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洞穴果然是滋生禽獸的地方,風千雪覺得自己是對他太不設防了,以至於一直讓他一有機會便得寸進尺。可她又怎能阻擋得了他的溫柔攻勢?
此刻,她只感覺他的手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在山峰上不停的奔跑、跳躍,時而攀爬,時而下滑,時而赤腳踏過溝渠,時而又仰躺在那傾斜的坡面上。偶爾,還會採摘那路邊盛開的花蕊,放在指間細細捻玩。
她只覺得自己殘存的理智隨着他的手在瞬間土崩瓦解,她所有的抵抗在他環繞之下都是徒勞的,她感覺自己只剩下一具空殼,靈魂,飛了。
他自然也感受了她的反應,那就像是她對他額外的鼓勵,允許讓他攝取更多。
於是,他的手漸漸向下。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清婉的聲音在岸邊響起,澆滅了兩人正迅速上竄的火焰。
“誰在裡面?”
風千雪吃了一驚,急忙阻止南若寒手中正要進行的動作。而那個聲音,她怎麼聽着那麼耳熟呢?
“是有人在裡面嗎?”那人又問了一句。
這一次,風千雪認出了!
那不就是前不久才認識的女子,婉月嗎?
這大半夜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風千雪心下大駭,這種時候要真是被人認出自己,她的名聲啊……難道是報應麼?早前還在偷窺人家,現在卻被人當場抓包。
而此時南若寒面色也不太好,心中早已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到手的好事被這樣硬生生的打斷,若不是感受到對方像是個毫無內力的女流之輩,他估計早已出手震開她了。
“我……認識她……”悄悄的,風千雪用手指在他光裸的胸肌上寫到。
南若寒驟然明瞭,於是揮手輕輕一甩,身側瞬間劃出一道水牆,飛濺的水花,打得那岸邊的婉月急忙後退。而也就在那一刻,彷彿現出了一道白光,她沒看清,因爲水花已將目光重重擋住。待那水花紛紛下落,視野重新恢復清晰的時候,她纔看見那一道微微泛光的雪青身影,如神祗般的站在漆黑一片的洞口之外。
可那是,怎樣一個耀眼的人啊!
他身高七尺有餘,雪青的衣袍在濃濃的夜色下依稀綻出淡淡的韻紫。而他此刻長髮不扎不束,偶有幾縷隨着晚風輕輕飄揚,雖然側着臉,可她還是能看清那驚世絕倫的五官線條,乾淨的面龐似有隱隱的光澤流動。他就像,是從畫中走出的虛幻的人物,那麼的,不真實。
婉月揉了揉眼,以爲自己真是被魔障了。可是,他還在。甚至轉頭,看向了她。
她頃刻愣住,對上了他幽深的眸子,有一瞬,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不可控制的極速下墜。好在他又動了一下,讓她心神驀地收回,面上瞬間恢復常態。
南若寒只是有些好奇風千雪怎麼會說她認識這女子,所以朝她走近了些。不過,他後來又想起她曾建議去找一個叫做“婉月”的姑娘,想來,指的應該是她吧?
於是,他挑了挑眉,擡腳一躍便飛向前方更寬的空地。
婉月見他一直冷着臉色,許是對自己無意的打擾生氣了!他剛剛一定是在裡面洗浴,因爲她見地上落下了一攤男子的衣服。
天啊!她居然差點就看到他的……
好在天色昏暗,那洞中亦是伸手不見五指,否則,她真的是……
怪不得他會生氣,於是,她也朝他的方向奔了去,只想和他說聲抱歉。
風千雪此刻依然躲在洞內,見婉月已經走遠,便趁機從水中一躍而出,迅速撿起被南若寒扔落在地的腰帶,再用內力蒸乾自己身上的水分。
婉月只追到一半,看到他在前方驟然停住,她也便不再繼續追隨。
“這位公子,恕婉月無意打擾,我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有人在裡面……我只是想來這裡取些花兒入藥,取完便走。”
聽她如是說,南若寒轉臉看了看她,確實見她手中提着個籃子。
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正面,完美的,像是鬼斧神工般細細雕琢的輪廓,讓她瞬間心慌意亂。於是,爲了掩飾這莫名的悸動,她快速轉身重新朝那洞口奔去。
風千雪早已藏在暗處,見婉月又回去了,便邁開腳步往南若寒的方向靠近。
南若寒臉色還是不太好,一股熱情被人驟然澆滅,縱是誰都會不好過的。
傷身傷腎的啊!
終於,他見風千雪走了過來,眸子忽的閃出零星火苗。
風千雪一擡眸便見他那如狼看着羊的熊熊目光,心中一個警覺,這次,決不能讓他得逞了!
此刻的她早就恢復理智,而且,她很冷靜,她不會再被他誘惑住的。
果然,他見她近了,一把抓住她的藕臂,縱身一躍,兩道飄然身影,便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夜,也着實讓人容易迷醉。
婉月出來的時候,本來手裡是提着燈籠的。可是因爲風太大,她手一個不穩,將那燈籠拿得歪了,風趁機躥了進去,將那燭火驟然吹滅。
可她此時已經走到半路,實在是不願回頭重新取燈,也只有摸着黑繼續前進。
沒想到在這洞口居然撞見了那一身雪青的翩然男子,還好她手裡無燈,否則真真是罪孽啊!她長那麼大,除了自己的哥哥,還沒有見過其他男人的身子。哦不對,還有一個人的,那便是她的隱衛——宇文飛。
糟了!她還得抓緊時間給他撿藥!想到這,她趕緊提着籃子跳入水中,慢慢的遊向那石壁旁。
那上面的含笑花,聽青城真人說可是消除炎症的絕佳良藥。都怪她平時不喜醫書,以至於到現在她不得不求着那青城真人救下她的隱衛。
很快,她將一籃的含笑花都摘了下來,再託着籃子游回岸上。衣裙盡溼,可她也只是隨手擰了擰,便小跑着奔回自己的屋子。
簡潔的臥室,一張牀,一張椅,沒有別的。
想這青城真人也真是摳門,很多東西,能省就省了。不過,對於誠心拜訪的門客來講,這樣也便知足。
宇文飛如今是身負重傷,好在還留有一條命在,怎麼說,都還是有恢復的希望。他如今只希望自己能好得快點,否則哪天她又惹出什麼事來,他就不好保護她了。
燃燒的燭火,忽然被門外一陣疾風吹得歪歪斜斜,一縷清幽的女兒香從門外襲入,他知道,是她回來了。
婉月關了門,朝躺在牀上的他看了一眼,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他目光有些微微錯愕,看她衣衫已然溼透,心中忽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公主……”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噓!都說在這裡不要叫我公主!”她嗔他一眼,然後起身將籃子裡的花朵弄碎。
他只覺心底一陣暖流淌過,看她不顧自己一身溼濘只爲了讓自己能早點用藥,喉間忽的有一絲哽咽。
飄忽的燭火下,她背對着他,未乾的衣裳已是將那地板滴溼,淺淺的,倒映着她的窈窕倩影,讓他雙眼一時朦朧。
他身子動了動,緩緩的從牀上坐起。
她發覺了他的動靜,急忙轉身看去。
“宇文飛!你要幹什麼?給我躺下!”她有些責怪的制止住他。
宇文飛被她的聲音喝住,不敢在動。
她插着腰,一副兇兇的模樣,“你是不想好了?盡給我添麻煩!這樣等回了迦蘭,我要稟報父皇,將你換了。”
他臉色馬上不好,趕緊重新躺下。
她見他乖了,又繼續給他磨藥。
他只能在牀邊靜靜看她。她花婉月,迦蘭國最美麗又最聰明的公主,他從她小的時候起,就一直跟在她身邊了。
他猶記得,但花欽王第一次把他派給她時,她六歲,他十歲。
她從不把自己當下人,一直喜歡叫他哥哥。後來漸漸大了,她終於知道人有尊卑之分,意識到自己公主的地位,意識到她不能隨便喊人家哥哥,於是,她改口,一直叫他“宇文飛”。
他爲了能更好的保護她,只要一有空閒下來,他便專心練武。於是他的時間是這樣分配的:睡覺、保護、練武,如此循環,三點一線。
她喜歡惹事,喜歡冒險,不像其他公主那般久居深宮,甚至連戰場都去過!
她丟的爛攤子他來收拾,她惹的麻煩他來解決,她若受傷的話他一定比她傷得更重。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習慣了保護她,習慣了眼裡只有她,然而,他也只是她的隱衛罷了。
可有一天,他竟突然發現,那些習慣,竟可怕的成爲一種情感,並且早已在心中生了根,發了芽,無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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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上她了。
但,他不能說,他,沒資格。
遲早有一天,他會看着她嫁給王公貴族,可他,卻依然只能在身邊保護着她,直到自己終於死去。
或許這樣,也夠了。
只要她不趕他走,他就滿足。
WWW• TтkΛ n• ℃O 他不知看了多久,身上的溫度似乎越來越熱。前幾天他沒太在意,讓那些傷口發了炎,如今,確實是拖累她了。此刻,爲了她的安全,他們只能在這裡暫時停留。
不過,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他第一次,受到她的照顧。
竟是那樣的周全,讓他總產生某種錯覺,他們,就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般,在自己的一方樂土,相依相親,過着普通又幸福的生活。
他突然希望自己的傷永遠都不會好,這樣,她便能一直在他身邊這樣對他了。
可想也是奢望,也就當做是個夢,希望不要醒來太早。
婉月終於弄好了藥,再按照青城真人教的方法,替他敷在發炎的傷口上。
那傷口就在臀位,哎,好惹眼的位置……
想她一待字閨中,尚未婚配的一國公主,居然淪落到……
要趕緊的,給他好起來!這樣她就不用天天日日夜夜替他脫褲子了!
弄好這些,她這纔想起自己還一身溼呢!偏偏這時風從窗戶疾疾吹過,她猛地打了個噴嚏。
“公……婉月小姐,您還是趕緊換衣服吧,當心您的身體。”宇文飛擔憂的提醒。
“嗯,是該注意些了。那你睡吧!我去洗個澡。”她揉了揉鼻子,站了起來。
他一直盯着她的身影,藕荷色的衣裙因爲被水沾溼而緊緊的貼着她身體的玲瓏曲線,讓他心潮久久澎湃。於是他只能閉眼,不敢再用眼睛去褻瀆她。
婉月到了另一個房間,那本是一個公用的浴室,只是現在青山上沒有其他的客人,於是就成了他們專用。她放好了水,便將衣服脫了全身躺進。
溫熱的泉水剛剛浸過自己的前胸,她又頓時想起了剛剛在洞口邊見到的那雪青男子。
他,也是這裡的門客吧?
會是誰呢?竟獨自一人在那洞口的池中洗澡,可他看着氣色不好,瞳眸深邃卻極度冰寒,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靠近。
她突然想起今日在書庫裡見到的女子,風千雪。當她們分手時,她說她要等一個人,那個人,會是他嗎?
心忽的有些失落。
再說風千雪,此刻,她已被南若寒拉到了凌雲寶殿。
他似乎是打算今晚在這裡找間房睡了,想那麼大的寶殿,就那青城真人和她的愛徒兩人,實在浪費。於是,他們找了幾間,終於在遠離主屋的一間客房歇了下來。
這是一間鋪過的客房,想來是有客人曾經睡過,但走了以後又沒整理,所以便依然保持原樣。
南若寒揮袖一掃,很快就把上面的塵土揮乾淨了。
風千雪看了看他,他今晚不會打算要……
不行!
她必須保持她的底線!
他忽然看她一眼,面色飄着一絲詭異,然後道:“睡吧!”
她心裡咚咚直跳,警惕的看他,沒動。看他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冷着臉,必是好事被攪後變得心浮氣躁,肝火旺盛了。萬一他一會又獸性大發起來,她怎麼躲呀!
他武功比她高,他力氣比她大,他腦子比她好,她在他面前,根本是一敗塗地啊!
見她一直愣着,南若寒微微皺了皺眉,忽然眸光微亮,像是懂了。
“要我幫你脫衣?”
她即刻冷了臉,將牀上的枕頭丟向他,“你今晚可不許對我有非分之想!”
他咬着牙,“可是這裡只有一張牀……”
她冷哼,“一張牀,也可以劃界的!”她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梁山伯與祝英臺,他們兩人當時不就是擠在一張牀上啊?用什麼東西隔了?
於是他問:“怎麼劃?”
她向四周看了看,除了被子沒其他能隔的東西了。
“就這個吧!”她指着被子。
“那今晚不用蓋了?”他眉頭又皺。
“我不怕冷。”說罷,她已經上牀,將那被子折成豎條,往牀中間一放,妥了!
南若寒有些苦惱的看那被被子分了界的左右兩邊牀位,她在裡邊還好,他在外邊的話,指不定一翻身就掉地了。
風千雪有些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雖然也不能說算保險,但至少,能讓他稍微安分一點。然後,她背對着他,一聲不吭,直接倒下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今天太累,這樣一倒,眼皮便已不自覺犯困,很快,意識便朦朧起來。
南若寒愣是站了好久纔不情不願的在她身邊和衣躺下,可怎麼也無法入睡。
腦中,只要一閉眼就回想今天他對她做過的種種行爲,那感覺,竟是如此奇妙。如果不是被人打擾,他必是會在那池水中將她要了。
她,真的好柔軟。
他又睜眼看了看她,玲瓏的背因爲胸廓均勻的呼吸也微微有些起伏,烏黑的長髮散在腦後,那未來得及解開的髮髻還盤在頭上。他突然伸手去替她解掉,又一束頭髮落了下來,伴隨着她淡淡的體香,讓他頓覺心曠神怡。
可她卻依然在睡,睡得那麼穩,看着根本就不怕被外界打擾。
他不由有些訝異,她對他的信任,竟到如此程度。
他若不是能給她極高的安全感,她還會睡得那麼沉嗎?
——“你身上的血咒,要解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原宿主的血,換去你身上的血。”
就連青城真人也那麼說。
可是,他又怎麼可能用她的血?
——“如果你不願意這樣,那你越是和她親近,你體內的血咒會感應到原宿主的氣息,從而變得躁動。而你,自然也會受到影響。也就因爲這樣,你才覺得你發作愈發的頻繁了。”
越是和她親近,就會越是傷害自己。
可是他根本無法自控。
——“不過我看你體內還有另一種真氣在和這個血咒對抗,以至於你的身體,還能適應那個發作的過程。甚至能,覆蓋過它。”
他知道,青城真人說的是他體內遊走的劍氣,亦是那劍氣,讓他得以將發作控制到最低程度。
——“你不是說那雪女精通醫術?那你爲什麼不將實情告訴她,這樣,說不定她會有其他辦法。”
告訴她實情?他心中即刻想到三年前那個夜晚……
他,真能告訴她嗎?
讓她全部想起一切,讓她從此恨他?
他,做不到,不敢做。
他還不想失去她,除非有一天自己真的沒希望了,他纔會讓她從他身邊離開,甚至,再一次洗去她對他的所有記憶。
……
……
天亮了,今天的陽光似乎格外好。原本濃濃的霧氣早在豔陽破曉的時候就已漸漸散去,厚重的雲層變得薄了起來,天空,映出一片蔚藍。
風千雪緩緩的睜開雙眼,轉頭的時候,很意外的發現那被子還是疊得整整齊齊,可是那另外的半邊牀位,卻是空的。
咦?
他人呢?
不會是一夜都沒入睡?
她疑惑的起身,輕推開門。眼前,幾株蔥綠的翠竹被風吹得彎了身子,而在那竹下,寬而堅硬的石凳上,赫然坐着一個人。不,與其說是坐着,不如說是在打坐。
南若寒此時緊閉着眼,腰背挺直,盤曲着腿,調息像是已有一段時間了。
而她剛一走近,只見他眼皮微微顫了一下,不一會就開了。
“醒了?”他先和她打了招呼。
她點點頭,“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笑了笑,“不久前。”其實他從昨夜就一直坐在這了,她如此不設防的在他身邊熟睡,他實在不忍下手,卻又被那老二憋得難受。迫於無奈,才決定在這竹下打坐。
她似信非信,看他一身寒露,就像是從夜裡就爬出來似的。
見她生疑,他鬆了鬆筋骨,很快從那凳上跳下。
“今天有什麼打算?你來這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吧?”他可不想再繼續翻那些屍體了。
“是基本圓滿了,但也要再和青城真人談談爲好。”她說着便往院外的一道拱門走去。
這凌雲寶殿庭院果然極多,昨晚她都不知和他是怎麼找到這的,只見過了一個庭院還有一個庭院,只不過,每個庭院種的植物各有不同。
剛剛的那是一片翠竹,然後又見一片細榕,再有扶桑、紫薇、銀杏……皆是獨立成園,別具一格。
好不容易,她又到了昨日路過的那個書庫,本還想進去看看會不會見到青城真人,卻沒想身後忽的一聲叫喚,“咦,千雪!”
風千雪循聲望去,見那暖暖的陽光之下,婉月朝她微笑如初。今天的她依然梳着和昨天一樣的涵煙芙蓉髻,一身被風吹得翩翩晃動的藕荷色百褶裙襬,正婷婷的玉立在前方的半圓的拱門下面。
說實在話,風千雪挺欣賞這女子的。她看着性格直率,長得雖像大戶人家的嬌貴千金,但卻待人謙和,一點都沒有小姐的脾氣。
而她似乎更喜歡婉月那神秘的琥珀色眸子,在這樣白熾的光線下,更像一顆寶石在眼眶中閃閃發亮。
婉月這時也正在看她,其實她這一大早起來,是突然想去書庫翻翻醫書,看有沒有更好更快的方法能讓宇文飛的傷口恢復如初。卻沒想,又在這裡碰上了她!
可是很快,婉月的視線又被另一翩然而至的身影奪了過去。
無論此時的陽光多麼刺眼,也不比這雪青衣袍來得更加醒目。
啊,那是!
婉月微微的吃了一驚。
怎會是他?
似是發覺了她的驚訝,風千雪朝南若寒疑惑的看了一眼,第一個念頭想的竟是,難道昨夜她和他在洞裡相擁的事,還是被她知曉了?
可是不對,風千雪很確定昨天她從洞裡出來的時候,沒有被婉月發現。
那剩下的念頭便是……
就在此時,只聽婉月開口問到:“你……不就是昨晚在那洞裡洗澡的……”話到這裡她就忽的捂住嘴巴,看了看風千雪,又看了看他。
南若寒眉頭微皺,就算他讓她知道他在洞內洗澡了,但她這麼說,好像是還看到了他在洗澡一樣。他心情頓時又不好了。
“千雪,這不會就是你說的同伴吧?”婉月又問。
風千雪點頭,“嗯。他叫南若寒。”
南若寒……
婉月在心中默默的唸了一遍,好聽的名字,人如其名,她每次見他,好像都冷着臉。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南若寒隱隱散發的寒氣,風千雪忽然回頭看他。
果然見他在皺眉,還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她明白了!
他一直記恨婉月昨晚打擾了他的好事,所以,他纔會如此板着面孔。
好在那婉月神經還算大條,並沒發覺南若寒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爲她的原因,還主動上前再道了次歉:“昨天……還請南公子見諒!”
南若寒還是沒回應,看了風千雪一眼,目光像是打算離開。
其實風千雪猜的並沒錯,他確實是不高興見到這個叫婉月的女子,她打擾了他昨晚的好事不說,如今他才和他的雪兒出來走上一陣,就又碰上這個攪屎礙眼的。
風千雪忽然笑,倒是沒有如他的意,反倒親切的問向婉月:“這麼早就來書庫,是想看些什麼書呢?”
婉月很快回神,答到:“是醫書。我的隱衛昨夜傷口發炎,所以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藥,能讓他好得快些!”
風千雪這才記起昨天,是曾聽她提到過這事。
她的隱衛爲了護送她到這凌雲寶殿,兩人不懂有密道,於是便過三關斬六將,在第三關險些喪命。
看來這個隱衛對她來講非常重要,而且,武藝絕對極棒。
想到這,風千雪亦是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便對她說道:“帶我去看看他吧,我覺得我可以幫得到你。”
婉月一驚,“你?你會醫術?”
風千雪點頭。
婉月大喜,“那太好了!你快快去!”
不由分說,她已經拉着風千雪朝那拱門外奔了去。
南若寒的臉色更加黑了,果然,遇到那個女人,他的好事,就全攪亂了!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風千雪被拉了去,他總不能在這等吧?看情況,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於是,他也只能跟在後面。
宇文飛不知怎的,從今天早晨開始右眼皮就開始跳個不停。所謂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心中,某種不安漸漸襲來。
他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公主會出事,見她早早就奔出屋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他真恨自己如今躺在牀上難以動彈,那斷了的經脈還沒有來得及接上,如今,也只是暫時用藥控制傷口的惡化。
可不一會,他似乎聽見門外有人的腳步,那節奏甚是熟悉,是公主的。
他放了心。
但是,他似乎又聽見了別人的腳步聲,似有一男一女,會是誰呢?難道是,公主又替他請來了青城真人?
就在他猜測時,突然門一開,陽光直直射入,照得他的眼睛一時無法看清除了公主以爲另外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究竟是誰?
“宇文飛,我給你帶大夫來了!”婉月剛一進門,就對牀上躺着的人喊了一句。
宇文飛老半天才適應那過於明媚的日光,終於看清進來的另外兩人。
一個,是一身素白的明豔女子,她的樣貌亦是上乘,幾乎可以和他的公主平分秋色。而另一個,是一身雪青的高大男子,他的五官在光影下顯得格外的層次分明,輪廓亦是像經過細細打磨一般,根本挑不出任何的鳳毛麟角。
他是誰?
爲什麼,他覺得那個男人,帶着絲絲危險的氣息。
而婉月自然不會去注意這些,只拉着風千雪來到他的牀邊,一把拉下了宇文飛的褲子,露出那受傷的臀部。
“就是這裡,傷得最重。他抱我躍起的時候,被鞭子打中的。”
即使每天替他換藥,但每次見到這個傷口,婉月心中也還是一駭。
一旦面對患者,風千雪臉上又露出了那份從容和寧靜,就好像任何常人看來再噁心不過的症狀,在她眼下,不過就是一具模型。
只要不是在殺人,任何血腥她都能面對。
而如今這傷,確實讓人觸目一驚。那傷口又長又深,中間微微露出白骨,四周的肉亦像開始腐爛一般,偶有膿液積在上面,最外層不但紅腫,壓上去,還有微微的顫感。
好嚴重的炎性反應,真不知當初青城真人既然給他用過了藥,爲什麼卻不讓他完全根治。唯一可能的解釋是,青城真人根本無心幫他,不過只是讓他不死,但是並不打算讓他治癒。
果然是自戀又自私的女人!
風千雪微微嘆氣,伸手摸上他的脈搏,再仔細檢查了其他傷口,然後向婉月找來筆墨,寫好之後,她將它遞給南若寒。
“這些你能找得到嗎?”
南若寒看都沒看就接了過來,“這樣問不是小看我麼?”說罷,他已經動身離開。
婉月驀地轉頭看去,暖陽下那飄若柳絮般的雪青身影,不知不覺在瞳眸中漸漸放大,四周一切,皆因他而失去了豔麗色彩,獨給他一個人光芒萬丈。她剛纔,終於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就如他給她的感覺那般,沉穩而又富含磁性,若在春天必如山溪,若在夏天必如冰泉,竟也能讓人不覺沉醉。她望着那遠去的背影,不知不覺居然已是癡然。
風千雪此時仍低着頭替宇文飛清理傷口,可宇文飛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婉月臉上。他自然是發現了她看着那男子離去時的依依不捨,心就像泡沫一般,輕輕一碰就碎於無形。
原來,他放心底珍藏了許久的公主,也終於,遇到了令她怦然心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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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了好幾天了,感的小宇宙已然爆發完畢。後面的話,能多更就多更吧,不一定會萬更了。
不過如果親們熱情的話,感還會再爆發一把滴~
每天寫到半夜頭好暈,早上醒來不得不喝咖啡才能提神碼字,是要稍微休息一下了。