯以賀子龍百年好合!”說罷,管彥一杯滿飲下肚,一絲暈紅浮上面頰。

管彥再次緩緩倒滿杯中酒,邊倒便說道:“諸位且看,子龍這遍體鱗傷,便是爲犬子所留!”管彥再次飲盡一杯,長吁一口氣,擡眼看着趙雲:“此杯代犬子以謝子龍救命之恩!”

倒酒之身再次響起:“子龍隨我不足一年,便負傷至此,吾深以爲愧啊!”再一杯下肚,管彥這臉色是全紅了。

陳登見狀,走到管彥身旁,輕聲說道:“主公,酒已過量,不可再飲了!”

管彥連連擺手:“哎~~~元龍此言差矣!子龍爲昭兒捨命相救,我捨命陪酒,又有何不可?典韋!”

“末將在!”典韋從身後應聲待命。

“你爲我數數子龍身上傷痕,有一處,我便飲一杯!”

典韋黃豆般的雙眼轉悠了下,看了一眼管彥,便徑直走向趙雲,首先看着臉上的那一道疤,粗壯嗓子吼道:“一道!”

管彥仰頭“咕咚”一聲,第四杯下肚。

“兩道!”

“三道!”

……

隨着典韋一道道傷疤數着,管彥一杯一杯倒已經來不及了,捧着酒罈便“咕咚咕咚”牛飲起來,眼中感激的淚水也沿着眼角流淌下來。

“大司馬注意身子啊!”

“是啊,大司馬還是莫要再飲了!”

……

廳中做客的士族官僚們紛紛進言相勸。

而管彥手下主將,也早已被管彥之舉感動的紛紛落淚跪請:“主公不可再飲了!”

趙雲也按耐不住了,噗通跪倒在管彥面前:“主公萬不可再飲了!守土護主,本爲雲之責也;主公待雲,義薄雲天,縱是萬死難報主公之恩也!”

正當衆人力勸管彥停飲時,管彥手中的酒罈子卻“咣噹”落地,只見管彥醬紅臉,目光呆滯地掃視了下衆人,打了個酒嗝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典韋正站在管彥身前,見管彥倒來,忙伸手接住了管彥。

陳登等人忙上前察看,見管彥只是酒醉昏睡過去,這才放下心來:“典韋,扶主公回府休息把。”

“嗯~”說罷,典韋背起管彥,便直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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